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厅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蒋文龙。”
二人转身,艾米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已经走到左侧展示窗的位置。
“你没走啊?”蒋文龙看着艾米走近,有些奇怪,他离开的时候只说有点儿事儿,以为她不久也走了。
“玩了会游戏。”艾米略甩了甩头,柔顺的长发都甩到了脑后,她笑着看了杨月一眼,涂了淡红唇彩的嘴角微微上扬,这让她看上去时尚而自信。
而杨月相信,自己虽然无法像她一样时尚,却也不至于寒酸到输了气质。对,气质!这个词儿是她高中去一个同学家玩时,同学正在上大学的哥哥看到她时说过的,他的原话是“小晶,你同学比你有气质”。这可能是一种礼貌,但杨月一下子记住了它,它让杨月明白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你们聊,我有事儿先走了。”杨月回了艾米一个微笑,又笑着看了蒋文龙一眼算是道别。转身推开门,杨月走入了一场细细碎碎的清雪中。雪很小,很轻,像一场若有若无的梦。
在不断的小小的迷失与调整中,杨月慢慢与同学们熟悉起来。在一起接触得多了,大家慢慢就发现班级里原来有很多爱写文章的人。宣传委员柳若飞吉他弹得好字写得漂亮,图书馆的橱窗里就展示着他的毛笔字,是杨月望尘莫及的那种,还有一个人叫景云鹏,头发略长,有点淡漠,很有点儿文艺青年的味道,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时杨月不由觉得好笑:一个叫若飞,一个叫云鹏,都不是俗物啊!
一天,柳若飞出了个主意:“咱们班喜欢文字的人挺多,咱们举办个比赛呀。”
另外几个人欣然同意。
“应该定个期限,不管以前的还是新写的作品三天准备时间。”景云鹏提议。
“评选应该公平,不写真名,要不肯定有人拉票。”柳若飞想了想,“咱们把作品都编上号,不在上面写名字,下面划正票。对了,发统一的稿纸。”
杨月举双手赞成。
“除了学生可以评选,咱们还可以请学校的这方面的老师来评。”景云鹏的想法让杨月斗志更胜。
柳若飞把消息发布出去,竟然得到很多人的响应。业余时间,杨月放下了所有的活动,一心一意开始新作品的构思。立意要高一点——爱心?历史?文化?灵光一闪却又走远。晚上寝室熄了灯,杨月久久难眠,想起一句怕一会儿忘了,记下来又担心开灯影响大家睡觉,只好偷偷起身,拿事先放在枕边的笔摸黑写在手上,又担心模糊了字迹,便坐着伸手等墨干。这一夜辗转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上课时,杨月也不由自主的溜号,坐得溜直,像是在认真听课,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于一一知道她在忙什么,便把笔记记得更详细,好等她忙过这几天再看。
第二天中午,杨月打完开水,提着暖瓶往回走,但她走得心事重重,因为正在想一个没想明白的句子。
“哎,你干嘛去?”一个声音让她警醒,她茫然的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四号男生宿舍楼下,几个往楼里走的男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叫他的正是他的同学陈林。杨月大囧,红着脸说:“啊,走错了。”转身匆匆往回走,走了几步,想想一个女生提着水壶堂而皇之走进男生宿舍楼里的情形,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大概想的多了,思路顺了,杨月终于在纸上落下了最后一句。那张纸上字迹潦潦草草,涂涂抹抹,修修改改已经不成样子。杨月很认真的把整首诗工工整整誊写了一遍。
杨穗看她趴在床头誊写的认真,好心提醒道:“听说有人在拉票呢!”
“你也给我们看看!”陈安妮不平地说。
杨月想想毫不在意的道:“那还有什么意思,到时候看看你们能不能看出来哪个是我写的。”
“那还不容易?认字呗!”刘好扒拉着她的吉他。
杨月早已想到这一层,她誊写完,立刻拿着稿子独自出了门。一路走到班级,她要找的是公关班的高敏,这个女孩儿沉稳内敛,字写的非常漂亮。
因为和公关班有很多公共课,两个班共用一个教室,高敏此时正在班级学习。
“我想请你帮个忙。”杨月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干啥?”高敏听了她的话停下笔。
“帮我抄点儿东西。”杨月没好意思说那是一首诗。
“我写字不好看。”高敏谦虚地笑。
“好看!”
“你怎么不让柳若飞抄?”
“我们要举办不记名比赛,让他写那他就知道是谁写的了!”杨月把稿子和稿纸递过去,小声说,“你落款就写‘思无邪’。”
每天在一个班上公共课,这个事高敏是知道的,她好奇地看杨月一眼——人家都在拉票,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倒好!最后她拿过那张纸:“那你等一会。”
看到高敏点头,杨月害怕打扰到她就到另一个座位去看书。接过写好的诗时,杨月非常非常满意地笑了:“字写的真漂亮!”
“你的诗写的好。要不我帮你?”高敏坐在座位上笑。
杨月赶紧摇摇头,把稿纸夹在书里,低低的嘱咐:“你别告诉别人啊!。”看到高敏点头她开开心心地走了。她非常非常期待,在什么也辨别不出来的情况下,她在这个谁都玩儿文字的群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星期天上午8:00之前,文秘班的20份作品都张贴在了班级后面墙报上,每一份都编了号,投票以“正”字方式展开,只要在你喜欢的作品上面画一笔就可以。
这种民间自发的活动,即使自己不参与但关系到身边的同学、朋友,还能看到一个人的文字水平,似乎更能吸引人。杨月和姐妹们一起到班级看作品的时候,已经来了一些同学,大家三三两两,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