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从哪里见到过这个女人。
女人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放大，每个毛孔都是那么清晰。
他一定见到过这个女人。
他对女人这张脸是多么熟悉，甚至每根眉毛的走向他都熟记。
女人的面孔又逐渐缩小，像是浮萍飘摇的脸逐渐回到她的身体上，回到属于她的一帧画面上，逐渐和庄环记忆中的另一画面重合。
画面播放起来，庄环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人高举注射器，向他冲来，对着他的脖子直直扎了下去。
“妈妈的，又是你。”庄环深吸一口气，挣扎着坐起来。
眼前还是客厅。
回到现实后，庄环回想起梦境。
女人和之前噩梦中的那名身着白大褂的女性并不是同一人，不知为何在梦境中，庄环将两人强行重合起来。那名女性像是白色人种，和女人典型的亚洲面孔并不相同。
庄环在黑暗中爬起，趁着月光看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左傅涵，另一边小沙发上蜷着的施恩，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客厅，来到阳台处透透风。
客厅旁便是阳台，隔着一扇双开的推拉玻璃门，月亮的清光很好的照进客厅中。
坐在阳台上专门设计的软座位上，庄环回想起傍晚女人展示给大家的消息。
几组公安局沦陷的照片，还有几组庞大怪物的照片。
庞大怪物并不只有一个，女人展示的照片中，可以分辨出至少有两三个。基本都是以人体本身的构造为基础，在此之上急速扩张变异的。身高都在三四层居民楼楼高左右。其他特性通过照片看不出来，也没有其他资料，庄环判断不出。
有一只怪物引起庄环的注意，那只怪物像一只四喜丸子一般。球状，血红，外部裸露着多根类似血管一般的巨大管道。在一张照片中，怪物暴露在阳光下，可以看见管道中还有液体存在。
在照片中，那只怪物所作所为也和其他的怪物不同。其他大多数怪物都在破坏，而四喜丸子在吞食丧尸。
他想不明白为何四喜丸子会吞食丧尸呢？丧尸算得上它的同类吧，一种物种但凡想延续下去，肯定不会毫无节制的自相残杀。四喜丸子此举明显违背了自然规律。
或许四喜丸子衍生出了智慧，认为丧尸挑起战争，是不正义的侵略战争？得了吧，就它身上插着的那几根大管子，庄环都不会觉得它有智慧。
他没有发现阳台上还有别人，直到一丝烟味钻入他的鼻中，他寻找起烟味来源，抬起头，这才发现女人坐在阳台另一侧。细微的红光从她面前闪烁，是她在吸烟。
女人察觉到庄环的视线，微微转过头来，“晚上好。”
“晚上好。”这么有礼貌的吗？庄环颇有些不适应，她之前的凌厉目光，简直能从人身上割下肉来。
庄环心底有许多问题想问女人，不知能不能信任这个女人。
女人看他打了个招呼，没有继续的行动，又缓慢转过头去，不露声色地微勾嘴角。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一支烟过后，女人用手碾灭燃着的烟，将烟头扔在一边的花盆中，起身要走。
“那个……你叫什么。”庄环见女人要走连忙问道。他纠结片刻，决定还是开口询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过他不知道从哪问起，想着反正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不如问她名字，看看她的态度。
女人诧异地顿了身形，反应过来后，转身向庄环走来。
“小朋友，搭讪手法很僵硬啊。”女人坐在庄环身旁。
这时的女人西装外套已经不见了，姣好的身材原原本本的展现在庄环眼前。
红色的内搭竟然是露肩装，袖子只在上臂遮盖短短一截。温润如玉的肩膀上，流淌着闪着细碎光芒的月光，一直到锁骨凹陷处，留下浅浅一池光辉。继续涌出，像瀑布般跌落胸前，紧贴胸部曲线漫延向下。
这是逼着他学柳下惠啊，他只是一个未出社会的高中生啊，没必要这样吧。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女人笑着抬起小手，在庄环腿上不轻不重地落下，“好了，不逗你了。我的名字是游目。”
“不过这不是我的原名，只是代号而已。”女人解释道。
庄环靠着墙，紧绷着身体，什么问题不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最重要。
游目的一颦一笑跟要人命似的，和之前冷淡的形象完全不同。但偏偏让你觉得很合理，有一种比别人更亲近她的感觉。
想到这儿，庄环意识到，这女人……自己上钩了。
她看到庄环快断气的样子，往后挪了挪身子，“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别一副良家妇女被抢占的模样。我还没做什么呢。”
庄环松了口气，“我……那个……你……”
“嗯？”游目玩味地从鼻腔中哼鸣。
这女人怎么连说话都带钩子的，勾人！
“你隶属于什么组织。”庄环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
“政府直接管辖的应对紧急危机事件特别行动小组。”游目收了收神态，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会觉得我一定属于什么组织呢？”
她和他们境遇差不多，无非是知道的事情更多而已。而游目提供的这些信息，在网络没断的情况下，普通人也是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
“你不像一般人……”庄环看游目像是办正经事的人了，才安心下来，“你所用的物品，像是特制。”
“那位大叔可比我更不像是一般人。”游目想了想说道，“你是凭直觉判断的？这样不太好啊。”
庄环沉静许多，“可我的直觉是对的，不是吗？”
“好吧。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游目倚向身后，换了个更随意、更舒适的姿势坐好。
“什么问题都可以吗？”庄环问。
这种事情不应该保密吗？
“我认为你并不能问出涉及政府机密的问题。”游目耸耸肩。
“保证准确无误？”
“只要是我切实掌握的一定准确无误。”
“我并不问有关于政府的事情，我想问，我被丧尸病毒感染了，我还能活几天？”庄环垂下目光，他都快死了，何必去担心那些无意义的政治问题。
游目并没有认真理解这句话，自顾自地说道：“这个病毒中文全称为人类基因活性重组病毒。英文全称为Human recombinantion virus，简称HRV，即人类重组病毒。HRV具有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的特征，攻击人类的免疫系统，以CD4T淋巴细胞为主要目标。”
“HRV的特殊点在于，它生命活动的侧重点并不在于摧毁人类的免疫系统，而是见好就收，转向控制人类的神经系统，有组织的对神经系统进行控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