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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夏红多长了个心眼，说我们东拼西凑才筹集了5000元，不好意思你就将就些再到其他地方理财去。心里怦地一下的强牛还是微笑地说，够了，我手里头还有。又对夏卡卡说，等我的好消息，过两天我就带你出去。第二天，一刻也不容耽误的强牛，不时地看修好的手机（发誓再不摔手机）都下午2点过了，便告辞了周奶奶，直奔醉仙楼。陈三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要离去，气喘吁吁的强牛来到面前，说陈哥，我没有失约吧！陈三有单刀直入的问，带足本钱嘛？强牛一拍荷包，说这，在这里5000元。陈三有藐视地说，5000只能做个药引子，一下就没了，连赶本的机会都没有。本大赚头才大。强牛忙拍胸逞强：我这还有银行卡呢！陈三有豪气说，这要看你小子的运气了，不能指望我，你懂吗？此时强牛恨不能一脚踏进赌场一手赢个10万8万的，迫不及待说，知道。这点道上的规矩我还是懂得。你帮我引荐了万谢都来不急，哪能怪你呢。你甭说了，快带我去吧。陈三有还是犹豫了下，便钻进辆旧奥迪，坐在驾驶位上，说小子，还用我请你上车不成。见陈哥多潇洒，自己几时已能拥有自己的小车就美载了，强牛忙嗯地赶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后排上。一路上陈三有一直无语，七弯八拐的但都是水泥路面，小车停在了一栋四层楼的小后院子里。陈三有不让强牛左顾右盼的，从后门进入后房。强牛只看了个大概，不过围墙垝垣，是栋旧楼房，水泥墙面水迹斑痕，有的已脱落裸露砖块，便忙随陈三有进屋。房前屋后的树木枝叶把本来就陈旧的屋子遮拦得阴沉沉的，左邻右舍视而不见的他无暇顾及。没有人照应，陈三有又推开一道暗门，下到暗楼，强牛紧跟着。要不是有人领着，真还不知这里面有室。地下层有50来平米的间，空间后是大厅；中间有张老式大方桌，周边是横七竖八的凳子；内边还有两个门是紧闭着的；那是小房也是通往外界的通道。内面有三四个人，有的还刁着烟，给空气内添加了杂质而变得乌烟瘴气起来。人称“保冠老爷”（ 座桩的）的30大几40不到的中年人看上去有40大几，满脸的兜腮胡子，外带三角眉单眼皮，看上去很凶恶的，可他一直沉默无语的坐着。那个刁着烟的说，才说着你怎么就带个生人进来了。陈三有忙分辩：我可是跟吴老板请示了的。他转向保冠老爷说，是啵。吴老板还是不言语，而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已经吓得有些毛骨悚然，慢慢退到一旁，小声问，今天怎么啦？那瘦个儿回：天晓得哪个混蛋泄的密。当然，大家都怀疑不到强牛头上去，他才被引进。然而，看这架势，他总算明白一道理，这行行业业的钱都不是那么好赚的，看来遇事得小心才是。是有公安内线通知的吴老板，他不能对大家说。吴老板终于开口：走，咱从地下转到地上去。就到附近的那高墩坡上去，来人抓也不怕，四面八方都是路，可一哄而散。
就这样他们等到夜幕降临，大家吃饱了喝足了便往高墩坡去。吃的喝的照样不要钱，真是跟人民大公社似的。高墩坡就是镇郊外的一遍荒冢地，不远处便是连接四湖河的水沟。强牛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拨人在等着了。他们影影绰绰的见保冠老爷来了，纷纷说，来了。吴老板二话没说，将骰子往铺了块胶布上一放，大家纷纷下注，一边单数注；一边是双数注。吴老板神气地抓起瓷杯放入骰子，只见他右手挥舞地将骰子蒙在了下面，然后大喝一声“开”。 这时一颗小小骰子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蓄电灯的光照下是3点。吴老板分别清点了单数和双数的筹码，双数竟多了1200元，他也爽快地赔出1200元的筹码。接下来是第二局、第三局，都是吴老板赔了。陈三有催促他：你怎么还不下注！强牛数出千元筹码，看清了前三局都是单数赢，这次他赌定了应该是双数，便压在了双数这边。众多人也都压在双数这边，单数这边只有1人下注，只压了5000，偏偏第四局还是单数赢。赌场上一阵哄闹声，8名保镖忙喊，怎么这么稳不住阵脚，吼什么吼！赌场又寂静下来，没人怀疑骰子和瓷杯有炸；也没人怀疑有人作托儿；而怀疑的是自己的手气。强牛看着看着又冷静地歇了2局，偏偏开始疯狂似的注。他忍不住了，再下注2000元。嘿，好家伙，终于赢了，还把输的也赢回了。他开始上隐了，也连连下注。有输有赢，终究不到1小时5000元全输光了，荷包里再一颗子也摸不出来了。陈三有提醒他：不还有银行卡吗，下注。强牛只当没听见似的，场子里有卖码的，但是50%的高息，而且3天内必须还清，否则后果自负。他忍受着赌瘾的煎熬，干瞪眼地看着陈三有他们玩。有的喜形如色；有的哀叹不已；有的疯狂压注···不可收拾，钱在这里真如糞土！到鸡叫三遍了，赌场们才依依散去，不尽性的赌徒期盼着晚上再来。不甘心的强牛想着大把大把的票子进了别人的腰包，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今晚非得再试试，哪怕是拿高息码钱。他竟然真拿了2000元的码钱，好的是输输赢赢到散场保住了码钱，当场还了，不要利息。天快亮了，赌徒们玩性未尽的散去，只有等今晚来再拼输赢。
没有了本钱，强牛又懊恼地回到周奶奶家中。周凤珍担忧地说，你两晚都不回来，不是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去了吧。昨天一回来就悄地去睡了 ，我没去打扰你。强牛马着脸说，就指望人家干坏事是吧。值了夜班肚子都饿秕了。周凤珍听了值夜班也就放心了，说，我这就去煮面去。一碗添加3荷包蛋的热腾腾的面条（2个鸡蛋有咒人的嫌疑）。强牛三两口狼吞虎咽地吃了，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午饭时裴冬平看他睡得很沉的，说不叫他了，让他多睡会，么时醒了您再弄给他吃。只要他能上班，这孩子总算踏实下来了。周凤珍去房里一看，他确实睡得挺香的，也不忍心叫醒他。去吃了小半碗饭，想再等他醒了一起吃。这一等就是下午4点多了，强牛起来扒了几碗凉饭冷菜就去赌场了。今晚他是抱有一定要翻盘挽回败局的信心，将两晚输掉的钱赢回来。今晚不必带本钱也没本钱带了，直接拿码钱。人说残阳如血，仲春的残阳却见不到血的痕迹，顶多算一点稀里糊涂的淡黄。荒冢上他是第一个到的，到夜幕的时候才有人来到。吴老板到的时候，赌徒们才蜂拥而至。强牛看了下手机都9点多了，赌局才开始。他慌忙地找人拿了码钱，一下要了一万。这下下狠劲要把前天的5000元赢回来，一下下了5000的注，眨眼的功夫5000元就没了。他想还是慢慢来，下注3000，这回真赢了回来。干脆把8000都压上，眨眼的功夫又没了。他几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拿了码钱2万、码钱5万。卖码的人说，你小子有胆量，这玩钱可是玩命呵，是赌命的。强牛豪言壮语的，说我还有房呢，就是南桥中学宿舍，你管得着吗。他输的眼睛都红了，忘了自己姓什名谁了，总是赢小的输大的。今晚赌局结束悔恨交加的强牛总共拿了18万的码钱，血本无归，可够惨的了。
一连3天他再不敢往赌场去了，萎靡不振的待在周奶奶家里，赌场多次来电话催还码钱，他推迟就今天。周凤珍怕挑弄他的哪根敏感神经，还是关切地问，又下岗了？强牛憱的凶她：你别问。周凤珍想逼这孩子心里更不好受，还怕逼出什么事来，不久的将来去了那边不好向她妈妈交代。怪只怪这个强扎根，现在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夏卡卡又打来电话，强牛干脆关了机。原指望赢个几十万，风风光光带卡卡出去玩玩的，亦然成泡影，反落得一身债这世都难以偿还。夏卡卡只好对妈妈说，强牛的电话不通。你快去他外婆家去问问。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的夏卡卡，问妈妈，你说我像么样？夏红怪笑说，臭美！快去，我那5000块钱可不是抢来的。夏卡卡又涂了浓浓的嘴红这才出门。她好不容易问到周凤珍的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往周凤珍面前一站，她简值要惊呼，说，哦，你要找强牛，我们家只有强奥。哦，我想起来了，他又改名叫什么强牛，我们还叫他奥。强牛也好强奥也罢，夏卡卡急切地问，他人呢？周凤珍自言自语地嘀咕：我还这孩子怎么啦，原来是失恋了。又朝里屋喊，强奥，快赶紧起来！见没人应声，等周凤珍赶来房里一瞧，被子掀着，早已不见人影儿。又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跟我躲猫腻呀。又赶到厕所问，也不见人的。便屋里屋外大喊起来：强奥，强奥！原来，强牛听到夏卡卡找来，便慌乱起床提了外衣外裤，溜之大吉了。是的，不能在家等他们找上门来，连累了周奶奶他们。躲躲闪闪的在路上拦了个的，去了省城。若大的省城，看他们上哪里找去。就这样变成了躲躲藏藏的生活，开始几天他甚至连工作也不敢找，几次走在长江大桥上，想一跳了之，可自己的抱负没能实现，自己的人生还才开始；再说又不是打日本鬼子，战死了还是为国捐躯，眼下死了不值；还有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他们在穷乡僻壤上一世都过来了；而自己不仅没有不负韶华，反以死了之，这算什么！年奶奶说过，好死不如活着。手里是生活；眼里是希望。我还有什么自惭梼味的。他记得自己从记事起到小学到初中，到走入社会，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可谓步步惊心。按说自己应该成熟了，可永远都没有成熟；似乎人生不会有成熟、是似乎社会在不断演变使得人生难以成熟。接下来，他不得不找工作，还重新申请了电话号码。他想改成张三或李四，然而没有身份证。
赌场一连3 天都不见强牛，电话也是敷衍，且已经过了最后的还款期限。放码的人真着急了，电话也打不通，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派了赵子望和李佳前往周凤珍家。此前已经有陈三有了解掌握了强牛的底细。周凤珍见是两名穿西服的年青人，彬彬有礼的。还是客气地请他们坐，还递茶。赵子望说，您也别忙乎。我们是找到南桥中学，他家没人才到您这的。是为欠我们老板18万块钱来催要的，外加3天的息，连本带息共196200元。如果你有现钱现在就还，没有这是最后3天的期限了，我们只能···不等他的后话说出，周凤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怎么会惹出天大的祸，忙拦了他的话说，你们把强奥怎么样了？听她这么说他们已知道了强牛不在他这里。赵子望和他对了下眼神，说您别担心，我们没把强牛怎样，只要还了钱，什么都好说。老板交代过，我们是要钱不要命的。说完他做了个手势，俩年青人走了。周凤珍全身瘫软下来，天上掉下的是祸不是福，听他们口气好像是欠了赌场的码钱，怎么去凑这20万，不还钱那强奥可在他们手里。是说刚才那女孩来，怎么也找不着他。他怎么就钻进了赌场，还借了码钱呢？！这可怎么了得，天啊！正在她喊天喊地哭着的时候，贺雪姣回来吃午饭的。她听后，不以为然的说，他的事那谁管得着。要不报案去。周凤珍仍哭诉：强奥还在他手里，那你们一定得救救这伢！贺雪姣根本不理睬，也是没办法理睬；看着冷锅冷灶的，自个出去吃了。她刚走，裴冬平回来了，周凤珍诉说了事情的原委。他沉思后说，先得看看人了再说。周凤珍又将自己的大小存折，还有金箍子银手镯什么的，一古脑地将小不盒端出来。裴冬平劝说，您先别急。您急病了我们乍办，我们一起来想个稳妥的办法。对于他们家来说这确是个天闻数字。
午后，赵子望、李佳还带了个满手点刺纹身的张老五。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李佳这次气势汹汹地说，钱呢？周凤珍陪笑说，哥哥们先坐着，有事好商量。裴冬平便从里屋出来，他也沉着个脸说，那强奥他人呢，再说我们也只认强奥。他是不是欠你们赌场的钱了？张五本来生相就恶，凶狠地说，强牛就是强奥。你甭管是什么钱，有他的欠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终于赵子望沉不住了，恼怒地说，管他强牛强奥。忙拿出手机晃了晃说，听好了。手机里忙喊出：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周凤珍一旁听到似乎强奥的喊声，那是他们用高科技仿声手段录制的假声音。忙说，儿呀，你在哪？裴冬平似乎也听出了是强奥的声音。便平和地说，你们想乍样？赵子望说，本息是196200元，如果再迟了3天的息，本息共206010元，拿钱来什么都好说。他们3人说着，竟然要动手揍他，这时贺雪姣在房听不下去了，出来冲他们说，你们讲不讲理，强奥他有爸爸，是大老板，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你们不找他，怎么说也找不上我们裴家。他妈妈早死了，人死帐亡。这个理上哪去都讲得通吧。赵子望3人怒目而视，正要发火。贺雪姣又说了：我还可给你们提个信息，去知青村找他爷爷奶奶去，一去一个准字。似乎赵子望3人再无话可说，再说也不想去和一个女人去挼搓，丢下一句回头再找你们算帐的狠话，他们气冲冲地去了。周凤珍家乱成一锅粥，有埋怨贺雪姣不该这么说话。不管怎么讲，外孙（甥）也不假，不能见死不救啊！贺雪姣说，赶紧报警。裴冬平却说，不急，小心他们撕票。等他们找到强爷爷家看怎么样。我们再大帮小凑，醵小头的钱总是有的。周凤珍想，也只有这样了。他们请示后立刻赶往知青村强超英家，开始都还彬彬有礼的，说到最后1天的期限，加息1万。他们听后简直吓傻了，强超英还是缓缓地说，我们来想办法。同样他们还用手机又播放了强牛的假录音。他们还想和强奥讲话，赵子望已经关掉手机。纠缠半天总说想办法，他们抓了几只鸡暂告一段离去。俩老等他们一走，想丢下旧房子逃人，但一想到强奥还在他们手上，逃也不是办法；打强奥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打儿子扎根的手机也不通。想去想来，没法子只有用南桥中学的那套房子抵了不知他们要不要。他们饭也不想吃，好容易挨过天亮，还是没胃口。年培仙煮了面条，他们还是没吃。保镖们又如期来了，硬逼着要交出强扎根。俩老说确实不知，并双膝跪下，乞求说，求大哥们放强奥一条生路。我们种田的，哪有积蓄，凑了也没6000的现金哥们去喝个茶。码钱本息只有用南桥中学的一套宿舍房来偿还了。赵子望3人一合计给老板打了电话说，先就这样办，况且人还不在我们手上。俩老站起来后，赵子望问，那房子的房产证、土地证呢？强超英说，可能就在那屋里，我们这就同你们拿去。但强奥必须到场。他们表示同意，那你们跟我们走。当他们到南桥中学宿舍强扎根家后，强奥迟迟没有出现。强超英俩老被逼得在家到处找证也没找着。他们不走了，他们也不走。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走向夜幕，吴老板催他们快去赌场。都转钟了，他们就留张五在此候着。然而，赵子望、李佳还没到，赌场被警察一举围缴捣毁，抓获赌徒91人，人称保冠老爷的吴老板通辑在逃。至于强牛的大额赌债的事也是依法处理。
不久，武汉暴发了新型冠状病毒型肺炎，众志成城抗疫情。
后话
多年后，强牛恢复了原名强奥，与夏卡卡成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定居(大湾区的广东省中山市)，省城武汉靠做“饷宝” 牌快歺生活。并已与父亲强扎根相认，强扎根已另娶她人为妻。一次，看关大街上的拦杆，儿子说，我们要能搬开它就可直接过马路多好，他认真地跟子女们说，好像直接过街要近好多，不行，那车怎么行驶，都危险！必须绕到斑马线那里，还要等红灯换到绿灯亮再过，再走到对面的超市去游乐场玩。明白了吗？两个子女几乎同时说，明白了。而强奥却自言自语地说，哪里能明白，你们根本不明白。恍然，又觉得也许自己还在梦中呢，正如俗语所言：人生如梦！也许当你不见了的时候，梦才会醒，才会无意义的醒了。
2019年7月28日
打印2019年12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