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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个月即将过去，在学校该是毕业放暑假的日子。强奥仰望武汉的天空，虽然没有那么空旷和宽广，但楼宇缝隙间也能观看到眨眼的星星；那星星在南桥的天空也这样地看着自己。妈妈的病该好了吧，给她写的信，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和住所，让她放心，可怎不见她回信呢。对了没告诉她地址，不能告诉她；等自己攒足了钱，或者过年时回去一趟；不过年也不能回去，非混得个人模狗样了再回去；周经理许诺了的，下个月他买了新智能手机，就把这个老式旧手机给自己的。虽然老式的，通话总是可以的。然而，此时他妈妈在嫂嫂贺雪姣的陪同下正在武汉的肿瘤医院接受二次化疗。化疗对人的身体摧残也很大，你要杀死那些癌细胞，它把你的头发都弄没了。她只有带个假发，时而还被化疗得晕过去，要有多难受有多难。她知道此时找回强奥只不过是对他的一种连累，这样倒不如让他在外自己打拼，总希望他能拼出个出人头地。俗话说，当官的日子没有，发财的时候总会有的。她从邮戳的日期上知道他们同在一个城市，但在接受着不同的煎熬。这样想着还心安理得些。有几次贺雪姣提醒，在家看邮戳强奥的信好象是从武汉寄出的，说我去找找他吧。裴春蕾泪眼模糊地说，算了，他又没写具体的址，若大武汉你往哪儿找。说不定这会儿他早不在武汉，去了上海北京呢。深圳他是不会去的，他和他爸的关系都这样了。贺雪姣想责备她，父子闹决裂她这个妈么当的，可瞧着病恹恹的她，只好哀叹：唉，这俩父子怎就闹得个鱼死网破的呢。她领悟自己用词有误，忙改口说，不是，闹得这么僵呢。她没有再提找强奥的事。去喊医生了。

   三个月的试用过关了，强奥还能上灶台帮着王师傅顶替下面了。老板看他起眼动眉毛蛮乖巧的，试用的每个月还给了500元的零花钱。周倩又把他叫到办公室，说强奥，昨天你3个月试用期到了。你有什么打算？强奥耿直地说，我有么打算，如果您觉得满意，继续让我做下去，我就更加好好干。周倩清脆说，行，继续干下去吧。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定到1250元，包食宿不变，另外还给你办理养老保险。我叫人事上把你正式入职的手续办了。强奥忙欣喜地说，谢谢，周姐。可心里犯嘀咕了，还是童工年龄怎么办保险？又说，我现在还不想买保险，您把保险的钱发给我吧。周倩说，这你去跟人事上商量。时下有些企业就要员工以个人名义参保，按照最低标准以免企业多出钱。周倩又嘱咐：你还要下苦功夫把白案的手艺学到，争取能独立上厨。其实周倩的心里清楚，这个王勋迟早要走的，平时总透露几句吊儿郞当的话，及早培养个接替的人，也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两个红案师傅和几个配菜的不必担心。强奥说，我怕王师傅保守不告诉。她清楚做手艺的人大都有又这么一手，告诉他：这有什么，平时用心看着，看多了就会了。强奥不以为然的说，不是的。就说发面吧，多少斤两怎么配比老面，么时候醒面都得有人教，看是难得看出来的。周倩说，你平时嘴乖点，还怕王师傅不经意时不说漏嘴。我看你嘴还蛮甜的。她还讲了一通经营之道，跟你说我们店的包子出名，就是坚持用老面发酵，而不是用发酵粉什么的复合添加剂。不能睡到太阳都晒着屁股了才起床；才手忙脚乱的用发酵粉，那可不行。不仅不行，是坚决不行。你给记住了。从周倩的严肃面容和铿锵的话语里，他得到启迪也从新认识了老板。同时也觉得要当好老板，必须是该坚持的原则，要坚决坚持，含糊不得。也是从这时开始，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上了一个台阶。他开始重新认识自己，自己也一定会当上老板的，好好地跟人家学习。忙说是的离去。从此他每天起床最早，夜宵后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收捡捡。一天顶多睡四五个钟头，有时在午餐后打个盹。有时王勋还说，这店子好像就姓强了，都快天亮了怎么还不睡去。王勋见强奥不理睬，又说肚子饿了，强奥给我炒几个鸡蛋，再炒个白菜梗炒肉，少放点肉，最好你也陪我来两杯。说完王勋自己去柜台内取酒。强奥心想这个小徐怎么没锁柜，打着呵欠拿鸡蛋，又瞟了他说，要拿酒，那可是徐菊芬有数的。王勋瞪眼说，你他妈的，少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强奥轻巧地说，人家周经理又不是吃干饭的，还得管点儿事吧。王勋不和他分辩，悄悄搯出张50的票子，压在吧台上，然后拿了两个二两的黄鹤楼小曲酒，怎么菜还没炒好？王勋明白，强奥不动手是怕违反店里的规定，便自己炒起来。我是谁呀！我怕鬼！菜炒好了，强奥要离去。王勋平和地说，小强，这你就不够意思了。走什么走，来，陪老子干一个。无奈强奥只得坐下来边喝边聊。他们坐在高桌子矮凳子的客人位置上，王勋感慨了：平常都是我们服侍人家，今夜也该老子们享受享受了，爽啊！强奥与王勋碰杯，说王师傅，来我敬您一口。俩人挙杯相碰，各取所需一口。强奥说，谁叫咱是干这个的。不说这丧气话。俩人搛菜要往嘴里塞，要塞不塞的，酒分子让人越来越兴奋，越聊越起劲。

   第二天天不亮他们就照常起床了、照常开门营业。强奥带着呵欠；王勋也带着呵欠，其他不在店里住的员工也陆续上班了。王勋摆开阵势，喊强奥过来。强奥凑近他，他附着他耳朵，小声说，我去个洗手间，有顾客来你帮我一下。谁知王勋去三楼宿舍偷睡去了。开始有顾客临门，强奥早已抛开倦意，忙着招揽客人。客人们纷至沓来，越聚越多，都排起长队了。那边有人喊，师傅呢，来碗馄饨。这边等着下热干面汤面的强奥忙得又不能脱身，那边有卖包子、煮米酒蛋花的等几名师傅在各忙各的，已得挤空来帮着他。室外的太阳不高就火辣辣的灼人，幸好室内是空调。但他额头都大汗珠珠了，其实那也有他没休息好的虚脱成份在内。他左手一抓右手一甩，掸干舀子的开水，将挡好的面放进琬里，然而舀汤后放码子或芝麻酱或肉丝、三鲜、牛肉什么的。他一荒神竟将一碗热干面，舀上汤还舀上牛肉码子递给了给热干面票的顾客；而将一碗热干面又递给了要牛肉面的顾客。惹得顾客火怒：我的是牛肉面！可那热干面的顾客已经端去开吃了。两面价差是10元，尤其是顾客还怨言：热干面这都记不了，还当么师傅！强奥忙给牛肉面的顾客换了，可周经理看在眼里。过来问，王师傅呢？强奥边忙边答：有事上卫生间，马上就来的。总算客人高峰时应酬过来了，强奥挤空去卫生间根本没见王勋，想必这家伙一定是偷懒睡大觉去了。他上三楼打开门一瞧，果然正鼾声如雷。他没喊他，想让他好好地睡一觉，反正这时也没什么顾客，便关上门下楼来。周经正在一顾客下面，强奥忙说，我来。便接漏勺来下。谁知周经理也摸上楼去，将王勋逮了个正着。一次两次，接二连三地王勋偷懒睡觉多次。他总是半夜睡不着，开着手机玩游戏或看黄片，而强奥睡得跟死猪似的不翻身。进入梦乡的时候，竟然拤着腰和王利利一起去了游戏屋。他还引导王利利如何操作，手把手地教她。恍惚佹得佹失地手又进入了她的下身。他不经意地抽搦起来，跑 马了，第一次有了那种快 感。王勋看得真切。强奥接着又告诉王利利狠劲地击键。忽然虎仔他们闯了过来，不由分说的要强奸王利利，王利利拼命喊叫，他也拼命喊叫，还和虎仔3人打斗。虎仔一錘下去，他的脑壳一声震响，喳喳地喊叫起来。王勋便下床过来，拍醒强奥。小强，怎么哪，怎么哪？强奥仍闭着眼责怪他：拍我干吗！睏死了。王勋作罢 ，强奥又沉睡过去。

   日复一日地这样劳作，强奥有些看不到什么希望了。他总是只能给王勋当下手，甩甩竹笊篱也没有什么难的。老板终归是老板，经理终归是经理，师傅终归是师傅。这么晚都转钟了，王勋又要强奥陪他喝酒。几口酒下喉，关不住嘴了，王勋又夸夸其谈起来。说穷二代不要生育穷三代，你看我这个穷光蛋生一个穷光蛋，自己都难养自己。房子要按揭，小孩上幼儿园还有这培优那培优。不说我们包吃喝的，还有不包吃喝的，还有没底薪的，女人妊媷就是生孩子休假没工资被辞退。我老婆那阵子就把我要逼废，生个穷光蛋。强奥终于有机会插话，问他爷爷奶奶退休没工资吗？王勋喷着酒气说，有呵。不能全给我。我有一个妹妹属超生游击队的，现在超生游击队的已快出嫁。要她出去了我就好了，全给我啃老去。网上称是啃老族。还没进入生活深层次的强奥，更听不懂这些。他想，眼前这个王勋，终归就是个下面的师傅——白案师傅，能有啥出息。强奥问，王师傅，你就这样总归下面？今后有什么打算没？王勋粲然一笑，说打算，打算开个歺馆！现实吗，一个月得多少租金，没生意那就亏老本了。强奥不赞同，说武汉的馆子，家家爆满，还愁没生意。王勋说，涉世未深，你还没伸进去。强奥又想到一个新问题，说那说明你还攒了钱的。王勋轻巧地说，一年下来，两三万全给儿子啦。强奥在陪他喝酒吃卤菜，心里却在盘算自己的事，他有一个大胆的决定——跳槽。我要跳槽！王勋咽下最后一口，说你不需谈朋友、不需结婚、更不需生儿子。他见强奥眨巴着眼不理解，又换了话题说，你的二老板不听话了，就街上随便找个玩玩，消遣消遣。强奥没精打采地说，我实在睏了，睡去的。说着便起身离去。

   不知怎么搞的暴雨倾盆，强奥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裴春蕾精神抖擞地说，不早了，还不上学去。下雨天醒来迟，面对妈妈的唠叨，他说，今天下这么大雨，去不了学校了。可老天爷偏偏住雨了，火辣辣的太阳从阳台射到室内，强奥书包也没有背就去学校。他飞一般的上到二层，谁喊“失火了”， 所有的人都朝一个方向跑。这不是夏卡卡的家吗，怎么会是她家失火！强奥奔往夏卡卡的家，不，是飞越杂草丛生、树木藂集，她还在家呢，得赶紧把她救出。然而，越着急越跑不动，脚像什么东西绊着了。他拼命地挣扎，终于醒来，似乎自己的双手扣压在了胸口，一只脚也压在另一只脚上。做梦，是人的第6感觉，全世界都未解开之谜。他坐起来，浑身汗淋林的。等自己完全清醒过来，发现天边已有晨昕，王勋已经起床去早餐。心想，不能再等了，今天就走。没有想过要了结这里的手续，还有10多天的工资。前几天王勋跟他说的事，也早已忘在脑后，就一心想着跳槽，仿佛有尚好的工作在等着。他也不想要周经理的旧手机了，等有了新工作，不，马上就买智能新手机。他正一步一回头地留恋这工作半年多的地方，周经理上楼来，正好与强奥照面，说，我说今天怎么了，从不耽误的小强也懒床了。强奥干脆直说，周经理，碰上了正好，我走了。周经理惊诧地说，什么？强奥说，我不在这里做了。忙马起脸的周经理责问，你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一般是要提前一个月就提出辞职甲申请，你是不是已经向老板打了辞职报告。强奥趾高气扬地说，没有。谁也没说，您是第一个知道我要走的人。周经理断然说，开什么玩笑，大堂上有好些顾客等着，你跟我快去上班去。那种炒老板鱿鱼的特有快 感油然而升，强奥自豪地说，我不哄您的，你看我的包都拎手里。看着强奥态度坚决的样子，不让走谁也留不住，周经理只好软下口气说，小强，你说你要走，这还有近半个月的工资也好算给你，能不能等我跟老板说了你再走也不迟，也没谁能拦着你。还有养老保险手续才给办好。强奥心想，这养老保险还早着呢，保不保无所谓。再说你们已经拖了2个月才给办好，完全是对自己不信任么。强奥俏皮地说，手续你们留着慢点办，我也不着急。这走的事我已经决定了。对话已到这份上，周经理妥协说，既然这样，那你先走，回头有么事再来办。强奧心想，既然人都走了，没必要那么张狂，说谢谢您这半年多来的关心和照顾。我走了。说完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蹬蹬地离去。事后，周经理向老板说，得亏没让他接王勋的，否则真急坏人了。周倩轻描淡写地说，人是最难把握的，走就走吧，地球照样转。周经理还感慨，现在的年青人啦，都是些靠不住的。周倩自我宽慰说，再招吧。俩人还谈了些推心置腹的话。

   强奥走出了老街甜食馆，没有急于去应聘，来到移动手机店，四处张望。然后走进明亮的店里，凑近柜台，仔细瞧柜台内摆置的各式各样各种色彩的手机。马上有小姐过来问，要买手机？强奥嗯着，说看看。小姐立刻介绍起来：这款新到的；这款样式新颖别出一格；这款实惠···一款乳白满屏的着实让强奥心动。强奥说，想买2000元左右智能的，你说哪个手机好？按小姐推荐的正是他看中的那个，其实小姐已经留意他的目光。平时在歺馆哪有闲暇出来看手机，这下看了琳琅满目的各品牌手机，选中了中等偏上的。小姐又推介：且上号免费，包月租的500兆全国流量，划算得很。强奥望了那中号屏幕，说就这。将2000多元的结余，只留了500元的生活费，买了新款的智能手机。小姐夸他：您果原有眼力。说着取出手机，收了钱。强奥接过，在手中摆弄，说没电。小姐说，新手机要连续充电24小时。强奥问，我怎么知道是好的。小姐说，百分之百好的，不好三天以内包换，一年包修。强奥欣喜说好，小姐又要了强奥的身份证，给他办好一切手续和上卡。强奥还咨询了有关缴费、上微信之类的话题。又选了1898333333的号子。算是很满意的。心想，这店的服务还是很到位，难怪平时老板总要求我们那么仔细周到的。他边摆弄边走，被大路边整齐的喊声吸引。顺声望去，是两排身着白衬衫，青裤子的留有各式各色发型的青年男女在呼喊：诚实做人、诚信做事、诚信敬业、高效创值、和谐美发！领头的喊一句，他们跟一句。他走过去仔细查看，他们手中都举着斌斌美容美发的标牌。问过路的太婆：请问您，他们这是干吗？太婆边走边回他：理发店的早操，自我宣传啵。心想，一个剃头的都这么正规。他们还招吗，他一旁看他们早操完，忙赶过去问领班的：你们这招人吗？领班叫刘暾，中高个的年青小伙，配上金卷发有些帅气。他上下打量，他手中还有提包，就是发型太正统，平头短发，看是个有气质的小伙子。便说，招人，25岁以下的都招。强奥面善的说，你能跟老板说说，我想来这里上班。他想学一门手艺，不怕讨不到饭吃，多一个门路多结识些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他随刘暾进店，里面厰亮，也布置条理。有客人烫头的、剪头的、焗油的、做头的，各忙各的，一派井然有序的繁忙。强奥在旁站着观看师傅剪头。那师傅娴熟执剪、刮剃，引得他看着入迷了。刘暾过来说，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强奥说，叫强奥。坚强的强，奥运的奥。刘暾夸他：这名字还行。你过来他跟他来到屏封后面，见老板正给一女孩做头，做的新娘晚妆，便不做声的站立。老板最后给女孩濆了珍珠啫喱水，双手拢了拢发型。说，好。女孩含笑的对着镜子瞧了瞧，亮丽的秀发加上斜刘海盘发发型，更光艳照人。然后满意地说，谢谢！有人付了钱，他们离去。刘暾向老板推荐：就是他，叫强奥。老板说，你去安排下，让他先给客人洗发，待遇问题你也给他讲一下。刘暾答应是，领强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