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脸长得不错，不知愿意撕下来否？”吕德伸手摸了摸。
方正大师手脚被绑住了，他撇开吕德的手，温和地说：“吕侍卫送贫僧归西吧。贫僧自知罪孽深重，愿意马上去向菩萨娘娘请罪。”
“等会儿吧。”吕德用指甲扣了扣方正大师的脸，扣出了一个缝。
“你干什么？”方正大师摇了摇头，试图摆脱吕德的手。
吕德没有理会，撕开了他的脸。
不！这是人脸面具。
眼前的脸很陌生。
“方正大师。噢，不对！该叫你什么好呢？”
男人凶狠地瞪着吕德。
“解释吧。”
男人冷笑没有说话。
“那今天你就在此成为太监吧。”吕德正想用剪刀，男人就慌张阻止。
“我说，行了吧？”
“我叫顾辞……”
“郡主，殿下，顾辞的口供都在此了。”吕德恭敬地呈上口供给沈怡冉二人。
沈怡冉接过口供，一目十行看了一下。
“真的方正大师呢？”
“在寺里的地道中藏着。”
沈怡冉和沐初杪对视了两眼。
“吕德，去把方正大师救出来吧。黎云，带阿北两兄妹去牢里。”沈怡冉吩咐道。
“是。”
……
“郡主姐姐，你带阿北和哥哥来牢里干什么呀？”
黎云也有这个疑问，大牢里阴森森的，小孩子最忌讳的就是来这种地方，晚上容易做噩梦。但她并没有问。
“姐姐带你们看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沈怡冉打开牢门，只见顾辞身着牢衣，狼吞虎咽地吃着牢饭。
“爹？爹爹？”阿北不可思议地捂着嘴道。
顾辞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往外看。
“爹爹，真的是您吗？哥，哥，找到爹爹了。”阿北开心地笑出了一朵花，但顾辞什么表情都没有。
“爹，您去哪了？您知不知道娘亲在家苦等了你5年？”顾南一脸淡漠地问顾辞，但话里满是关心之意。
顾辞并没有回答，眼睛看向两个孩子的后面，眼里闪着惊讶的光。
“冉郡主，可以先替民妇带阿北阿南出去吗？”顾辞的夫人李氏看着顾辞咽了口水。
沈怡冉意味深长道：“顾辞，好好和你夫人坦白吧。”
半时辰后，
“民妇多谢郡主娘娘。”李氏端端正正地给沈怡冉行了个大礼。
“你的闺名是李知瑶吧？你就是吏部侍郎的二女儿。”那位与民间男子私奔的二小姐。
李氏笑了笑，道：“郡主果真聪明。”
“你父亲已派马车来接你和阿北阿南了。按时间算，现在应该快抵达了。”
“谢谢冉郡主。”李氏心里很感激，不知道如何报答她，反而现在还有事情拜托郡主，“郡主，民妇请求留顾辞一条命。”
“按照沐幽国法律，拐卖起超4个孩子，车裂处死。”
李氏紧握手中的和离书，一滴眼泪从眼角旁流下，“郡主，您看在阿北阿南的份上，放过顾辞吧……我本不是个好娘亲，在顾辞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像疯似的以为是阿北害的，天天打她。阿南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几乎没有去书舍读书，上街做工维持家里。”
李氏摸着心口，
“我现在只能尽自己的责任，尽量让他们不会没有爹爹。”
“郡主又该心软了。”百草在一旁嘟囔道。
“传本郡主令，顾辞因犯拐卖罪，终身囚禁。”
沈怡冉走到沐初杪旁，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似乎又因为心软办错事了。”
“没事，那是晚儿体恤百姓。若皇上怪罪下来，哥哥会给你收拾尾头的。”
沈怡冉轻轻笑了笑，两颗虎牙展现出来，“太子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明明自己只是他的表妹，不是亲表妹的那种，偏偏对待她比对沐汐还要好。
沐初杪沉默不语。
“郡主，方正大师醒了。”
真的方正大师在被救时因身体缺水昏了过去。现在三天三夜过去了，方正大师终于醒了。
“嗯，照顾好大师。待本郡主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后再去看大师。”
对于沈怡冉而言，她并不信佛，自然对方正大师没有那么重视。
沈怡冉写下最后一个字，把笔放到一旁。沈怡冉正准备站起身，一个和尚正迎面走来。
“贫僧方正见过郡主。”
沈怡冉礼貌性地笑了笑，虚扶了方正大师。
“郡主真是一位大善人。可惜阿…”方正大师一脸惋惜看着沈怡冉。
沈怡冉品了一口茶，“可惜什么？怎么？本郡主是会在两日之后去世吗？”
方正大师看了看沈怡冉身后的黎云，沈怡冉立马会意了。
“黎云，你先出去，有事情再叫你进来。”
“方正大师，现在就你我二人，可以说了吧？”
“群主，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沈怡冉有点吃惊，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沈怡冉并没有把心里的状态表达在脸上，平静淡定的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郡主的到来改变了大恒王朝的发展。大恒王朝本应到此灭亡，现在却往盛世方向走。贫僧活了那么久，这也是第一次见。”
“按照方正大师这么说，我的到来不是件好事吗？”
现在沈怡冉头顶上全都是问号。
三天前，
“相公，你怎么那么傻呀？当时不是和我说好出去找份事做吗？一去就去了五年，事没找着，反而还当了人贩子。你拐卖孩子已经是大罪了，你还想拐卖自家儿女，这是要遭天谴呀！”
李氏哭哭啼啼地捶着顾辞的胸口。
“呵。把那些孩子卖到大山里，可以获得好多银子，这些银子足够你们母子仨生活一辈子了。”
“生活？你这人挺没良心的，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要卖。想当年如花姒玉般的年纪，本可以在闺中与姐妹玩乐，我却不顾家人劝阻与你奔波流离。”
李氏拿起衣袖怼到顾辞眼前，眼中闪着泪花。
“这些年我穿的衣服缝缝补补又再穿，我何曾怨过你一分？只是把怨气撒在阿北身上罢了……阿北的腰间有一处伤疤，那是我打的。你失踪的第658天，那天我像是发了疯似的，这600多天的怨气、担心都打在了她身上。”
顾辞眼睛睁大，眼敛和眉毛微微抬起。
“顾郎。”李氏呼了一口气，双膝跪坐了下来，拉起他的手，像是回到了当初，“顾郎，你爱我吗？”
顾辞没有看她。
“顾郎，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哪儿认识吗？”
“桃花林。”
“对呀，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如今如何了。好想和阿北阿南还有顾郎重走那山河。”李氏看着他的双眼，“顾郎，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又或是引导你？”
“没有。”他不敢看李氏。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顾辞看向李氏眼睛，到底是爱得太深，还是说出了真相。
“出来的目的本是赚钱，让你们过上好的生活。谁知途中遇到土匪，他们把我捉上了山，被迫在那儿为他们服务了一年，亲眼目睹他们捉来小孩再卖出去。他们拿着拐卖孩子获得的银子在我面前转，我鬼迷了心窍也想做这份事。然后就捉来了方正大师，冒充了他。之后，你知道的……”
李氏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并不爱银子的顾辞现在竟然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到底少年情错付了。”李氏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和离书，签字吧。”
顾辞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很快就要给予惩罚了。他揽过李氏的头，最后一次亲吻她流下的泪珠。他接过李氏递来的笔，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顾辞，我会尽最后妻子的义务向郡主求情。在此之后，恩断义绝，再无交集。”
李氏丢下和离书，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