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腾从意识昏厥中苏醒过来,首先感觉到的,是浑身的疼痛。
他本能的扭动一下身体,似乎要把疼痛从身体上甩出去。但是他发现,他动弹不得,他的身体被固定住了,身体活动的自由被剥夺了。
他看清楚了,他被四条大铁链分别锁住他的双手双脚,呈直立的“大”字形状,捆住在一个大铁架上面。他每挣扎一下,除了让大铁链发出“吭当吭当”的碰撞声,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更加看清,他是身处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的房间里,房间的四壁是钢铁材料,完全封闭,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支照明的日光灯。
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对面墙壁那头,有一张金属小桌子,上面摆满各种各样的器具,有刀有锯,有锉有针,五花八门。苏腾看得懂,那全是审讯犯人用的可怕刑具。
他终于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敌人逮捕了。
他慢慢回记起昏厥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早上的时候,不知是今天早上,还是昨天早上,他已经搞不清他昏厥了多久。
反正是早上,大约八九点钟,人们准备上班的那个时候。他起了床,穿好了衣服。他洗潄着的时候,想起自己在酒店住了又有几天,戴怀阴却一直没有出现,找他也找不着。
他洗潄完从卫生间出来,又想起那天在楼下餐厅用餐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人不怀好意的跟他搭讪,很不舒服。所以今天,他决定不下楼了,就叫服务员把早餐送到房间里来。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这时候,房间门被敲响。
他便放下电话,先去开门,他以为戴怀阴过来看他了。
房间门打开,外面站着五个人,全是庸派武士的衣着打扮。领头的那一位身材壮实高大,他自我介绍他叫孙魁,然后出示了一张戴怀阴的签字手令说:“戴社长请你过去一趟。”
苏腾心里高兴,戴怀阴终于召见他了,应该是谈让苏腾加入拜庸门派,给他一份差事的事情吧,他心里想。
他于是欣然跟他们走出酒店,到了酒店门外,他们上了一辆早就停好的汽车。苏腾被三个武士紧紧夹在中间。
汽车发动之前,孙魁拿出一个头罩,要求苏腾戴上,意思苏腾将被带入秘密地点。苏腾明白规矩,因此十分配合的自己把头罩戴上了。
汽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停下,表示到达目的地。苏腾正要摸索着下车,突然感觉脖子那儿一阵剧烈刺痛,刹那间痛感遍布全身,他迅速失去知觉。
那是一名庸派武士用高压电击器,突然袭击,将苏腾电昏倒地。他们接着把苏腾拖进一个钢铁房子的地下室里,用铁链锁了起来。
最具考验的这一刻还是来了。
这样的情形,其实在苏腾第三阶段“抗击打”训练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他的。敌人很可能会对他严刑逼供,逼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的“抗击打”能力将要在这里配上用场。
他又饿又渴,肯定昏厥了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他因饥渴感觉浑身乏力,但还是拼着力气对着门外大喊:“来人,我要喝水。”
好久没有人搭理他,又过了约一个小时后,小门终于打开。首先进来了两名武士,其中一个就是孙魁。最后迈着高傲的步子走进来的人,让苏腾吃了一惊,他正是那天在酒店餐厅跟苏腾搭讪闲聊的中年男人。
“很抱歉,跟你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介绍我自己,我叫毕不仁,机密局监视室负责人。”毕不仁走近苏腾说。
“戴社长呢,我要找戴社长说话。”
“戴社长事务繁忙,让我转告你,暂时不能跟你见面。”毕不仁说时,吩咐一个武士拿了一瓶矿泉水,喂给苏腾喝。
苏腾已经渴到嘴唇都干裂了。他的嘴一碰到水瓶,就大口喝了起来,呛得他直咳嗽。水流湿了他胸前的衬衣。
“喝了水,你的精神应该好一点了。”毕不仁说着,坐到一张椅子上。有人已经为他搬来一张软座椅子。
“这是什么意思?”苏腾询问。
“说吧,你是不是假叛变、真卧底?”毕不仁说。
“我不太明白……,我该怎么称呼你,应该是毕社长对不对?我不太明白,毕社长,什么假叛变?”苏腾说。他挣扎一下,动了动手上脚上的铁链,让铁链发出金属碰撞之声。抗议毕不仁为什么逮捕他,还把他锁起来。
“你不明白,你有哪里不明白?你觉得我吃了饭没事干,故意把你带来这里,跟你玩小孩子游戏?”毕不仁戏谑的口气说。
“好吧,我的罪状是什么?请给我明示。”
“我既然把你带到这里,那就表示你有很大的问题。至于什么罪状,必须你自己坦白交代,只有你自己坦白,才能减轻你的罪罚。你还是主动点自己说吧。”
“我是戴社长的人,受戴社长庇护,有什么问题,请你去询问戴社长。”
“不要再提戴社长了,你的问题,戴社长也罩不住你。我想你应该是个明白人,李小龙先生。”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问题,要有,也是你们故意诬陷栽赃。我强烈抗议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无故给人定罪。”
“不要抵赖了,没有用的。我明白点跟你说了吧,已经有人告密,揭露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只是假意叛变雅派,企图渗透庸派,做雅派的卧底。经过我们的周密调查,已经掌握了你诸多无可置疑的证据。单就目前的证据,足够将你立即处死。但是根据原则,所有问题,必须有你的亲自招供。所以,你还是主动交代了,也好少受点苦。若是积极坦白,还可以考虑免去你的死罪。”毕不仁说。
什么“有人告密”,其实全是谎言和计谋,不过想诈出苏腾的招供而已。
有人告密?真的有人告密吗?苏腾并不知道毕不仁的话是真是假。不过,训练的时候,师父就说过,无论敌人怎么诈他,他都必须坚决声称自己无罪,绝不许半点迟疑和退缩,哪怕是被处死。
苏腾于是说:“我说过了,我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什么可抵赖的。我不知道我该交代什么。要是你们觉得必须处死我,那请现在就动手。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枉费了我对庸派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以为我为庸派做了那么多,只希望你们把我当狗一样,给我一个安身之处。没想到你们只是过河拆桥,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脚踢开。”
“闭嘴,你别不识好歹。”毕不仁大声喝止说:“我一片好心奉劝你,真的不想对你动刑。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大家也就不用在这里磨时间、受煎熬。我会毫发无损的把你放下来,送你去一间舒适一点的牢房,给你送去热腾腾的饭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让你带几本书进去,每天读书打发时间。你会在监牢里清闲安宁的了此一生,没有人再来打扰你。你最好识时务,抵赖下去是没有用的。”
“毕社长,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可我什么问题也没有,我说不出来啊。我怎么跟你把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说得真有其事呢?我真的编不出虚构的故事啊。请你相信我,毕社长。”苏腾的语气无比的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