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贷款买房

      现场调解完了人民矛盾，警察跳进了警车，打开了警灯，人群立刻散开了一条通道。警察小声的嘟囔一句：“真是闲的，就这也能看半天。”

　　警车走远了，没戏看了，闲人们这下才恋恋不舍地散去，小小的按摩店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姐姐杨华没有离开，晚上她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算是给二人压惊。三个人边吃边聊，但是谁也不提及下午发生的事情。

　　杨华对弟弟的现状是很不满意的，她希望弟弟能有一个好的前程，于是提了一个建议：“这里是一个老旧小区，租房的人多，环境和风水都不怎么好，最好能换个地方。你们不是一直想买房子吗，考虑的怎么样？”

　　杨军道：“我们在网上查到了一处新开的楼盘，离这不远，就是常庄乡那个莱茵河畔二期。我们打电话咨询了，但是看中的那个户型总价160万，首付至少要三成，我们只有30万，所以就先不考虑了。”

　　杨华道：“钱留在手里越来越毛，还是买房子比较划算。这样吧，我借给你们20万，你们先用着，什么时候还都行。但只有一点，不要让你姐夫知道。”

　　桌子下面，杨军和徐晓慧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若不是徐晓慧握的紧，恐怕杨军早已跳起来，抱住姐姐高呼“万岁”了。

　　杨华又往二人的盘子里拨了一些菜，继续说道：“明天你们就别营业了，我让你姐夫开车拉你们去看房子，能定就定下来吧。”

　　徐晓慧有些过意不去：“这样行吗？这不是耽误姐夫拉活赚钱了吗？”

　　杨华不以为然道：“买房子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你姐夫以后多跑几趟就找回来了。”

　　说完了，杨华好像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算了，我明儿还是再请一天假吧，陪你们一起去。你姐夫整天稀里糊涂的，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第二天上午，姐姐杨华和姐夫赵国庆如约而来。赵国庆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对北都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杨军说新楼盘是莱茵河畔小区，赵国庆便道：“知道知道，不就是在东升北路南面的小区吗！”

　　杨军和徐晓慧相中的楼盘叫做“莱茵河畔”，名字很有洋味儿，但位置却处在城乡结合部。这里原是一个回民居住区，属于东升区常庄乡。此时的常庄乡，依然成了不同时光的交汇点，现代化的时尚元素与历史的沧桑在这里交融碰撞，这边是高楼林立的现代化社区，而另一边却仍旧是残破的民居老院子。

　　出租车上了东升北路，到了天山路，再往右一拐，便到了常庄乡地域。赵国庆看着正在变化中的常庄乡，不由地感慨道：“这里变化真大呀！我们车左面这个工地，我记得春节前路过的时候，还是一处集贸市场，半年不到就被铲平了。”

　　赵国庆开的桑塔纳出租车在现代与落后共存的街区里穿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杨军问道：“售楼处到了吗？”

　　赵国庆晃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骂骂咧咧道：“他大爷的，我找不到了，也不立个指示牌，导航上也搜索不到。这些鸟人是不是不想卖房子了！”

　　“哎、哎、哎，赵国庆你又说脏话了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杨华不满地白了老公一眼，然后提示道：“要不找个人问一问吧！”

　　赵国庆嘿嘿干笑了两声，又喃喃自语道：“问谁呢？这街上也没个人影。”突然，他好像发现了目标，便启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在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牌旁边，两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男女学生正在旁若无人地接吻。赵国庆把车停到他们的前面，摇下了车窗，道：“嘿，同学，暂停！打扰一下，知不知道莱茵河畔售楼处怎么走呢？”

　　热吻中的小情侣显然被吓了一跳，女孩迅速推开男孩，把脸扭向了一边。男孩先是有些恼火，但好像是有点心虚，马上换成一张笑脸，道：“叔叔您说的是莱茵河畔售楼处啊！不远，您这个路口向左转，再往北驶过两个十字路口，第三个十字路口右转，大约行驶200米，在您的右手边就是售楼处。”

　　男孩的热情让赵国庆有些不好意思，他朝男孩说道：“谢谢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吧。”

　　男孩朝他们友好地笑了笑，又关切地说道：“这几个路口都没有红绿灯，你们开车小心点。”

　　出租车离开了公交站，朝着售楼处驶去。杨华捂住嘴，呵呵地笑个不停。杨军和徐晓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追问，杨华只好给他俩又重新描述了一遍。听罢，杨军和徐晓慧也是哈哈大笑，然后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杨军道：“唉！现在的中学生啊，小小年纪竟然开放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他们的老师和父母是怎么教育的。”　　

徐晓慧道：“这男孩心理素质还真好，大庭广众之下干这事还挺从容的。不过人倒是好人，热心，看来北都人都很热情，都是活雷锋，”

　　徐晓慧的话让赵国庆听了很受用，他得意地接过了话茬：“现在全国人民总说我们北都人冷漠，今天看到了吧，连孩子都这么热情有素质。嗯，这男孩的确不错，否则也不会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撩到妹子。”

按照男孩的指点，出租车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赵国庆指着右前方的一个拱形铁门说道：“前面有个大门，那里应该就是售楼处。”

　　说话间，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拱形大门前，赵国庆刚拉上手刹，却突然像被人点了哑穴似的，一动不动地怔住了。杨华觉得有些奇怪，她弯下腰，透过挡风玻璃朝上面的拱形大门望去，然后逐字朗读起来：“常——庄——乡——回——民——公——墓。”

　　大门上的七个大字，并非他们所期待的“莱茵河畔售楼处”，原来，他们被那个小男孩给耍了，作为报复，男孩故意把这几个人引到了回民公墓。车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车里一时静得出奇，这七个冰冷的文字，犹如化学试剂，一下子就把整个车厢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沉默了几十秒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了，随着“噗嗤”的一声，四个人笑作一团。赵国庆缓过神之后，又忍不住骂道：“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太坏了。那个女孩也真是瞎了眼，怎么能找这样的坏小子呢！”

　　后来，在回民公墓看门人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找到了莱茵河畔售楼处。在售楼处，一个漂亮的售楼小姐以极高的热情接待了他们四人。因为限购，现在有资格买房子的人寥寥无几，庞大的沙盘前只有几个顾客在观看。

　　由于提前做好了功课，在杨华的协助下，杨军和徐晓慧很快就选定了一套90平米的二居室房屋。由于是一层，开发商还赠送了一个20平米的花园。房屋位于莱茵河畔二期，对面就是小区中心广场。这种户型，既可以住人，又适合开按摩店，可谓正合了二人的心意。

　　杨华来了个电话，是单位打来的，单位临时有事，催她快点回去。杨华赶紧帮助杨军和徐晓慧交付了定金，又对赵国庆交代道：“国庆，一定帮他俩看好合同的条款，千万别留下什么隐患。”

　　其实杨华的想法过于天真，在中国，几乎所有的购房合同都是格式合同，容不得你有半点修改。杨华走后，售楼小姐把杨军等三人领到了二楼的合同室签订购房合同。购房资料一大摞，有购房合同和物业服务协议书等。赵国庆看完了合同和协议，提出了几点补充意见。售楼小姐听完之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们这些合同都是律师亲自拟定的，不允许改动。”

　　无奈，杨军和徐晓慧只好在赵国庆的协助下，都在合同上签字按手印。签完了合同之后，他们又被售楼小姐引导到旁边的建设银行办公室办理贷款手续。

　　银行办公室内，一位女工作人员正在滔滔不绝地向另外一个顾客讲解信贷政策，看样子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于是几个人便坐在门口的一排沙发上等候。突然，徐晓慧偷偷拉了一下杨军的手，悄声问道：“哎，这个女人声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见过？”

　　杨军也有同感，他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对，应当是她！她就是昨天那个大闹咱们按摩店的女人！”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