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苏怜梦淡淡一笑 ,没有挽留的意思 ,倒是刘书恒有些舍不得她 ,故意在凳子上多坐一会 ,“苏小姐 ,我还是口渴 。”他故意撒谎道 。
苏怜梦起身 ,袅袅婷婷的身子扭动着 ,到了柜子边 ,伸出手 ,拎了一壶茶水 ,透明的玻璃壶里盛放着朵朵金黄色的菊花 ,飘洒开来 ,薄薄的花片,充斥着淡淡的馨香 ,宛如水中仙子 ,在冰水中起舞弄清影 。
一杯清茶倾注而下 ,在白瓷碗中溢满 ,瓷碗表面的龙纹从无色变成了红色 ,活灵活现 ,好似在空中飞舞一般 ,一抹红彩掩映着朝霞 。
刘书恒端起杯子 ,“我说苏小姐 ,为嘛你的茶这么好喝 ?”
苏怜爱倒是不自谦 ,“那是因为是我泡的 。”十指橙红色的丹蔻贴着瓷杯 ,敬上茶水 ,“刘少爷 ,再喝一杯 。”
刘书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嘀咕道:“我呀 ,早就饱了 。”说完他扬长而去 。
夜深了 ,朵朵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闪过 ,他抬起头来 ,淡黄色的 ,金黄色的菊花散开 ,到后来成了一抹天上的星沫子 。
烟花易散 ,他不禁有些伤感 。
还未踏进府门 ,雪雁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件披风 ,裘皮大衣 ,上面缀着毛 ,暖和柔软 。
“少爷 ,快披上 ,老爷正在厅堂等您呢 。”雪雁说道 ,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
刘书恒一听 ,将披风往身上拉了一拉 ,身子不由得紧了 。
他快步往厅堂赶去 ,生怕错过 ,父亲会责骂他 。
白秋堂 ,刘老爷正端坐着 ,木桌上的寿桃还未撤下 ,这桃子个个个头硕大 ,圆鼓鼓 ,尖端是粉色的 ,透露出新鲜的劲儿 。
“父亲 ,找我有何事?”刘书恒轻声问道 ,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刘霸天 。
刘霸天没有吭声 ,默默地杵在原地 ,眼睛却是警觉地看着四周,好似精灵般的小鹿 ,警惕有感 。
刘老爷将身上的布褥子披散在腿上 ,理了一下 ,捋了捋花白如山羊般的胡须 ,“你哥哥管理着香珠庄,你年岁不小 ,明儿个便去香珠 庄帮忙整理账目也好 。”
刘书恒一听 ,吊儿郎当起来 ,油腻的腔调四起 ,食指拇指捏在一块揉搓着 ,“父亲 ,这香珠庄的香料生意有哥哥便行 ,我还是算了 ,我喜欢自在 。”
“自在?我看你是纨绔子弟 ,学坏一把本事 。”刘老爷咳嗽着 ,一激动 ,心上的火气往上涌动着 ,捂住胸脯 ,起伏不定 。
雪雁忙上前 ,抚了抚他的胸口 。
刘老爷挥了挥手 ,示意雪雁退下 ,她看了刘书恒一眼 ,默默低着头 ,踩着小碎步退下了 。
刘霸天看着他 ,劝说道:“弟弟 ,你该上心了 。”
“你今天这么晚是去哪里了?”刘老爷质问道 ,怒火已经燃起 。
“父亲 ,我只不过在街上闲逛了一下 。”刘书恒撒谎道 ,怕火上浇油 。
刘老爷不信 ,起身 ,拄着拐杖到了他身边 ,“碧云都跟我说了,你跟锦香酒楼的卖唱女厮混 ,别以为我不知道 。”
刘书恒甚是惊讶 ,知道纸包不住火 ,心存侥幸 ,“我看这碧云兴许是看错了呢 。”
刘霸天白了他一眼 ,“弟弟你就别装了 ,我们都知道 。”说完叹了一口气 ,伸出手捏了捏太阳穴 ,一股无奈的样子 。
刘老爷一听 ,看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心里燃起熊熊大火 ,咳嗽地更是厉害 。
“来人 ,给我绑了 。”刘老爷一声令下 ,小厮们纷纷追了上来 ,将刘书恒五花大绑起来 ,米白色的绳子捆绑在他身上 ,好像在捆一只大闸蟹 。
刘老爷赶了过来 ,“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给我打 ,重重地打 。”
小厮们撸起袖子努力干 ,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七手八脚的 ,对他拳打脚踢 。他护住自己俊朗的脸庞 ,嘀咕道:“手下留情 ,莫要打脸 。”
小厮才不会管那么多 ,很快他便鼻青脸肿的 ,刘霸天双手环抱 ,白了他一眼 ,一点都没心疼弟弟的意思 ,铁面无情地很 。
刘白凤赶了过来 ,哭泣着 ,扑倒在他身上 ,护住他的身子 ,“你别打他了 。”
刘书恒晕倒了过去 ,刘白凤哭得梨花带雨 ,苦情可怜。
刘白凤哭晕过去 ,刘霸天朝着小厮使了眼色 ,小厮一拥而上 ,将刘书恒送回了居所 。
居所门口 ,雪雁侯在门外 ,焦急地在门外踱来踱去 ,屋子里面,刘白凤正伏在他的身上,哭泣,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淌,鲜红的血液在他身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一个个血窟窿,触目惊心。
旁边,碧云手里正拿着一块布,布上沾满了白色的金疮药粉末,她手不自觉地哆嗦着,眼睛紧闭,身子僵硬,腿脚不听使唤。
刘白凤焦急地喊道:“快呀!快上药啊!“碧云缩着脖子,眼睛看了一眼血淋淋的少爷,又闭上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太太,我不敢。“半晌她怯懦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刘白凤叹了一口气,连连摆手,“让雪雁进来!“
碧云回了一句“喏“,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拍了拍胸脯,一颗紧张的心落地,她跨出门槛,对在门口走来走去的雪雁说道:“雪雁,太太让你进去。”她浑身瘫软,像要晕倒一般。
雪雁白了她一眼,“胆小鬼!“说完走进屋子里,掀起一块白色碎花草丝绸夹草屏风布帘子,看到刘白凤,蹲下身子,恭敬地说:“太太,有何吩咐?“
刘白凤斜瞟一眼,“起来,给少爷上药。“
雪雁机灵劲上来,拿过白布,走到他身边,额头上渗透出晶莹的汗珠子,稳稳地轻点伤口,给他上了药。
给少爷盖上被子,走过去,看刘白凤正倚靠在桌边,手按着头,祖母绿的宝石发出绿莹莹的光。
这之后,刘书恒老实不少,一直没有出去拈花惹草,刘府又恢复了昔日里的平静。
本以为会一直平静,但是这海平面不静,偶尔来个雪白的浪花,这船便翻了个底朝天儿。
暴风雨前的夜空总是格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