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听见后急忙放下手中的碗跑出了房门,冲着门口的几名侍卫喊道:“公子醒了快去禀告于大人!”
侍卫们先是一愣,随后其中一个像是长官的人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听见公子说话了,千真万确。”
“好,我现在就去。”说完他又对其他几名侍卫吩咐道:“你们速去一个人请大夫过来!”
“喏!”
阳光折射在海面上使其如同夜晚的星空倒映了下来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四座海岛矗立在东南西北四角围绕着于阳杰,微风吹动着海水掀起一层层的浪花轻抚着他脚下的海岸。不过于阳杰却无心欣赏这番美景,此时的他正环顾着四周的一切,时不时地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
“于将军,你在这里啊。”
于阳杰回过身看去,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朝着他走了过来,那人的脸形偏方,轮廓分明,细长且高挺的鼻梁,一双丹凤眼卧在剑眉之下,耳朵贴面,耳尖略高于眉,十分的俊美:“你可让我好找啊。”
于阳杰朝他弯腰行了一下礼说道:“澎洋君。”
周海勇笑了笑拉起了他:“将军来这里做什么啊?”
“啊,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看见海岸之高可以一览海岛的美景就走上来看看。”
周海勇轻轻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我就劝将军不要总待在公子的屋内守着,海岛之美将军还没领略过,也多少出来转转,可将军就是不听。今日怎么突然想开了?”
见于阳杰不说话周海勇用他那可似咧至与外眼角同宽的大嘴笑了起来:“我看将军望着李国的方向满面愁容,怕是在担心赵军又来袭吧?”说完,周海勇挺直了身子背着手从于阳杰的身边蹭了过去,走到了海岸边停下了脚步:“我刚接到消息,赵军已放弃追击撤回云城港了,暂无东进的意思。”随后他转过身:“将军高枕无忧即可,不必忧虑。”
于阳杰叹了口气:“我非是担心赵军,而是担心重伤的公子,又恰好思念故乡之土,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诶。”周海勇拍了拍于阳杰的肩膀:“将军别急啊,赵国虽然强势,但赵荃已年近六旬,王仪、陈方等重臣也以垂垂老矣。若他们不在,赵国不足为虑。公子尚还年轻,将军文武双全又值壮年,难道咱们还活不过他们了不是?待时机成熟挥军西进则大仇可报,故国可复矣。”
正当他们交谈之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跑了上来:“报!澎洋君,将军,公子醒了。”
听到士兵这话于阳杰耷拉的眼睛瞬间睁的老大,原本的忧虑全抛到了脑后,也顾不得向周海勇行礼就急忙下了海岸朝着周府的方向跑去了。
众人围在门口等待着屋内的消息,许久大夫拎着医用箱走了出来。于阳杰急忙上前问道:“先生,公子怎么样?”
张相鹤笑了笑:“将军不必担心,公子已无大碍。我已开了药方留于屋内,将军可吩咐人按此药方配药,不出一月公子即可康复。”
于阳杰许久未有的笑脸重新挂在了脸上,他呲着牙激动地握紧了双手来回上下晃着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反应过来后急忙向张相鹤行礼道:“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以为报,请受阳杰一拜。”说着便要跪下,张相鹤急忙将他拉起:“将军快快请起小人万不敢受如此大礼。医病救人是小人的职责所在本就是小人应该做的,将军断不可如此。”于阳杰握住了张相鹤的手:“先生大恩,日后有需要阳杰的地方请随时开口,哪怕是赴汤蹈火,阳杰也在所不辞。”
“将军言重了,公子来时身中数箭,其中最为致命的一处险些射入心脏。路上颠簸且时间又长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小人也只能寄希望于公子顽强的生命力,顺带做些清理伤口、开药这些无足挂齿的小事。若是常人早就坚持不住了,好在公子吉人天相、身体硬朗撑住了,不然小人也是无能为力啊。”
一旁的周海勇说道:“先生医术高超不必过于谦虚,你救公子有功理应封赏,来人。”他大手一挥,几名侍从一人端着一盘满满的金子走上前来:“赏百金,封张相鹤为海岛御医行走府内。”
张相鹤行礼道:“谢大人。”随后众人听见侍女出来说李诚让他们进去,几人急忙走进了屋内。
李诚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要比之前红润了些。他的嘴唇干裂,嘴巴微张着费力的呼着气。于阳杰站在门口望着李诚停了一会,接着眼睛上起了一层水雾,他快步走到李诚的旁边颤抖的说道:“公子,臣来了。”
李诚听到于阳杰的声音后缓缓睁开了疲惫的双眼,随后喘出一口气虚弱的说道:“父。。。王。。。。可好?”
“回公子,大王已在回来的路上,公子放心养伤就好。”
李诚咽了下口水抿抿嘴说道:“将军。。。辛。。辛苦你了。”
于阳杰眼含热泪跪在地上:“臣失职,有负大王重托,岂敢谈辛苦。若非公子洪福免于危难,臣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李诚侧过头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说不出来。他大口的呼吸着,接着目光定格在了周海勇的身上。
于阳杰顺着李诚的目光看去,擦了下脸上的泪珠站起来说道:“公子,这位是海岛郡的郡守澎洋君,周海勇,便是他帮助我们抵挡赵军的追击,才得以全身而退。”
周海勇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臣周海勇拜见公子。”
李诚疲惫的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用尽全身剩余的力量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周海勇见状后起身对李诚说道:“公子刚刚苏醒还需要静养,我等便不打扰公子休息了。”他转身又对身边的仆人们吩咐道:“你们要小心服侍,若有半点差池拿你们试问。”
“喏。”
一个月以后,李诚的身子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不过已经可以自理事情要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伤病虽除,心病却起。李诚行军打仗多年早已习惯了骑马练武的日子,这次的受伤只能整日憋在屋内,早就让李诚烦不胜烦。刚可出门行走便急忙派人请于阳杰陪自己在府内花园散步。
“将军军务繁忙还要被我叫来陪我散心,辛苦将军了。”
于阳杰笑了笑:“哪里的话,我正好也可得闲休息一下,倒还得是感谢公子呢。”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在军营呆惯了,实在是有些闲不住。不过我叫将军过来不光是散心,更是有一件事情希望将军如实回答。”
“公子有事但说无妨。”
李诚停下了脚步严肃的看着于阳杰:“我父王真的被营救回来了吗?”
于阳杰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自从离开李国后,赵国便封锁了通往海岛的路,消息进不去也出不来,所以我并不知道大王现在的处境。当时公子重伤初醒,我担心影响公子便说了谎,还望公子恕罪。”
李诚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我知道将军用心良苦,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消息,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不知赵荃会如何处置我父王。”说完,愤怒逐渐涌上李诚的心头,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枉我叫他相父十余年,他竟然如此对我们,真是看走了眼。”突然,一阵痛意让李诚捂住了胸口咳嗽了起来。
于阳杰轻轻拍了拍李诚的后背说道:“公子的伤尚未痊愈,切不可动怒啊。现在事情虽然还不清楚,但我想赵荃应该还不能对大王怎么样。”话音刚落,一名侍卫从门外跑了进来:“禀公子,府外有一男人自称是大王身边的护卫要面见公子”
李诚和于阳杰对视了一眼急忙问道:“可曾询问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吴睿。”
听到这个名字李诚和于阳杰的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自古以来,君王的身边都有不同于普通士兵的战士来保护他的周全,这些人都是各自军队中的佼佼者,武艺高超、以一当百,通过层层选拔最后合为一支绝对忠诚、绝对勇猛的军团来保护君王的存在,君王在哪他们便在哪里。李惜的身边自然也有这样的一支护卫军,人数虽只有千人,但其作战勇猛无敌如虎豹一般,被李惜称为虎林军。而吴睿正是这支军团的指挥官,也更是李惜的贴身护卫。他的突然出现让李诚和于阳杰的胸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了上去。
李诚心中十分的忐忑不安,他急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对侍卫喊道:“快,让他进来!”
“喏。”
没多久,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那人衣衫褴褛破旧不堪,脸上也沾满了泥土,离老远便能闻到他身上的海鲜腥臭味,刺毛长须像一名叫花子。见到李诚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急忙朝这边跑来,情绪也再也控制不住,一边哭泣一边大喊着:“公子!”快到面前时被几名侍卫持剑挡住了去路,吴睿也没管那么多急忙跪在地上哭诉道:“我可算找到你了公子。”
李诚皱下眉毛看着面前如同乞丐一般的男人,他不敢相信曾经的虎林将军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他让男人抬起头,仔细看过几遍后才确认这真的是吴睿,随后他示意让士兵散开,自己拉起他说道:“吴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我父王呢?”
吴睿嚎啕大哭道:“公子。。。大王,大王被赵荃斩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