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女初吻
胖子是从西安来的,他是一名台球高手,专门游弋于西北各市,以和人对弈打台球赢钱为生。没想到来到平凉的第一站,便败在了一个毛头小伙子的手下。胖子根本就想不到,这个20出头的毛头小伙,不仅是全市一半以上的台球摊子的老板,而且还是黑道上一位有名的大哥。
赵钢接过胖子递来的一沓钱,数了数,一共20张。他并没有把钱装进兜里,而是左手捏着钱,右手朝前一伸,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不够。”
胖子以为赵钢少点了一张,马上解释道:“不少啊!正好20张大团结,你再点点。”
赵钢眯缝着眼睛,用钱在自己的脸旁扇了扇,然后道:“不对吧,我们可是说好的,一个球200元钱。现在我赢了你两个球,总共是400元,你只给了200元钱,这不就少了一半吗?”
胖子一惊,心道不好,今天遇上吃黑钱的了。他故作镇定,摆出一副江湖人的模样:“兄弟,咱们出来混,都要讲规矩啊!开球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一局200元,并没有说是一个球200元。”
话音未落,胖子的膝弯便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一脚,他腿一软,身体往前一倾,“扑通”地一下子跪在赵钢面前。胖子刚想爬起来,两个小腿肚却被人从上面踩住,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鞋底。
两个行凶者正是王欢和大鹏。王欢一脚踩住胖子的小腿,一只手抓住胖子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的想耍赖,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赶快交钱,要不就把你的脚筋给挑了。”
胖子走南闯北,自恃见多识广,原本没把这次平凉之行当回事,没想到却阴沟里翻了船。干他们这行的,一般来说都不会单打独斗,都会带一两个兄弟,以便有个接应。这次本来也有个小兄弟同行,但是小兄弟家里临时有事,也就没来。胖子耐不住手痒,也就独闯江湖,没想到却在民风彪悍的平凉栽了跟头。
“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次就认栽了,等日后再带兄弟们来报仇。”胖子一咬牙,也不做声,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还没有数,就被赵钢一把夺过。
“滚!”王欢又踹了胖子一脚。不过这次力度明显小了很多。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走了。
赵钢连赢带抢,一下子搞到了500多元钱。众兄弟欢呼雀跃,起哄道:“钢哥,庆祝一下吧!”
赵钢睁开了眯缝的小眼,大声吆喝道:“走,兄弟们,到美食街喝酒去!”
发了笔小财,自然要和兄弟们大吃海喝一顿,赵钢在十几名兄弟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位于人民公园旁边的美食一条街,随意找了一家饭店坐了下来。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太阳刚落西山,晚霞如血,瑰丽多彩,金黄色的余晖洒落在人民公园的草地上,犹如给碧绿的小草镶了金边。
刘志成和马娟手牵手走在草地上。刚才在校门口见面后,刘志成便载着马娟向公园方向骑去。
马娟见不是老路,便轻轻地问道:“咱们去哪儿呢?”
刘志成道:“去公园走走吧,这一暑假在家呆着憋死我了,你陪我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吧!”
解释的太牵强了!马娟坐在后座,抿着嘴偷偷地笑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脸又唰的红了。
刘志成是混过江湖的人,阅历丰富,心计也多。在公园里,他领着马娟不走大道,专挑坡陡弯急的小径走。坡陡上不去,马娟只好主动把手伸给了刘志成,这正入刘志成的圈套。刘志成抓住她的手,把马娟拉了上来,这一抓,就再也没松开过。马娟刚开始还有些扭捏,一会儿功夫就适应了,有时候还调皮地用小指头挠挠刘志成的手心,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
穿过了一片草地,二人朝着公园北面的小山爬去。爬到了半山腰,马娟便气喘吁吁地说道:“歇,歇一会儿,我走不动了。”
两人便倚靠在山石上,面朝西方,眺望着山下美食街上的袅袅炊烟。刘志成扭过头看了一眼马娟,落日的余晖洒在马娟俏丽的脸庞上,更把玲珑的五官衬托的凹凸有致,更加妩媚动人。他情不自禁地轻唤了一声:“马娟!”
“嗯!”马鹃应了一声,一扭头,却看到了刘志成两道火辣辣的目光。
刘志成的目光犹如两道电弧,把马娟照得有些慌乱,赶忙把头低了下来。马娟平时喜欢看琼瑶的小说,尤其喜欢《窗外》里面的主人公江雁容,也渴望有江雁容和她的老师康南的那样的浪漫爱情。但是她环视一下全校师生,学校里的男老师虽然不少,但不是大腹便便,就是瘦骨嶙峋,唯一一个身材还算标准的体育老师却是秃头。自从进入职高以来,她的周边有不少的追求者,但凡是没考上高中而不得已读职高的男生,大都是很肤浅的,都进不了她的法眼。只有这个刘志成能让她怦然心动。
马娟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她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想把那只手推下去,刚一抬起来,却被刘志成的右手紧紧抓住。刘志成把马娟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人第一次贴的如此之近,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马娟感觉到那张喘着粗气的嘴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原本抓住自己的手也慢慢地滑到自己的腰间,马娟抬起双手本能的推了对方一下,但面前却宛如一堵铜墙铁壁,纹丝不动。而揽住自己细腰的那双大手越来越紧。马娟原想再次推开刘志成,但是双手却鬼使神差般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终于两张嘴贴在一起,两只舌头在不停地搅缠着,追逐着,吸吮着………
“嗯——哼——,嗯——哼——!”一阵夸张的咳嗽声从不远处的山路上传来。吓得马娟一把推开了刘志成,其实就是不推开他,刘志诚也会主动松口的。咳嗽声就是信号,就是警告,这说明来的是一位君子,人家正大光明的,才不稀罕看你们的春宫戏。
山下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他边走边有板有眼地哼唱着京剧《打渔杀家》唱段: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稼场鸡惊醒了梦里南柯。二贤弟在河下相劝与我,他叫我把打鱼的事一旦丢却。我本当不打鱼呀,关门闲坐,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
老头的声音铿锵有力,唱得有板有眼。他手拄着登山杖,目不斜视,踱着方步从二人身边走过。
老头走过之后,马娟吐了一下舌头,红着脸对刘志成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第一次接吻来的如此之快,来得如此之仓促,让马娟感觉如同做梦一般,而被人撞见,又仿佛被人活生生从梦中推醒。马娟现在心里那个囧啊,真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刘志成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有些不舍道:“好吧,咱们走吧!”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便试探到:“咱们还是先到美食街随便吃点东西再走吧。”
马娟稍一思索,笑着道:“好吧,宰你一顿。”说完便挽住了刘志成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的刘志成是幸福的,再过几天就是他的19岁生日。虽然这19年间,生活中有磕磕绊绊,有鸡毛蒜皮,但仍旧是他一生中最精彩、最幸福的一段时间。然而,就在今晚,他的人生将变得黯淡、变得无光、变得苦涩。
二十年后,当刘志成坐在北都市君惠盲人按摩店的沙发上,向杨军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时,这个西北汉子情不自禁地流下浑浊的眼泪,讲到最后,甚至像一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起来。
杨军很少看到男人哭的如此稀里哗啦,他摸索着找到一包面巾纸递给了刘志成。刘志成抽出几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将湿了的纸巾放在手心,反复地揉搓着,直到揉成一缕一缕的碎纸屑。杨军也不打断他,静静地坐在一旁。过了半天,刘志成终于稳定了情绪,又继续讲述他的辛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