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奔走了一整上午,身体疲惫,坐到广场台阶那里休息片刻。广场上有很多的临时地摊,到处坐着闲散的游人。
她今天去全城最大的那家招聘市场跑了一趟,那里面真是人山人海,上到大学生、研究生,下到农民工,都在那儿寻找人生的机会。
花了十元门票,走进里面,简直挤到两眼发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跟她专业对口的工作。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学的这个冷门专业到底有多冷。
心里隐隐的又后悔起昨天的事,要是自己不那样善心沸腾,自己这会儿,应该是坐在杂志社的办公室里,端着咖啡上班了,哪里还会为工作在这里到处流浪。
善良的代价为什么会是这样沉重。
她得尽快找到工作,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身上那一千元钱,住在旅馆里,用不了几天就会花光,到时候身无分文怎么办?她真是不敢想。
难道要流落街头,到处乞讨?那太可怕了。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可以说充满了信心。以为在招聘市场里,一份好工作随手拈来,当场签订劳动合同,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不料如意算盘落了空,一上午下来,一无所获。
她歇了一会儿,不甘心,又在报亭那儿买了一份市场信息报纸,查看上面的当日招聘信息。
结果,她真在那儿找到一个似乎适合自己的工作。
于是她按照上面的地址,兴奋的登上公交汽车,前往那家公司应聘。
那是一家开发旅游项目的公司,他们似乎要新成立一个“星际旅游”部门,需要天文专业的人才。这样的公司确实标新立异,非常少见,因此机会难得。
到达目的地,看见的是一栋摩天大楼,上写“宏景大厦”。苏韵心里一阵暗喜,这个公司看来规模够大,待遇一定不错。
走进宏景大厦,到电梯口那儿,看见一块楼层指示牌,才发现那家旅游公司只在某一层租了一个办公室。公司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啊,不免失望。
不过,也许公司庞大的总部在别的地方,这里只是一个招聘站点。苏韵心里安慰自己。
上到八楼,终于找到那家公司。推开玻璃门,有一个前台,前台墙壁上有这家旅游公司的名字。
前台简陋得很,只有一个服务小姐,神情呆滞的对着桌上一台电脑,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塑料玩偶。电脑根本没打开,还是黑屏。
“小姐你好,我来应聘。”苏韵对那名小姐说话。
小姐没看苏韵,也不说话,只偏一下头,示意苏韵往里面去。
过前台,里面只有两个办公室,一个总经理办公室,一个人事经理办公室。
她走进人事经理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男人。那人态度和蔼,非常热情,一见苏韵,立即招呼:“是应聘吗?来来,进来,坐,请坐。”
“我在报纸上读到你们的招聘广告,你们现在还招人吗?”苏韵坐下说。
“招啊,我们每天都在招。报纸上的广告永久有效。”
哇,每天招人,厉害,什么公司,这么大?要这么多员工?
“你们的待遇怎么样?”
“我们的待遇绝对是最高标准,包你满意。不但高薪高酬,而且你在公司的一切开支,统统报销。”
“真的吗?那我要是去租个房子,房租也报吗?”
“报啊,我们这里有房租补贴,要是干得不错,公司还可以赠送你一套住房。”
“好吧,我很愿意为公司效力,希望成为公司的一员。”
“那行,我们就签劳动合同吧。”人事经理拿出一份合同书来。
“啊?你不问问我的情况,不考察一下我,合不合格吗?”
“不用问,一看你就是合格人才。公司欢迎你的加入。”
苏韵开始阅读劳动合同,合同看起来制作还挺标准,看不出多大毛病。人事经理催促说:“你就放心吧,正规合同,不会有问题,你只管签字。签了字你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从此刻起,马上就给你计算工龄。”
苏韵感觉过分顺利,顺利到让人不放心。但她对这份工作太期待,也不敢轻易放弃。她迟迟疑疑的在合同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有没有问题,先签了再看。
果然,刚刚把字签完,那人说话了:“好了,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我们现在要给你办理很多很多的手续,这笔手续费需要你自己预先支付,以后公司会给你报销。总共八百块,你交一下吧。”
“谁说应聘工作,还要先交钱?”苏韵已经看出不对劲。
“不是要你交钱。这是你办手续该付的钱,你上班后,下月工薪里就会给你报销。”人事经理眨巴着他那对诡诈的眼睛。
苏韵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苏韵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又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急急火火的冲了进来。大声嚷着:“你们骗人,快把我交的钱还给我。”
“谁骗人?你是谁?谁让你闯进来的?出去出去。”人事经理冲着小姑娘直叫唤。
“你们太没有良心,把我送去上班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那家公司。我也不跟你们计较别的,只求你们把我交的钱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你是个疯子吧,根本不认识你。快滚。”人事经理说。
那边总经理办公室也走过来一个人,那人一对胳膊上纹着图腾,显示他是一个不太好惹的角色。人事经理却称呼这个人叫总经理。
总经理神情傲慢说:“谁在这里无理取闹?”
小姑娘马上对着总经理,哭哭啼啼的说:“老板,求你了,把我的钱还我吧。那点钱对你们不算什么,对我却是仅有的生活费,你们不还我,我真的会饿死在街头。”
总经理面露凶相,抬手在小姑娘肩膀推了一掌:“滚滚滚,胡说八道什么,你脑子坏掉,找错地方了。”
苏韵已经相信,这是一家百分百的诈骗公司。她不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上前挡在小姑娘面前,一把扣住总经理手腕,用力一扭说:“你们骗了她多少钱,乖乖吐出来。”
“妈的,你个臭丫头,敢对老子动手。”总经理似乎也有些武术功夫,立即摔开苏韵,接着一拳冲了上去。
苏韵侧身避开,回敬一拳,打在他眼眶上面。那家伙顿时眼圈乌黑,成了熊猫眼,他捂着眼睛,东摇西晃。
这边人事经理立即助阵,但他拳头没到,苏韵先重重的踹了他一脚。他朝后跌倒,后脑又磕在墙壁上,差点晕过去。
那总经理还想还击,飞起一脚又朝苏韵踢过来。苏韵身形一个旋转,迅速绕到他身后,抓住他头发,就把他脑袋重重撞在墙壁上,墙壁上的瓷砖被撞得粉碎。
苏韵再把他脑袋扳过来,压在桌面上,抓起桌上一个茶杯,对准他脑袋,厉声喝问他:“还不还她的钱?。”
总经理根本无力挣开,终于明白遇上高手了。他只好对人事经理说:“把钱给她吧,算我们倒霉。”
人事经理立即从桌子抽屉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对小姑娘说:“我记得就拿了你六百块,全在这里。”
苏韵回头对小姑娘说:“数目对吗?”
小姑娘把钱收起,连连点头:“对的,没有错。”
苏韵这才松开纹身男,拉着小姑娘走出这栋大厦。
到路口,苏韵跟小姑娘分别:“回去吧,以后千万小心,不要再上当了。”
小姑娘两眼含泪:“我会的,姐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请你吃饭好吗?”
“不用了,再见。”苏韵大步离开。
“再见,姐姐。”小姑娘望着苏韵,泪流满面。对她来说,她今天真是遇上了救苦救难的大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