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樱将锅盖盖上 ，过了一会儿 ，锅上冒出腾腾的热气来 ，水蒸气顺着锅沸腾 ，一股袅袅白烟升起 。她打开盖子 ，将切好的蔬菜丝放入 。
一碗喷香的面做好了 ，放入茶盘中 ，没有理会唠叨的老尼姑往郑卉所住的东厢房而去 。
穿过竹林间的小道 ，风飒飒吹着，竹叶子飘落 ，随着风声响起 ，竹叶子歪倒在一侧 ，好像人的头发一般。
殷樱加快脚步 ，穿过廊道之时 ，看到了柳若烟住的厢房里面透着淡淡的黄色来 ，不知道这贱人在做什么 ，她心里想道 ，好奇心驱使她凑近门扇 。
她在窗扇子上掏出一个孔洞来 ，凑近 ，这一看不要紧 ，吓了她一跳 。
淡黄色的灯光下 ，一个烂了半边脸的女人正伏在案台上 ，手中拿着毛笔 ，笔尖蘸着乌黑的赭石颜色在给一张人皮面具 ，描眉画目 。
认真仔细 ，旁若无人 。专注的神态 ，传神的画工 ，令人叹为观止 。
殷樱捂住自己的嘴巴 ，瞪大了眼睛 ，不敢出声 。她略微弯着身子 ，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柳若烟的地盘 。
柳若烟好似听到了什么 ，耳朵开始动来动去 ，走到房间门边 ，打开房门 ，准备看个究竟 ，却没有发现人 。
殷樱快步回到郑卉的居所 ，郑卉正躺在木床上 ，睡了过去 。她使劲摇醒她 ，“姐姐 ，快醒醒 。”
郑卉以为她是在叫自己吃饭 ，翻了个身 ，淡淡说道：“急什么 ，放一边 ，等会再吃 。”殷樱连忙将她摇醒 ，说道：“这柳若烟不是柳若烟 。”郑卉一听 ，睁开惺忪的睡眼 ，说道：“什么 。”
五年前 ，殷樱在集市上像往常一样卖鸡蛋 ，因为生意不太好 ，鸡蛋常常卖不出去 ，那时候雪雁还没光顾她的生意 ，她百无聊赖地走在街道上 。
经过翠红楼 ，抬起头看着二楼招呼客人的英红翠柳 ，发呆 。
翠红楼 ，烟花之地 ，也是是非之地 。里面的女子平日里打扮得光鲜亮丽 ，其实背地里做的是皮肉生意。
她伫立在侧 ，看到刘府的轿子停在门前 ，从里面走出一位贵夫人 ，刘白凤 。那时候刘白凤年轻风流 ，眉梢眼角皆是秀气 ，腰肢柔软 ，盈盈一握 ，也是十里八村的美人儿 。
她心里纳闷着 ，这刘府乃高门大院 ，刘白凤怎么会出现在如此污秽不堪的地方 。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 ，雪雁走了过来 ，说了句 ，“小姑娘 ，给我去苏记买一些酥饼送上楼 。”这是殷樱第一次见雪雁姐姐 。
她肤如凝脂 ，桃腮粉面 ，自带一股撩人的气质 。这大户人家果真不一样 ，连丫鬟都是一等一的，她心里暗自思忖着 。
雪雁见她没反应 ，嘟着嘴说道：“算了 ，看来你是不要小费了 。”殷樱回过神来 ，她是穷人家的孩子 ，这见了银子跟猫见了鱼一般 ，怎会不动心 ，连连说道：“好好 。”接过银子 ，殷樱快步往苏记而去 。
掌柜的看了她那打满补丁的样子 ，可怜她 ，故意多给了她几个酥饼 ，这样她既得了小费又得了酥饼 ，两全其美 。
她满心欢喜 ，口中叼着一个饼 ，手里拿着一包饼子 ，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一个不小心 ，撞到了一个女子的肚子上 。
“哎呦 。”她翻了个身 ，倒在地上啊啊大叫了起来 。她抬起眼来 ，一股春风扑面而来 ，诱人的 熏香飘散而来 ，好香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
她睁开眼睛 ，只见面前一个绝色佳人伫立在面前 ，柳叶眉如远山般飘渺无踪，杏仁眼 ，瞳仁如同蒙了层雾气 ，自带美瞳效果 ，悠远深情 。
翘鼻朱唇 ，唇珠明显突出 ，增添了一丝妩媚之气 。
女子温柔地伸出手 ，弯下腰 ，探着身子 ，“小姑娘 ，没事吧？”殷樱被这一阵熏香迷得有些头晕 ，摇摇头说：“没事 。”
再看她身边的丫鬟 ，皮肤粗糙 ，蒙着面纱 ，白色的面纱随风而起 ，揭开 ，殷樱看到了她的脸是烂的 ，疤痕交错 ，触目惊心 。
殷樱起身 ，“小姑娘 ，这是去哪？”女子问道 ，殷樱回答道：“翠红楼 。”
女子笑了 ，“那我们是一路的 ，走吧 。”女子拉起殷樱 ，牵着她的手 ，进了翠红楼 。
殷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瞪着无知的眼睛左右观望 。里面人很多 ，拥挤杂乱 ，一股脂粉味充斥着房间 ，不时有人在打麻将 ，男人们周围围绕着各色妓女 ，她们化着浓妆 ，香水味浓郁 ，一举动一抬头，尽是风情万种 ，婀娜多姿 。
到了二楼 ，殷樱看到了包厢里面的刘白凤 ，刘白凤走了出来 ，看到女子 ，忙称呼道：“柳若烟 。”
原来眼前的人便是柳若烟 ，这个翠红楼的头牌姑娘 。
殷樱将饼子放到一边 ，便撤退了出去 。呆呆站立在走廊一侧 ，偷偷听她们说话 。
房间里是一阵叹息 。“姑娘 ，我家老爷总是对我不感兴趣 ，不知姑娘有何良方 。”刘白凤说道 ，语气中尽是无奈和可怜 。“夫人放心 ，对付男人我们姑娘自有一手 。”一个干巴巴的女声响起 。
清亮的女声柳若烟骂道：“红棉 ，莫要乱说话 。”那个叫红棉的丫鬟嘀咕道：“我说的是实话 。”
柳若烟宽慰刘白凤 ，“夫人年岁不高 ，人又漂亮 ，何愁得不到老爷的欢心 。”屋子里面传来女人的欢笑声 。“不如让红棉走一趟 ，她为人善良 ，会帮助你的。”柳若烟提议道 。
殷樱听到此处 ，感觉有人过来开门 ，她便匆匆下了楼 ，到了楼下一个小巷子口 ，她看到刘白凤从里面下来 ，身边跟着红棉 ，一起进了轿子 。
眼看着轿子缓缓移动着 ，殷樱松了一口气 ，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 。
郑卉听得入了神 ，“你说这红棉如今潜入寺庙 ，装成自己主子是为何？”殷樱摇摇头 ，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 ，“谁知道 ，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门外有人在敲门 ，殷樱高声喊道：“是谁啊？”她打开门 ，吓了一跳 ，是“柳若烟 ”。
殷樱顿时结巴了 ，“柳。。。小姐 ，这么晚了 ，您来 。。。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