冬天的天黑的快，更何况今天北风凛冽，刚上灯的时间，临街的店铺就收得干净，下班的人流散尽后，街面上就比平时冷清了许多。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七拐八弯的绕了入一个小巷子里，小巷子虽然不宽大，但是一拐进去却显得灯火明亮，这是个大的居民区，附近住着三六九各色人群，精明的生意人看准了这里的商机，狭窄的街道两旁门面房店铺林立，小饭馆，理发店，小商店之类的商铺一个紧挨着一个，白天里这条小街是热闹非常，在这寒冷的冬夜，五交化，修理铺子之类的业已关门上锁，只有小卖店和饭馆还开着，而且是他们生意正红火的时间，小老板和伙计热火朝天的来回奔忙着，饭店里的热气香味随着来来回回的推门关门飘到店外，让匆匆路过的人更加的饥肠辘辘。尖嘴猴腮的年轻男人跐溜窜进了一家炒菜馆，从热气氤氲的门玻璃处往里面看，他张已经坐在了一个桌子边，那里早有三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男子，像是早就约好在这里见面，几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酒菜上齐猜酒行令十分畅意

等他们酒足饭饱的走出小饭馆，街上的行人更加少了，灯光明亮的小店陆续打烊，深夜的寒风刺人骨髓，摇摇晃晃的几个人走到小街的路口，看到高大的棕榈树下站着一个一个姑娘挡住了去路。四人不由一怔停住了脚步。那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她的身后有棵大棕榈树，树上都是积雪，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醒目，小脸更显白皙清丽，一双眼睛清幽闪亮，俏生生的站在雪地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对面的来人。几个人看眼前的情形都有些发怔，四处观望，确认路上人迹皆无，孤零零的雪地里真的就是站着她一个人。

“唉，这深更半夜，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真是可怜，哥哥心好，让你到我们家里住一晚行不。”一人醉意朦胧的向前，他的头发枯燥发黄如乱草，一看就是因为是发育时缺乏营养造成的。一双因为酒精刺激的眼睛血红的盯着女孩，色眯眯的。

“是啊，天寒地冻，哥哥们给你暖床暖身子，保证让你舒服。”原来那尖嘴猴腮的小子口中也胡言乱语的。

“走吧，走吧，跟我们去吧，亏待不了你啊。”另二人更是迫不及待，上前来拉姑娘的胳膊。待他们刚走近，一言不发的姑娘扬手甩向二人，只听啪啪两声，二人脸上各挨了一掌，黄头发的挨了一个窝心脚，他跌坐雪地上滑出一米开外，挨了巴掌的二人，摸着火辣辣的脸惊恐的看着小满，这劲道把他们牙都打活动啦，可不像仙女妹妹能作出来的事？

“你，你，你找死，不想活了。”尖嘴猴腮的男子说着话，他爬起来还想动手，，可才刚走近，就被一个扫膛腿给撂倒。他还没醒过神来，就看见另一个同伙，被那个姑娘掐咽喉，高高拎起举过头顶。她这一边串的动作太快了，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反映过来就都中了招，一时都爬不起来给打懵圈啦。

“你想好心收留我是吗？偷来的钱用的很心安理得。”那女孩用冰冷的声音说，她的手上加重了手劲。被她掐着喉咙的男子，脸色铁青说不出来话，只是拼命的摇着头。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捏着自己喉咙的手不像是一个姑娘柔软的小手，分明是像铁钳子一样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女孩清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死亡的黑暗像要吞没自己，眼睛已经凸出来了。这时女孩忽然松了手，叭，他掉落在地上，摸着自己痛的冒火喉咙，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拼命的喘着粗气。

“你刚才说的，要给我暖床的是吗？”冷冷的声音又起，尖嘴猴腮的男子胸口一阵闷痛。那个女孩说着又用脚在他胸口碾了一下，他顿时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胸骨都快裂了，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连张口都成了奢侈。女孩冷冷声音比这冰寒的天气还要冷气森森，接近窒息的时刻女孩撤去了重压，他忍痛赶紧动了动身体，想离她远一点。女孩鄙夷看了他一眼，又走向挨了巴掌的二人面前。

“你俩现在舒服了吗？”女孩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说。二人吐出嘴里的血沫子，捂着肿起老高的脸，跪在地上直叫哀求饶命。

实力悬殊太大，几人没还手之力就爬下了。人们常说一句话，不看贼挨揍，就看贼吃肉，他们做贼的，从职业生涯开始的那一天，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他们虽然早有挨揍的思想准备，皮糙肉厚也怕死呀！像这样刚上来，就下死手打的主，还是头一次见到，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还是老实的爬着吧。

看他们躺在地上耍赖，女孩上去用脚尖踢了踢最近的一人，说：“起来，都起来，这一下子还不至于打残了你们，别装死，起来，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几人互相看看，心吊起了老高，不至于吧，就因为嘴贱挨了打，还要留下名字找后账是咋的。一人捂住肿得越来越高的半边脸，吐出一口水，雪地上立刻现出一朵红花，他疼的呲牙咧嘴嗡声嗡气的听不清楚。

“我牙都快掉了，你也太狠了。”一贼人用舌头舔了舔活动的牙齿，愤恨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你是个女孩，出手也太狠了你。”

女孩斜睨着他们语气不屑的说：“你还知道这世上有君子这个词，只是从你一个贼人的嘴里吐出来，听着别扭，我都替你不好意思。君子是什么概念知道吗？我给你普及一下君子的知识，君子是德才兼备，品行端方的忠孝之人。不说君子的诸多标准，只说一条，君子坦荡荡这一条，你们都做不到。所以，除非你不想做贼了，金盆洗手之前，嘴里别再吐出君子这两个字，我对君子从来是不动手的，但是对贼吗，我是从来是能动手就懒的费口舌。连自己真实名字也不敢报的贼，说出君子二字都辱没了它。”

黄毛被打的酒意清醒一半，捏了下自己发麻的脸说道；”没啥不能说的，我们没对你干什么，顶多算是言语不敬，但是罪不至死，你打了我们，也出了气了，你让我们走吧。“黄毛心思玲珑，知道眼前人不好惹，想溜之大吉。

”你急什么，不管怎么说，咱俩还算有缘，我还没忘磨盘镇的过节呢，那时我就说过，再让我看见你偷东西决不轻饶，今天又犯到我手里，你说怎么办？“小满抱着双臂轻蔑一笑。

黄毛的酒醒了大半，怪不得看她有点熟悉呢，那次他的手腕骨头差点被捏碎，这事让他感到特别丢面，让他记忆深刻怎么会忘记，可是眼前这姑娘长高了，气质也不同，只有那眼神里的睥睨是一样的。第次见她都挨揍，真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抬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他非常懂。

“我错了妹妹，我应该听你良言不再做坏事，你原谅我这一次，下次决不再犯。像你这样的漂亮妹妹，肯定是心慈手软心地善良，绝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是不是？”他恳切说。

观察女孩在他们几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他又顿了顿说道：”我叫黄毛，也叫桃子，因为腿跑的快，本来是逃跑的逃，被别人叫成了桃子。他叫跛子，他叫镊子，那个叫猴子。我们都是被 生活所迫才走错路的，妹妹给条生活吧。“

女孩听了挑起眉毛冷笑说：“好名字，如雷贯耳。桃子跑的快，在你们的圈子里无人能及，镊子偷窃手法神妙，从未失手过，跛子虽然脚跛，眼睛特别的毒，有货没货，一看一个准，就是缝在内裤里的钱也能看出来。猴子是神手，在人群里寻摸一圈，神不知鬼不觉就得手。真是各有神通不可小觑。“女孩说着围着他们看了一圈。

跛子用疑惑眼神打量女孩说：”这些你也知道，看来你也不是外人，姑娘是同道中人还是高手前辈，要不咱们搭伙怎么样。“说完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女孩。

女孩明亮的眼眸望着他嫣然一笑说：”当然不是外人了，都是本地人，知道啥叫不打不相识吗？就是这样了，从今之后咱们就相识了，听说话你也是和气知理的人，刚才怪我手重了，你们都起来，我这有消肿去痛的药丸，一人一颗你们先吞下，一会就见效。”她语气变得和善起来。递给他们一个纸包，纸包里有几颗黑色的丸药。有山楂的气味。几个老贼都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人，今天碰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一会被她毒手痛打，一会又如此的和善似春风，心中吃不准她的来意，相互对看着，一时拿不定主意这药是接还是不接。

“怎么，是不相信我，还是没有胆量不敢吃，怪不得如此窝囊无能，不堪一击，胆小的如鼠还敢在街面上混。”女孩托着纸包轻蔑的说。“君子坦荡荡，小偷常戚戚。这也难怪哈，做贼的总有防人之心，很难做到坦荡荡，怎么样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收回了。”

“我们才不像你说的那般无能，士可杀不可辱，不就是一颗药吗？我吃了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呗。”女孩一连串的讥讽，让几人面红耳热，几个贼刚喝了酒，精神亢奋，黄毛被激的性子起来，取出了一个药丸，放入口中仰脸吞下去。那三个贼见同伙如此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不禁后退几步面面相觑，想看看他会不会毒发身亡。

“好，这世上还真有视死若归的人，也有贪生怕死的废物。”女孩含着笑意赞赏说，又转过脸面对那三贼，嘴角上扬轻轻讥笑让人脸上发红。

“别小看我们，虽然本事不及你，我们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谁怕你。”三人被女孩子鄙视羞愧不已，最重要的是，看到同伙吞下药丸没什么异常，全不像是中毒的模样，就大起了胆子，愤然的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给自己找回面子，接着也一人取出一颗药丸吞咽下肚。嗯，味道不错，还有些酸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