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惊殊径自上了楼。德昭和有幸也回到自己的客房,一夜无话。翌日,天刚蒙蒙亮,德昭二人便起了身,把行李马匹收拾妥当。德昭跟掌柜结了账,出了门来便招呼有幸上车。
“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幸提醒道。
德昭摸了摸腮帮子,又挠了挠头:“……有吗?”
“上官姑娘啊!”有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要跟咱们一起走吗?”
德昭听得此言脸色一变,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才冲有幸一努嘴:“算我倒霉,你去把她喊来吧!”
“好嘞!”有幸一溜小跑,上了二楼,照着惊殊的房门一阵猛拍,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惊殊懒洋洋的声音:
“……谁……谁啊?”
“上官姑娘,德昭泰斗让我唤你起床赶路呢!”
“赶啥路啊……?这么早的天……”惊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估摸着是又睡着了。
“你再不起来,咱们可就自己上路了啊!”有幸又拍了两下门。
“好吧好吧!”惊殊猛地惊醒,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有幸只听得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惊殊拎着个包袱走了出来,脸上仍然一副倦容。
“傻大个呢?”惊殊四下张望。
“在外面等着呢。”
惊殊跟着有幸出来,看见德昭黑着个脸坐在马车上。她偷偷抿嘴一乐,便叫小二牵过马匹。
“原来这是你的马。”德昭侧脸看了一眼,惊殊所骑的正是德昭昨日所见的那匹白马。
“怎么,你和它认识?”惊殊有点意外。
“马是好马,只可惜主人却是个草包。”德昭没好气地讥讽道:“给你骑还不如拿去推磨。”
“只有你们男人才把马当成工具,对我而言,葡萄就是我的亲妹妹。”惊殊反驳道。
“葡萄?是这马的名字吗?”有幸好奇地问道。
“是我起的,是不是很好听?”惊殊骄傲地挺起胸脯。
“我听说江南有三匹名马,分别叫追云、逐日和踏雪。上官姑娘为何偏偏要给爱马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有幸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本小姐最喜欢吃葡萄啦!……”
三人就这样踏上了路程。葡萄端的是匹好马,跑得飞快,转眼就把马车甩了一大截,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她所说的‘引路’吗?”德昭气不打一处来。
他驾着马车,在后面紧紧追赶。无奈前些日子天降大雨,道路甚是泥泞,马车在官道上艰难行进了一个时辰,估摸着也走了有十多里路。就在这时,德昭望见远处一人骑着白马迎面跑来,正是惊殊。
“上官姑娘怎么又回来了?”有幸把头探了出来。
“不用再走官道了。”惊殊勒住马缰绳:“前面路已经坏了,好几辆车陷在地里,你们肯定也过不去。”
“你说的轻巧,不走官道我怎么去凌州?”德昭哼了一声。
“找个地方住下,等三五天再走。要不就换一条路呗。”惊殊拿手一指:“往那边两里有一条小路,我估计可以绕道凌州。”
“估计?你也没走过是吧?”
“没有。”惊殊一摊手。
德昭瞪了一眼惊殊,说道:“那你无凭无据怎么就知道那路可以去往凌州?”
“凭我的直觉。”惊殊笑嘻嘻地说道。
这女人存心拿我寻开心!德昭刚要发作,一旁的有幸却表示赞成:
“我觉得可以走小路试一试。这些日子正值雨季,官道怕是十天半月也未必能修好。再者都是向南走,再差也偏不到哪里去。先生意下如何?”
德昭听了这话,微微颔首,对惊殊说道:
“罢了,就权且信你一次。”
“放心吧!又不会把你骗去买了!”惊殊脸上写满了嫌弃。
惊殊所言不假。德昭一行向前走了有三两里路便来到一片密林,官道一旁果真有一条小路,向西南方延伸下去。德昭把马车驶进小道,发觉小道虽窄,却是由砂石铺就而成,相比泥泞的官道好走了许多。
“没骗你吧!”惊殊洋洋得意地朝德昭挑了挑眉。
“别高兴得太早,”德昭把脸一沉:“我看这林子甚是险恶,这一趟怕不是要遇上些魑魅魍魉。”
“真的假的?”惊殊将信将疑:“你怎么看出来的?”
“和你一样,凭我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