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内,灼华正走在回静雨阁的小道上,一小丫鬟匆匆跑来,“大小姐,二夫人请你去一趟枕霞轩。”
“可知所为何事?”乐仪问道。
“奴婢不知。”
“走吧,过去看看。”她道。
枕霞轩内,又是坐满了人,各院姨娘小姐也都到了。
“灼华见过母亲。”她上前行礼道。
“起来吧,这是公主府送来给你的花茶会请柬,好生收着。”二夫人将请柬交给了灼华,转头看着另外三人,又道:“这张是给你们三个的,后日去的时候,你们姐妹之间相互照看着点,别丢定国公府的脸。”
“是,谨遵母亲教诲。”四人齐齐应声。
云灼琪三人看着那张单独的请柬,是又气又恨!
二夫人挥手道:“行了,都回去好好准备吧!灼华留下。”
“是。”
二夫人的目光突变犀利和不善,质问:“外面的流言怎么回事?”
灼华:“女儿不知。”
二夫人:“不知?你落没落水你不知道?”
灼华颔首,“落水了,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府里了。”
二夫人气道:“哼,自家女儿落水,我这个夫人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真是好啊!”
“灼华以为父亲已经告知母亲了,所以才......”
二夫人:“他瞒我的事还少嘛,以为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让你和灼音她们一起,怎么就你掉河里了?”
她无言,“我......”
二夫人:“真是和你娘一样,仗着国公爷的喜爱就随心所欲,她可是让国公爷成了全京都的笑柄。”
喜爱?灼华心里冷笑,“二夫人,我不知道我娘当年做了什么,但你也不能如此污蔑。”
“污蔑?你娘当年若是安静的待在府里,至于被劫匪玷污得面目全非嘛,她的坟在哪儿,你这个做女儿的是不是都不知道?况且当年你不是跟着你娘的嘛,你没看见?云灼华,这么多年,我能客客气气对你,已是看在若儿的面子上。你给本夫人记住,若再给国公府惹事,我也能送你去和你娘团聚!”苏氏狠道。
听她说着如此不堪的话,灼华袖下的手被握得青筋暴起,“二夫人~”
二夫人:“你若是和之前一样做个透明人,我也没功夫管你。”
她收起往日的随和,冷道:“如此也好,每次叫母亲也叫得难受。”
“你...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当年就该一把掐死你。”苏氏朝灼华扇去一个巴掌。
灼华手快,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邪笑道:“二夫人,当年的事,我会查清楚,若是里面有你的手笔,我可不会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放过你!”
“你——”
灼华放开她的手,甩袖出了枕霞轩,苏氏的话也深深的印在了灼华的脑子里。当年的事?当年的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
枕霞轩外,云灼琪不平道:“凭什么她是单独一张,就她那样儿,公主府也敢请。”
“小点声,她还在后面呢。”云灼音提醒。
“怕什么,三姐说的是事实啊,她什么都不会,还......这不是存心让国公府丢人嘛,也不知公主府的人是怎么想的。”云灼墨在旁边附和。
“你们三个说什么呢?我也听听。”灼华突然冒出一句,吓得三人一激灵,说话都开始结巴。
云灼墨:“你...你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嘛,吓死了。”
“哦,可能是轻了点儿,下次你们可得注意听哦。”灼华泛着一对冷眸,在三人身上溜达,故作玩笑道,“我刚刚怎么听见你们说我凭什么是单独一张?”
语气突变,又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看得云灼琪浑身冒冷气,气势十足,声音却有点无力,反驳道:“是我刚刚说的,怎么?我说的不对嘛?”
她点头轻笑:“嗯嗯,说得是事实,不过,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让大公主收回这请柬。”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让大公主收回请柬。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大公主认识你嘛?”云灼琪一声冷笑,讥讽着。
“反正这请柬本就是皇后娘娘给我的,再把你们的弄没了,不是很简单嘛!”她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相信她话里的意思,云灼音望着云灼华未走远的背影,大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灼华觉得她们应该还会继续问下去,转身对三人提醒,“你们以为我进宫一趟是干什么的?”
“你——”三人哑口,只小声嘀咕着:“她以为有个皇后姨母就了不起了。”
……
人之初,性本善,这到底是谁把她们教成这样的?困于深宅大院的女子,视野太浅,见识太少,人也太闲,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云清。”一个身影紧跟其后,灼华低语问,“云风回来没?”
“主子,还没。”
“嗯嗯,那等他回来,你们一起去药室找我。”
“是。”
一下午的时间,灼华都泡在药室里,药室里飘逸着浓浓的药香,将昨夜云风碾磨好的药粉,一点点的按比例调兑,放进药罐里熬成浓液,再待冷却后,揉搓成药丸,这一系列步骤要比例精准,火候适当,冷却有效,力度适中,不能有丝毫马虎。
她推开药室房门,问:“云风还没回来?”
“还没。”云清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
“今日怎么去这么久?”灼华望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心里隐隐有些心慌,“云清,你出去看看能不能碰见云风。”
“是。”
本打算调制解药的灼华,心却静不下来。忽地,一人影飞身进院,回来的正是云风,灼华看着人的那一刻,心才落了地。
云风:“主子。”
“今日怎么耽搁这么久?”灼华看他的时候便注意到了手臂上的血迹,一把抓过来,蹙眉道,“受伤了?”
云风点头,笑言:“无事,一点小伤。”
“跟我来药室,云清也进来。”
灼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用剪子将衣袖剪开,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怎么伤这么深,谁干得?”
云风抬眸又看了一眼云清,冷道:“云深。”
云清一听脸色立变,疑惑道:“他怎么会伤你?”
看着二人严肃的神色,灼华遂问道:“云深是谁?”
“主子,云深也是国公府的暗卫,偶尔会跟着世子出任务。”云清解释。
感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她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嗯,属下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去,发现他偷偷去见了贺知倾。”他点头应着,又道,“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的暗器伤了。所幸带了主子给的药,很快就止住了血。”
“贺知倾?就是在哥哥酒里下药的那个贺知倾?”她细想着,难怪那两坛酒那么轻易的被人动了手脚,“可有听到什么?对了,他有认出你吗?”
“嗯,就是他。主子放心,属下带了面具,他没认出。具体谈了什么,没打听到,守卫太多,属下没敢太靠近。”云风道。
灼华:“定是又在打哥哥什么注意,以后你们办事注意着点他,这人若是好好利用,应该能套出些东西。”
云风:“主子,不告诉世子吗?”
“我找个时间会和哥哥说的!”而且还有那件事,必须得让哥哥心里有数。
说完,看着他手臂上那条伤痕,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恼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以后办差,不管是办砸了,还是没办砸,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们的命只能我收,连阎王爷都不行,记住了?”
两人怔愣了半天,灼华一人赏了一个爆栗,两人齐齐应是。
“行了,说说你们今日办的事,都如何了。”
云清先开口道:“主子,我和丐叔去府衙把恩义堂的所有记录和备案都处理了,官府的人说,三日后去收房子。至于上户籍,他们说重新上报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嗯,好。云风这边呢?”
“主子,庄子已经谈妥了,花了五百两,就在京都以南的南山上,那边比较偏,少有人去,我去看了,山庄比较大,够他们住了。那个山庄的主人好像是急着离开京都,就低价转卖了,按照主子的要求,我以华公子的名义买下了。”云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递到灼华面前,“主子,这是地契。”
她翻看了几下,叹道:“得赶紧挣钱,有一大家子靠我养啊!”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云风,我记得云隐寺好像也在南山,是吗?”
“是,不过是两座山,云隐寺在前山,庄子在后山,寺庙和山庄是背靠背的,要从两条不同的路上山,若是想从中间穿过,就只能走密林。”云风也是今日才知道的,特意向那个前主人打听了一番。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欣喜道:“不错,这位置挑得好。云风,稍后你把位置和路线告诉云清,剩下的事就交给云清了,我要安排你做另外的事。”
“是。”
三人在药室商量事情,又错过了饭点。等出来时,云风和云清两人都得到了乐仪的瞪眼,现在的乐仪是胆子大了,脾气也大了......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美食,灼华才感觉到了肚子的抗议,忙叫住准备离开的三人,“你们坐下来陪我一起吃,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冒着星星的真诚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让他们不忍拒绝,云风弱弱的问了一句:“主子,吃完今晚不会又要磨药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