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红棉故意迈进门槛,手里拿着一把剪刀,递上,“殷樱姑娘,这剪刀用完了还你。“
殷樱感觉全身有些发冷,故作镇定,缓缓接过剪刀,将剪刀翻个个儿,尖端背向自己。
陪笑道:“柳小姐,要不要进来一块吃面?“说完伸出手指向木桌上放的冒着热气的面条,手有些哆嗦。
郑卉已经屏住了呼吸,捂着肚子不敢吭声。白红棉瞟了一眼屋内,关上雕花木格子门扇,走了。
郑卉着急地说道:“刚才真险,不知道我们的谈话她有没有听到?”殷樱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怕什么,不过是个丑陋的丫鬟。狐假虎威。“
殷樱端起木桌边的面条,“姐姐,快吃吧,面要凉了。“
郑卉接过面,只见面上面摊着一块金黄色的鸡蛋,旁边是橙红色的胡萝卜丝,绿色的青菜叶,黄色的土豆丝,碗边还放着两三支青绿色的小芦笋。
郑卉闻了一闻,“好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厨艺真不错。”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中的心酸只有殷樱自己知道。每天四点多起来烧火做饭,五点便拎着鸡蛋篮子出门赶早市了。
殷樱看郑卉吃得香甜,心里欣慰不少。
次日清晨,郑卉还在睡梦中,就闻到一股烟味。郑卉咳嗽着,挣扎着起床,扶着门框,打开门一看,是有小尼姑在门口熏艾草。
郑卉抓住一个小尼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妙静说道:“少奶奶,如今民间疟疾,恐殃及寺庙,师父说要熏艾草驱赶疟疾。”
殷樱正挎着篮子准备下山买一些蔬果囤积,因为寺庙里的蔬菜已经不多,无法供养她们几个月。
郑卉瘫坐在地上,心砰砰直跳,这个女人掩饰不住自己的悲伤,早就痛哭流涕。
殷樱劝慰道:“姐姐莫慌,我去山下看看。“说完让妙静代替她好好照顾她。于是她匆匆下山。
跨下十几级台阶,阶面缝隙里的翠绿色杂草早就溢出,探出头来,叶片上还残留清晨的晶莹露珠。
两侧的丛林幽深静谧,好似一头困兽,沉睡在此,植被悄无声息地发芽生长,穿透粘湿的泥土,挤出脑门来。
鲜艳的花朵肆无忌惮地盛放着,生机勃勃,带着樱红柳绿,姹紫嫣红。
殷樱没有驻足,身边的仙草没有她的关注,纷纷低垂着脑袋,垂头丧气,没有生气,枯萎,焦黑,伴随着它们。
到了集市上,街道上静得出奇,小贩们拎着货物四处逃窜,不时有工人抬着担架从街面走过去。
白色的布随着风被掀开,露出一张发黑的人脸。人脸的嘴唇乌黑,好似中毒一般,眼窝凹陷,身子犹如枯萎烧焦的花朵,萎缩在一块。
殷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止不住吐了起来,污秽之物从她的口腔倾泻而下。
她拉住一个工人,询问怎么回事。工人停下来,急忙说道:“小姑娘,有疟疾,死了很多人,快逃离这里吧。“
殷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爷爷,快步朝医院跑去。
一座洁白庄严的建筑物矗立在眼前,医院里面护士穿着白色大褂子,在走道上走来走去。
殷樱冲进医院,医生正端坐在屋子里面,她询问道:“医生,我爷爷如何?“医生抬起头,看到是她,忙说道:“你爷爷没事,已经隔离,不怕被传染。“
殷樱放心了,露出难得的微笑来。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医生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尖细的女声响起,“医生,码头那边的村民感染严重,你再派一些人手过来,情况紧急。”
医生淡淡回应一句,好,便挂了电话。医生愁眉苦脸,双手捧着额头,一筹莫展。
殷樱见医生如此发愁,为了报答她对爷爷的日夜悉心照顾,请求道:“您看我行吗?”医生看她小巧玲珑 ,浑身透着机灵劲儿 ,开始手把手教她一些医疗基本知识 。
医生带着殷樱前往码头 ,只见船靠岸了 ,下来一批因为疟疾染病的病人 ,面色发青 ,上吐下泻 ,情况很是严重 。殷樱为病人端茶倒水 ,喂药擦脸 ,照顾无微不至。
只见她扶起一位病人 ,用手围住他的脖子 ,拿着药碗 ,给他灌药 ,深褐色的药汁水顺着病人的脖颈流淌 ,她拿着湿毛巾给他仔细擦拭着 ,病人昏昏欲睡 ,喝完药安静睡去 。
一天天从早忙到晚 ,好不容易到了深夜 ,她从布帐子里面走出去 ,抬头看见一轮皎洁的明月在天边 ,透着莹莹的光 ,望着心里一股凉意涌上来 ,医生也走了出来 ,擦了擦手 ,“殷樱 ,如今病人的状况差不多好了 ,多亏有你 。”
殷樱笑了一下 ,露出洁白的贝齿 ,“客气了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况且我还学会了包扎和急救 。”医生按着她的肩膀 ,微笑着说:“小姑娘你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相信我。”
殷樱微微一笑 ,打趣道:“我呀 ,不给家里人添麻烦就不错了 。”医生一听 ,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相对而视 ,眼神里皆是欣赏和赞许 。
过了好几天 ,疟疾差不多被消灭了 。康复的病人纷纷起身 ,由家人领回家里去 。
有个病人握住殷樱的手 ,“殷樱 ,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完热烈盈眶 。殷樱朝着他们挥挥手 ,“应该的。”
病人们由家人们搀扶着回了家 ,殷樱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 ,欣慰极了 。她喜极而泣 ,站立在码头看着 ,眼泪流了下来 。
经过医生护士的共同努力 ,花溪村又恢复了安康和平安。
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小贩们在街上叫卖着 ,叫卖声中多了一丝甜蜜和大难之后的清醒 。
经过包子铺 ,殷樱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她看了看 ,这好几个蒸笼垒起来 ,冒着热气 ,一股股白色的烟雾 ,袅袅升腾而起。
殷樱看了一眼包子 ,咽了咽口水 。老板走了过来 ,说道:“殷樱姑娘 ,吃包子吗?不要钱的 。”说完老板拿出几个白面夹肉馅的包子放进塑料袋里递给她 ,殷樱从自己口袋中掏出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