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腾中午去机密局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听见很多人在窃窃议论,说是马上要有大事情发生了。
但到底是什么大事要发生,又没人明说。
既然是大事,那对雅派来说,就是重要情报,苏腾必须打听出来。
那些议论的人都是别的科室人员,信息组、情报分析组、监听监视组、通讯组……,他一个都不认识,既使认识也不信任。他不便去问他们,这不是菜市场打听菜价,这是高度敏感的机密局,随便打听消息,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他就询问行动组张则成、王冲他们,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那些人都摇头说:“组长你都不知道,我们上哪里知道。”也是,组长都不知道,组员们又怎么知道?
他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
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龚冷妍。她是人事科长,也许知道些什么。龚冷妍对苏腾一片痴情,跟她打听什么事,她嘴巴不会那么紧。
可是龚冷妍没来食堂吃饭,不见她的人。
他于是拿出手机给龚冷妍打电话,问她人在哪里。
龚冷妍接到电话,显然很高兴,这是苏腾第一次主动找她。在她看来,这表示,苏腾对她的感情又往前迈进了一步。这个心仪的男人,越来越向她靠近了。
“苏腾,吃饭了吗?”电话里,龚冷妍兴奋难抑说。
“啊,吃了。你怎么没来吃饭?我一直在食堂等着你。”苏腾说。
一直在食堂等着她,多么体贴,多么温情啊,龚冷妍欢喜得心都蹦出来了。
“是吗?谢谢,你不用等了。”她说。
“怎么了?怎么饭都不吃?”
“我们人事科还在开会,还得过一会儿,我不准备去食堂了。”
“哦,那我一会儿去找你吧,方便吗?”
“方便啊,那你过来吧,我就在办公室。”
苏腾于是出了食堂,又走出机密局大楼,先去街边餐馆购买了一份“高档牛肉料理”,然后打包带回去,再往人事科走。
到了人事科,人事科的会议刚好也结束了。其他人都纷纷出去吃饭,只有龚冷妍跟苏腾有约,所以还在等着他。
苏腾一进门,把“高档牛肉料理”放在桌上,说:“饭我给你打来了,趁热吃吧。”
为了要打听信息,不得不去给龚冷妍献殷勤,尽管他心里并不喜欢这样。
龚冷妍当然很感动,自己喜欢的男人,打个喷嚏她都会感动的。
“谢谢啊,你快坐吧。”龚冷妍于是打开了饭盒,苏腾就在她桌子对面坐下来。
“你真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吧。”龚冷妍说。
“我吃过了,你吃吧。”苏腾温柔说。
龚冷妍一边吃饭,一边打量起苏腾:“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好,还给我送饭?”
“瞧你说的,你一直都在帮我,还把房子租给我,我都没谢过你。”
“房子收了你租金的,不算帮忙。”
“你有听说,门派最近有什么大事情吗?”苏腾假装漫不经心,一边翻着桌上的一本杂志,一边询问。
“大事情,什么大事情?我没听说啊。”龚冷妍随口回答。
“哦。”不知道龚冷妍是真不知道,还是保密不肯说。苏腾也不敢追问,怕她生疑。
“你听到什么了吗?”龚冷妍反问。
“啊,就是食堂里,有几个人在议论,有听到说什么大事情,所以好奇。”
“哦,我真不知道。”龚冷妍说:“你也明白,人事科不是核心部门,重要事情都是最后才知道的。”
她说得很诚恳,苏腾相信,她是真不知道,知道了肯定会告诉他。
苏腾再坐一会儿,于是告辞:“好了,那我该走了。”
“晚上我去找你。”龚冷妍说。
苏腾走出人事科,满腹忧愁,怎么办?身为卧底,获取情报是他的职责,他必须想办法把情报弄出来,越快越好。
他只顾苦思冥想,埋头走路,不料到电梯口,迎面跟一个人差点撞上。
苏腾抬头一看,那是行动一组组长孙魁。这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家伙,抬头扫了苏腾一眼,没有说话。
当初毕不仁逼供苏腾的时候,就是孙魁充当刽子手对苏腾残酷行刑。虽说孙魁也是听命行事,但两个人心中的介蒂,那是抹不去的。
苏腾忽想,也许孙魁知道消息。不过,他即使知道也不会对苏腾说,苏腾又想着把他拖去厕所,一顿拳脚,严刑逼供,逼他说出来。但要那么干,他卧底身份也完了,卧底计划也随着泡汤。
还有什么办法?真的想不出一点儿办法,愁得苏腾脑袋都快炸掉了。
他回到自己行动二组办公室,组里成员也在议论,门派有事要发生的消息。但他们也只是知道有事情,到底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消息越是神秘,就越是非常重要。
上次因为自己对自杀炸弹的情报一无所知,没有提醒雅派总部做好防备,结果眼睁睁看着好友陈浩被炸死。现在自己要是仍然无所作为,不知道又会给雅派造成多大损失。
正在苏腾捧着脑袋绞尽脑汁的时候,王冲接了一个电话,对苏腾说:“李组长,戴社长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苏腾于是起身往戴怀阴办公室去。他一路想着,是否跟戴社长打探一下消息。不过转头就骂自己糊涂,怎么敢向上司打探机密信息,不要命了吧。
到了办公室,只有戴怀阴一个人在。戴怀阴让他进门,还叫他把门关上。
苏腾关上门,回身说:“社长有什么吩咐?”
戴怀阴招手让他走近去一点,然后小声说:“沈飞的遗物处理得如何了?”
苏腾立即会意,小声禀报说:“我在沈飞的存款里,发现一大笔来历不明资金,经查全是非法所得,按照规定予以收缴。随后会上交输入到社长你的个人帐户里面。”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社长放心,只我一人知道。”
“这么做不太妥当吧,应该向全组公布信息才对。”
“没什么问题的,社长。我给我自己也留了一份,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样会承担责任。所以这事我会坚决保密的。”
戴怀阴终于脸上绽开笑容说:“唔,干得好。我没有看错你,李小龙。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积极收留你吗?”
“社长重情重义,信守对我师父元野的承诺。”
“那都不重要,我看重的,是你的身份背景清白,没有靠山,所以只会对我忠心。我没有说错吧。”
“社长放心,我李小龙发誓对社长忠贞不二,以报社长知遇之恩。”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忠诚,我会把你当成自家人。”
“谢社长。”
“我提醒你,最近门派有大事情要发生,你们行动组的工作也会繁忙起来。”
苏腾心里一紧,但还是不敢询问到底什么大事情。只是回答:“哦,请问我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具体任务还没确定,因为我们进攻雅派的日期还在进行商议。”戴社长脱口而出,看来是对苏腾真的非常信任了。
苏腾没敢把获取重大情报的狂喜表露到脸上,压抑着情绪,冷静说:“是要跟雅派开战了吗?”
“是的,我们将要大军出征,围剿雅派。进攻日期没有确定之前,要对下面组员保密。”戴怀阴索性兜底全告诉了苏腾。
“明白,社长。”
“那行,你先去忙吧。那笔钱款的事,工作要做细致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
“请放心,社长,保证万无一失。”
苏腾告辞离去,到了外面,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这个重大情报,真是踏破铁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天晚上,他就把这个情报送去了城市公墓,等着雅派地下站点人员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