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移情别恋

　　黄文利不疾不徐地说道：“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你要是不收下，我也没有其他的人可送，只能浪费了。”

　　高芸脸一红，小声地说道：“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了。黄主席，您放心吧，中秋节的演出，我和同学们一定都会很努力的。”

　　结了帐，走出了饭店，黄文利的司机早已把车停在饭店门口。黄文利很绅士地拉开了右后门，待高芸坐进车内之后，他才绕到左边，从左侧钻进了车里。

　　“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黄文利，而老板身旁的女孩，他是不敢多看一眼的。

　　黄文利转过头，对高芸道：“你住哪里呢？还是住在学校吗？”

　　高芸点了点头，黄文利便吩咐司机朝外国语大学驶去。

　　车辆刚开了不久，高芸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然后很快的按了一下拒接键。

　　黄文利很是好奇，试探地问道：“是男朋友的电话吧？”

　　高芸回答的模棱两可：“哪有呢！是我的室友，肯定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这不就快到了嘛，我就不浪费她的电话费了。”

　　其实电话还是陈世满打过来的，两个人曾经约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对外一定要保密，尤其是在老板黄文利面前，更是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黄文利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也不好多问，为了活跃气氛，他又把话题引到这次促销活动上：“小高，今年的中秋节是9月8日，正好赶上开学，不会耽误同学们的课程吧？”

　　黄文利对高芸的称呼已经从“高小姐”变成了“小高”，称呼的改变，也是人际间亲昵程度的一种体现，高芸很自然地接受了这种改变。她涉世不深，以为黄文利真的有这种担忧，马上解释道：“黄主席，没事的，开学第一周基本都没有正事，再说了，中秋节那天我们是放假的。”

　　黄文利一脸的慈爱：“小高，以后就别叫什么主席主席了，就叫我黄哥吧。”

　　吃了一顿昂贵的西餐，又拿了一个价格不菲的钱包，以前也知道黄文利想打自己的主意，高芸也曾把自己想象成为了爱情、为了尊严而不趋炎附势的贞女，曾经几次巧妙地拒绝了黄文利的邀约，她也曾为自己的坚持所感动，也曾觉得自己很清高。

    这次放暑假，她没有急于离开学校，而是想和男朋友再约会一次，看看电影吃吃饭，然后再回老家。没想到一场超级暴雨打乱了她的计划，回老家的班车停运，男朋友又一头扎进工作中，无暇顾及到她。正在宿舍里无聊打发时光的时候，黄文利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黄文利没有直接提请她吃饭，而是提出要为她们篮球啦啦队创造一次赚点外快的机会，空虚以及求财思想作祟，高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面对着身旁这位有钱又有风度的男人，高芸一时忘了初心，她不再扭捏，大方的应允道：“那好吧，以后我就叫您黄哥了。”

　　“好，好，好！”黄文利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本想趁机抓住高芸的小手，但觉得时机不太成熟，还是忍住了。不过他继续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把猎物的称呼又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样叫亲切，我就有了一个小妹了。说实话，我还真没有妹妹呢！小芸，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了。”

　　前排的司机把后视镜朝上抬了抬，又打开了音响，一段轻缓缠绵的音乐便弥漫着整个车厢。这套动作，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这次则更加娴熟。

　　陈世满是在毗邻睡着的临界点才接到高芸的电话。刺耳的电话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中枢神经上，霎那间让他清醒过来。看清是高芸的电话号码，他接通了电话，对着电话低声吼道：“今晚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晚上都不接我的电话？”

　　高芸回到学校之后，并不着急给陈世满回电话，而是先去了学校食堂后面的浴池，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才拨通了陈世满的电话。

　　对于高芸来说，恋爱初期的那种新鲜感已经过去，尤其这未曾见面的二十多天，她已经从刚开始的期望逐渐演变成现在的无所谓，对陈世满的热情已逐渐趋于平淡。

  　她的家境并不好，父母都在老家务农，生活在太行山的山麓里，父母从来没有迈出过大山。贫困让小小的高芸很早就知道了知识的力量，知识改变命运，这是她铭刻在心底的真理箴言。她学习刻苦，从小学到初中成绩都是班级前两名。后来进入县高中，三年的熬灯苦学，最后竟然以全县文科状元的成绩被北都外国语大学录取。

    进了北都这个时尚的大都市，高芸就感觉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有些不适应，而作为外语类院校的学生，她的同学更是时尚、超前甚至开放。看着自己甚至可以用土得掉渣来形容的行头，她瞬间就下了改头换面的决心。放下行李，甚至没有去整理自己分到的床铺，她转身就来到了商场，几乎耗尽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更换了一遍。高芸的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都非常强，从商场出来之后，整个人便焕然一新，大山里出来的丑小鸭，立刻变成了都市里高贵的白天鹅。

　　高芸的华丽质变，并不让人感到奇怪，她人聪明，看的书又多，这种蜕变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是一种顺理成章，一种水到渠成。虽然是大山里出来的女孩，却没有半点东施效颦的感觉。蜕变总是要有代价的，那就是没了人民币，财务不自由了，本来就不多的生活费变成了时尚的衣裳，即便是吃最便宜的饭菜，那也是需要钱啊，可羞涩的钱包连这一点也无法满足。这个时候，高芸想起了一个成语：开源节流。

　　“节流”是不可能的了，她就想到了“开源”。开源对聪明人来说并非难事，高芸很快就想出了两个行之有效的办法：第一，勤工俭学，做兼职赚生活费；第二，找个饭票，当然了，这个饭票就是男朋友。

    每当大学的新生刚入校，便是学兄们最激动、最忙碌的时刻，他们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接近这些天真烂漫的小学妹，鞍前马后地效劳着。他们的目的并非为博红颜一笑那么简单，而是为了“抱得美人归”的伟大理想。

    也说不清是人钓鱼呢，还是鱼钓人，很快，高芸就和一名大自己一届的学长谈起了恋爱，这便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即便是有了饭票，她还是坚持课余时间打工赚零花钱，先后在几家饭店干过服务员，直至去年年底同时认识了黄文利和陈世满。在陈世满的猛烈追求之下，高芸放弃了初恋，抛弃了学长，转身投入到陈世满的怀抱里。

　　和陈世满谈了大半年恋爱，她对他的热情也慢慢冷却下来了。陈世满最高学历是高中毕业，而高芸最起码也是一个大学本科，甚至还有考研的打算。学历之间的差距，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陈世满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做了一名消防武警战士，退伍后又来到北都石化集团，直至被辞退。再后来，在姐夫曾宝根的运作之下，一步登天，成了正方物业公司的总经理。

　　陈世满家境条件一般，父亲病故多年，姐姐早已嫁人，家里只剩下他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无房无车，这条件，在当代择偶条件中已属于硬伤了。高芸之所以能够抛弃学长再和陈世满恋爱，这不光取决于陈世满人长得帅，职位又高，更重要的是他能带来现实的利益。而那位学长，还是个学生，只能让她画饼充饥而已。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就像一道精美可口的菜肴，各种佐料是不可缺少的。两个人多日不见面，少了交流，就像做好的菜肴里面少了盐和味精。以前两人约会，大都是吃饭和看电影，或者唱唱歌，基本上没有什么高档的消费了，而高芸收到的礼物，也几乎为零。这就让她的心里多少积累的一些芥蒂。而今天，黄文利的出手阔绰，也引发了她对陈世满的不满。回到寝室后，她把陈世满为自己花的钱盘点了一遍，结果越想越生气，所以也就故意不回电话。

　　洗漱完毕，心情平缓，陈世满的缺点数落完了，高芸又念叨起他对自己的好，热情重燃心头，她拿起电话，给陈世满拨了过去，而对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低声咆哮。

　　高芸拿着手机，缄默不语，过了十几秒钟，又传来了陈世满第二次低喝：“你哑巴啦？倒是说话呀！”

　　一股无名邪火涌上脑门，高芸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短促的蜂鸣声便在陈世满耳边响起，他怔住了，过了好久，才慢慢地放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