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王书记的电话，李书记也是陷入了思考。刘县长去宁远找万县长打配合，为啥，王书记又反过来要自己配合？

宁远愿意支持，是李书记所没有想到的。自然，深思熟虑后外加上王书记半推半就毫不掩饰的提示，李书记自然是知道，谋求的是什么？

要说新田还有什么？那便是贫困县。贫困县，也是朝廷正规编制，该有的，仍然还是都有。

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投票权。

与北上广不一样，湖南特别是永州，地方宗亲势力大。尽管是有朝廷压制，但是，基本上还是维持住了每县一宗亲势力的局势。

因此，每次投票，都是各县自己投自己。不管正义不正义，不管好坏，也不谈其它。

而朝廷规则是，少数服从多数！这样一来，如果有人能够拿到另外一票，便是压倒性的优势。

只是，内有内部宗亲势力的反扑，外有市委的压制，何其难也！

不过，同意不同意，李书记并不打算自己做这个决定。这种地方事物，就由县长去思考。

在县政府大楼，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是看见刘县长寂寞的回来了。

怎么了？李书记是看着他高高兴兴的去，怎么回来失魂落魄。

没事。刘县长尴尬的说道：钱的事情，还要另外想想办法！

钱？李书记也是坐下说道：宁远怎么打电话过来，说可以提供财政支持？

给了一百万。刘县长也是点点头说道：老万这人，还是非常地道。

不仅仅是这个，而是，他们说要不要把项目真实的推进下去。李书记也是喝了口茶说道。

他们去贷款？刘县长也是一瞬间想明白了宁远的野望。一百万，是打发叫花子。贷款，那是必有所求！而新田唯一还值钱的，便是正规编制。不要看刘县长分分钟要和宁远合并，上面是不会同意的。县级行政单位，岂容玩笑！

是的。李书记也是说道：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回个电话。

同意了。刘县长也是说道：你回，就说我同意了。

你可想清楚了！李书记也是说道：这边是兄弟情深，那边可是恩断义绝！

市长没有见我。刘县长抽了一下鼻子说道：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太过分了！李书记摔了杯子说道：在怎么样，你是中央承认的正规县长，他不过只是一个省委任命的。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不奇怪。刘县长也是说道：以前，我们还有一千万，还维持住了最基本的脸面。现在没了这个，要求爷爷告奶奶了，这丑恶嘴脸，就都冒出来了。

不过，没有市委支持。李书记还是提醒说道：这个计划，是不是太耗费钱了！

刘县长看了一眼李书记修正的计划，这就是有中央的支持，也未免太过耗费钱了。

一定不能上缴财政。刘县长也是强调的说道：只能是一块钱在里面，无限循环。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纪委双规就是中央巡视。李书记难为情的说道：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你忘了，虽然我新田已经没有了贫困县帽子，但是，那只是别人不愿意一次给太多。刘县长也是说道：我们的待遇还是存在的。

你指的是，新田的财政，是不需要上缴，只需要报备一下！李书记想起来了说道：把宁远在九嶷山旅游项目，改成，新田在宁远的九嶷山旅游项目？也就是说，九嶷山烧柱香，不是宁远收十万块钱？而是，我新田收？而血鸭，改成宁远卖？

对！刘县长也是说道：这样一来，我收十万块钱，但是，你来旅游，我又给减免十万块。由于新田财政不上缴，也就形成了闭环。

要是我们的生产总值突破了十万亿可怎么办！李书记夸张的说道。

九嶷山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旅游？刘县长摇摇头说道：更何况，我的目的是要钱把武当山修一下。

到时候，宁远也不敢搞大。刘县长也是说道：零陵也不会让我们乱搞。大概率，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那宁远拿到我们的票。李书记点点头说道：我们成功的把武当山修好。

我们新田和其它地方不一样，需求小。刘县长定了下来说道：那我以后，就跑广州，要旅游团队，维持住不成问题？

为啥跑广州？李书记不解的说道。

明年大概率广东对口扶贫湖南。刘县长也是说道：我这不是早做打算！

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福建。李书记也是说道：好像我新田，有个和莆田搭讪成功的。

这…刘县长有的心虚的说道：不太好。

李书记不解的说道：也不需要太多，就是尝试一下。看看，邮政银行能不能给我们贷款。

除了农村信用社，我新田还有银行？刘县长惊讶的说道。

你可能不信，但是，邮政银行真的把新田分行，重新恢复了。李书记也是说道：给新田人，贷款了！

那我尝试一下。刘县长也是说道，新田举步维艰，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自然也是失去了金融。

这边，李书记自然是去回复王书记去了。

你新田确定同意！王书记收到电话也是说道：我话先说清楚，我不是好人，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就是投一次给你。李书记也是说道：我新田就没有不敢干的。

好，爽快。王书记也是说道：这样说，虽然不好，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还是清清楚楚，才可以坐下来喝酒。

不过，我新田要改计划。李书记也是说道。

王书记严肃的说道：希望你能够清楚，我宁远也不太富裕。适当的投入，我自然是可行。过多的投入，就耗费时间了。

主要是一点，我新田旅游局要收购九嶷山旅游局。李书记也是说道：目的是，这十万块钱，从宁远对口扶贫新田，变成，新田为了引流，提供了十万块钱补贴。

可以变成合伙集体企业。王书记想了想说道：卖给你，那是要钱的。

事实上，这样更好，不至于被双规，也就一个党内警告处分。王书记也是说道：毕竟你们是贫困县，中央的容忍度确实是要高一点。

合伙集体企业就合伙集体企业。李书记也是说道：不过这样一来，血鸭的收益，便是归我了！毕竟，鸭子我这里卖的？

你只要把买鸭子的钱给了就行。王书记也是说道：武当山的血鸭，必须要是舜华鸭，不然，我也不好和宁远地方相亲交代。

这我没有异议！李书记同意的说道：不过，其它的民营餐馆，可以自行决定！

你也是要对新田地方相亲交代，我能够理解。王书记同意了说道：那就剩下最后一点利益，那个造纸厂，我的。

我都选好了地址了！李书记不同意的说道，要说这个计划，最大的利益，便是这个造纸厂。现在，不看农业，看制造业，这个造纸厂，便是政绩。

血鸭你那里卖，你的。王书记也是硬生生的说道：纸钱我这里烧，我的。

可这都是我新田的钱！李书记不同意的说道。

我允许你贷款造纸厂！王书记想了想说道：但是，造纸厂，得是我的。

好吧！李书记也是知道，王书记不会让步了，只能是考虑考虑后，定了下来。

书记，怎么搞，有毕业吗？李书记的秘书见俩人敲定计划，也是说道：都这个年龄了，等着退休不就行了？

你懂啥！李书记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为啥当官，就是想往上爬。不是有个铁饭碗，吃喝存在不愁。

这不是奔着吃喝存在不愁去的？秘书说道。

你是觉得刘县长的这个规划，没得搞？难以成功。李书记问道。

难道书记你会认为，这样子一个贫困县，能够搞成点啥！秘书说道：我不是看不起自己家，而是，该试的不该试的，都一一验证了不可行。

我不一样。李书记说道：我从来都是相信，新田是可以的。因为，新田是湖南新田，哪怕他是国家级贫困县之首，我也觉得他还是可以的。

那为啥新田就是不行？秘书不解的说道。

我永远相信新田是可以的，但是，我并不知道新田啥时候结束躺平开始行动。李书记说道：现在，新田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刘县长把很多人叫了回来，这一定是开始行动起来了。

新田干啥啥不行？其实是新田啥也没干！全部都是别人在瞎折腾？秘书恍然大悟的说道。

接下来，刘县长肯定是会让人见识一下，什么是新田。李书记点点头说道：新田不是啥也没有？当年，大爷的评价，还有几个人知道。

书记你还能更进一步？秘书开心的说道。

至少一个市委书记不成问题！李书记点点头说道：这地方，其实是非常强无敌。

这边李书记在行动，另外一边，刘县长也是打了个电话给女儿，便是回家洗洗睡吧！忙活了好几天了，得要躺一下。

为啥要我借一百万给县委？灰大尽管是地主家但是也没有余粮啊！

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规划？刘格无奈的说道，要不是自己父亲千叮铃万嘱咐，她才不要来求这个小气鬼！

你说南国武当山可以和宁远九嶷山强强联手？刘格解释说道：现在钱就差一点点了。

市委给钱了，就省着点慢慢花啊？灰大不解的说道：还真的是要俩地联动一死一送？

好像，市委没有给钱！刘格解释说道：是农村信用社给贷的款！

那不就行了，反正钱到手了。灰大才不管究竟是市委还是信用社 反正，又没有打算还。

正所谓，信用贷款信用还，信用破产不用还。

可是，算来算去，还是差点。刘格只能是想象中的说道：银行，可会算计了。名义上是唯唯诺诺，实际上是重拳出击！很多时候，资金链便是这样，缺少最后的一百万，直接完犊子。

那，银行不是贷款成功了！灰大问道：如果没有成功，就不应该是缺一百万？

刘格哪里知道父亲为啥非要这一百万，难道不知道灰大不好忽悠。便是说道：我知道我新田的名声？

信用破产不用还。灰大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的。

不是。刘格摇摇头解释说道：我和你普及一下地方知识。

灰大坐稳了才是说道：还能比这更吓人？

是但凡谁敢说上一句话，只要牵扯能到新田。刘格硬生生的说道：刘县长就会上门等着，直到你把扶贫款给了。

灰大欲哭无泪，我以为我已经是够绝了，没有想到，还是没有超过前辈！

给不给？刘格喜滋滋的说道。

是我嘴贱了！灰大认输了说道：一百万给你，但是，你要是不还，你会知道，后果的。

我爸说了，优先安排还。刘格尴尬的说道：如果，能赚点钱。毕竟，你应该相信，这是可以赚到点钱的。

灰大只能是签了支票，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现在，是露出来了狼子野心。

刘格尴尬的接过支票，也是不旅游了。赶紧是回了家，打算断绝父女关系了。这一天到晚的，别人坑爹你坑女儿。

起来！刘格叫醒了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的刘县长，也是说道：你怎么又躺沙发。

刘县长松了松筋骨才是说道：电话打着打着打着就忍不住睡着了。

你不是旅游去了？刘县长也是说道。

钱给你。刘格递过来支票说道：下次，可不要叫我去要钱了。

刘县长当然是没有接，而是说道：这要给太和山旅游局的。是灰大参股的重要凭证，不是我用来拆东墙补西墙的钱。

爸，你明明就从宁远拿到钱，为啥还非要找灰大要这笔钱！刘格也是说道：你又不缺钱！

你懂啥！刘县长见刘格非常反感这种做法，只能是解释说道：这叫信任。

信任？刘格想了想说道：确实，不会忘记你。

信任要时候是最难的，信任，有时候又是最简单的。刘县长也是说道：建立信任，最简单的，便是打下利益关系。有诉求，自然是有顾虑。

灰大搭讪成功莆田。刘县长也是说道：我要这笔钱，是想通过邮政银行莆田支行，说服邮政银行永州支行，恢复新田分行。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刘县长也是说道：莆田支行赚走了永州支行的钱，不管总行有什么命令，他都会恢复新田分行的。

你打的是银行的主意？刘格提醒说道：你直接承认，新田信用破产状态结束，不就行了。

那，那些欠钱不还，只能跳楼的，又该怎么办！刘县长摇摇头说道：银行自己做不了风险管控，凭啥我新田公安来做！我新田公安可不姓银行。

所以，你怎么操作，新田的公信力，都是不复存在的。刘格也是说道：现在银行的重要性，你还看不清？

我当然知道。刘县长苦涩的说道：信用，很大程度上，指的便是银行体系。

银行通过承担风险，通吃两边。刘县长说道：不管你又没有信用，我先赔了！

可是，你不能直接没了信用！刘格说道：以前都是投资不过山海关，现在，是不过境新田。

我非常清楚，东北发展不起来，是那些给东北担保的银行，都如同海南发展银行一样，宣告破产了。刘县长也是说道：我新田发展不起来，是我新田把所有银行，都赶出去了。

你知道，心知肚明，就不能浪子回头？刘格非常不理解的说道，反而是越陷越深！

我说了，我首先要保证新田人民有的吃有的穿，才可以考虑其它。刘县长开诚布公的说道：我要是恢复银行体系，那沉重的负债，是三代人都不一定担得起的。

可是你又不得不恢复银行体系？

所以，如果银行愿意改变，那就可以。刘县长说道：可惜的是，农村信用社，还是扶不起的阿斗！

说句实话，我看不起这些银行。刘县长说道：不是因为什么，而是，银行的利润来源于风险，特么的只想要利润，却不当风险。

还臭不要脸的，说自己是弱势群体。刘县长也是说道：就连我新田这种实际上的国家级贫困县，都巴不得朝廷取消这个帽子。这些银行，没得发展前途，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他是弱势群体。一个弱势群体，绝对的是蛀虫。

为了一点点钱，不要脸的不仅仅是银行吧？刘格补充说道：赚钱，不寒碜！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刘县长说道：就连土匪，也是有规矩的。这钱，才不寒碜！

那你大可装清高，不要银行。刘格也是说道：又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

我没有贴，我是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刘县长也是说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邮政银行走出来了舒适圈，愿意承担信任风险，那我当然是要争取一下？

邮政银行不是银行？天下乌鸦一般黑！刘格鄙视的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莆田支行和莆田叶大签订的全国会计专业服务协议！刘县长说道：要不是事实如此，我都不敢相信，邮政银行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不用贷款不用还，把利息留下。

是不是要步入海南发展银行后尘了！刘格想起来了说道。

就算是，他倒闭的不过是一个银行，维护的是这个市场的信誉。刘县长也是说道：这，就是我为啥要这一百万而不是一个亿的原因！

你真的是要去捣鼓这个太和山旅游项目？刘格想起来灰大说的够呛，也是想劝劝老爸，要不干脆利落点贷款一个亿，这样就没钱去捣鼓这个太和山旅游项目了。

我已经去秦城监狱探望了一下前县长。刘县长点点头说道：伙食很好，吃喝存在不愁，养老挺好的。

刘格试图劝说的话，却是开不了口。这是多少年了，还能重新在父亲脸上看见笑容。

眼睛里散发着光芒，不再是死气沉沉。这具即将腐朽的身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

刘格想到了一句话：军人，以战死沙场为荣。哪怕是倒下，也要倒在冲锋的路上。

风萧萧兮易水寒！刘格只能是沉默中看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