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吃饭?”殷樱啐了一口 ,将菜盆子打翻在地 ,青绿色的菜叶子洒落一地 ,沾满了泥土和灰尘 ,绿色的菜汤流了出来。
梅芷实在太饿 ,手从牢门的缝隙中伸出 ,抓住脏兮兮的菜叶子 ,顾不得脏,抓进嘴里 ,嚼得津津有味 。
殷樱说道:“你有今日 ,都是你应得的 。”说完扬长而去 。
她走在街道上 ,日头依旧很烈 ,她去了医院 ,准备去看看苏怜梦 。到了她的病房 ,里面空无一人 ,一片白色 。
她拉住在走廊经过的护士 ,问道:“护士 ,你知道吗 ,住在这里的姑娘哪里去了?”
护士眨巴着眼睛 ,一板一眼地说道:“哦 ,苏小姐啊 ,被一个叫田君的男子接走了。”
她有些生气 ,抓住护士的双肩 ,抖动着 ,“她无家可归 ,你们怎么能让陌生人带走她呢 ?”
护士叹了一口气 ,“这男子执意说与她相识 ,我们也没办法 。”
殷樱简直要气哭了 ,疯了一般冲出医院 ,拿着苏小姐的画像 ,一个个人询问过去 。
“大婶 ,你有见过这个姑娘吗?眼睛大大的 ,皮肤白白的 。”大婶摇摇头 ,表示没见过 。
“大叔 ,你见过这个姑娘吗?个子这么高 ,比我高一点 ,她曾经是锦香酒楼的 。”大叔摇摇头 ,无奈地走开了 。
她继续问下去 ,可是有几个行人看到她 ,纷纷躲避开 ,犹如见了瘟疫一般 ,不肯说她的下落 。
她走着走着便累了 ,瘫软在地 ,无助地哭泣着 ,好似一个伤心过度的人 。手捧着胸口 ,隐隐作痛 ,她最好的姐妹失踪了 ,她比谁都担忧 ,比谁都焦心 。
在郊外一处茅草屋子里 ,田君端着一碗自己熬制的莲花粥 ,一勺子一勺子喂给苏怜梦喝 。
苏怜梦的头上刚拆了纱布 ,伤痕还是有些明显 ,右边的额头一圈红肿。
田君一边吹了口气 ,待吹凉了再送到她嘴边 ,撒谎道:“我是你的丈夫 ,你安心待下便可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苏怜梦脑子混沌 ,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她信任田君 ,点了点头 ,将他当成了挚爱 。
夜深了 ,冷月如钩 ,冰霜般透亮 。黯蓝色晕染了夜空 ,好似墨水在宣纸上散开 ,滴落出一个个混沌的圆圈来 。
殷樱哭丧着脸 ,伸出手玩弄着自己的发辫子 ,走到刘府门口 ,被二少爷刘书恒堵在门口 。
刘书恒撑着手 ,关切地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她好像一株蔫了的白菜 ,垂头丧气 ,嘟囔着说道:“苏怜梦不见了 。”
她本来以为他一定会着急 ,一定会心焦 。谁知刘书恒淡淡说道:“一个卖唱女 ,这么紧张她干嘛?”
此时她深刻感觉到豪门大少爷的薄情假意 。新人不见旧人哭,刘书恒的腰间悬挂着香囊 ,一刻都不肯放下 ,犹如悬挂在他的心间 ,烙印在他内心深处 。
殷樱告别了刘书恒 ,转身看了他的背影 ,嘟囔道:“真是薄情寡义 。”
她伸了伸懒腰 ,找寻了一天, 她早就疲惫不堪 ,想着找个木床可以躺下 。
刚到白秋堂 ,见到里面一片亮堂 ,一排丫鬟低着脑袋站立着 ,气氛肃静可怕 。刘白凤犹如山中猛虎 ,蹲守在中央的木凳上 ,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
她打算躲闪过去 ,转身往廊道走去 。刘白凤呵斥道:“这是去哪啊?”梅芷可是刘白凤得力的新丫鬟 ,如今断了梅芷 ,犹如生生扯断了刘白凤的一只胳膊 ,她怎么会善罢甘休 。
殷樱闭上眼睛 ,身子僵硬地挪了回来 ,瘪着嘴巴 ,挤出几个字,“送饭 。 ”刘白凤不相信 ,质问道:“你会如此好心 ,别骗我 。”
她走到刘白凤身边 ,绘声绘色地向她描述着 ,“刘主母 ,我真的是去送饭了 。”刘白凤虎目一瞟 ,怒视着她 ,“明儿个码头会进来一批香料脂粉的货品 ,梅芷不在 ,你就代她去收货 ,干砸了小心我要你脑袋 。”说完起身走开了 。
整个白秋堂此时无声胜有声 ,渗透出冰冷的气息来 ,丫鬟们站立着,不敢吭声 ,不敢抬头 ,身子挺直 ,犹如僵尸一般保持直立不动 。
殷樱拍了拍胸脯 ,一颗砰砰跳的心掉落下来 ,稳稳落地 。好不容易七转八弯 ,回到自己的下人房 ,正准备睡觉 。
碧云走了过来 ,低着脑袋 ,哆嗦着问道:“殷樱 ,你不怪我吧?”殷樱打了打哈欠 ,拍了拍她的肩膀 ,半信半疑 ,“不会 ,我们是姐妹 。”
碧云打消了心里的顾虑 ,傻憨憨地笑了 。只有殷樱心里才知道 ,碧云是个怯懦无能的人 ,成不了大气候 ,真是恨铁不成钢 。
窗外凉风习习 ,知了在绿枝间鸣叫着 ,黑影重重 ,婆娑的树影在风中摇晃着 ,稀稀拉拉 ,月色如银 ,屋子的地面上洒落一层银粉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她躺在木床上 ,伸出手合十 ,放在左侧 ,她许久没有如此轻松过 ,少了梅芷 ,刘府安静不少 。熏香的枕头发出阵阵香味 ,伴着她入眠 。
“殷樱 ,殷樱 ,该起床了 。”睡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她翻了个身 ,以为是自己做梦 。
她转过头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一抬头 ,便看到了碧云这个古灵精怪的大脑袋正从窗户口探出 。
她一惊 ,责怪道:“大早上的 ,你这是吓谁呢?”碧云嘟囔着,食指对着食指 ,点着 ,“刘主母说让你去码头收货 。”
殷樱一听 ,起身 ,将被褥掀开 ,一拍脑门 ,自言自语 ,“哎呀 ,这么重要我竟然给忘了 。”说完她急忙起身 ,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梳洗漱口 ,差点忙出翔来 。
收拾妥当 ,便急急出门了 。碧云在后面大喊着 ,“殷樱 ,你的丝帕掉了 。”她才不管这些 ,朝后挥挥手 ,“丝帕送你了 。”说完便急冲冲从朱漆铜环大门出去 ,直直往码头奔去 。
到了码头 ,劳工们已经在卸货了 。只见湛蓝的海岸边 ,一艘大船停泊在岸边 ,刷着黑色的漆 ,船头刷着白色的数字 ,是船的号码。
一个笨重的铁锚垂挂着 ,海水漫过了船身 。船舱宽敞 ,刷着白色的油漆 ,上面绘制着松柏彩绘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