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功的男人,身为堂堂西门楼城内的第一楼主,天下武林令的得主,武功超群,将来有可能会成为武林盟主!
性情风流随和,为人正直,在他身上似乎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了……在他身边流连的女子众千,但他却偏偏要选择自己。
她自叹没什么好的,一身孤傲的倔脾气,要说一生的唯一嗜好,也无非是把酒常醉。
女子会的女红、温婉,她几乎都不会,她是沙漠王,但贫瘠的大漠中即使称霸为王,也远远比不上京城中屹立百年的西门楼城。
她还从没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想过自己归宿的事情,奔波了这些年,她的确已经很疲惫了,特别是来到中原的这些日子里,她感到更累了……
她冲他微微点点头,用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武林令,犹豫是否该将东西还给他?
“听说你好多了,我来看看你……沈姑娘,外面的桃花开得正艳呢,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吧!”
沈寒烟冷道:“花吗?我生来并不喜欢花,总认为它们的开放其实是一种世间的凄凉与悲伤,娇花虽好却无百日红,它们的开放注定只是一种悲伤结局。”
“似乎上天总是妒忌一些美好的东西。在大漠的天山上,生长着一种‘幽潭雪莲’,每一百年才会开放一次。而这一次也是它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将所有的荣耀光芒云集在这唯一的一次中展现,以一种凄美的姿态,在天山深处静静绚烂的开放。”
“为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烂漫,经历一百年的磨练,一切都只为这昙花一现时的绝伦。因为它的花期很短,开花之后就会匆匆枯萎死去,美丽只是一瞬间,所以很难有人见过这种神奇的花朵……”
她突然说很长的话,又突然顿声无语,用手挽了挽额前的头发笑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话!也许是人临死前的一丝恐惧感吧!一切都好像不同了……是因为对生死一线的渺茫幻觉,所以才会对事物如此的感慨吧!也好,在死前就放下一切,去看看外面的桃花吧!”
“沈姑娘,你别太担心,墨兄他一定会从天山取回‘避火神珠’!”
“要去寻找一种传说中的东西谈何容易?就算有幸让他找到又能怎样?还不是凶多吉少!”她淡淡地说道,内心似平静的一汪湖水,没有一丝忧伤的涟漪,只是认天命的去接受一切的到来。
见她这般坦然自若的表情,是临死之人不该有的镇定,他的内心不由有一股撕裂的阵痛。
为什么你要如此冷漠?似乎所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像是在谈论别人一般的淡然,其实这一切淡然冷漠的背后,是历经了世上太多的磨难与痛苦所呈现的,不再争吵、不再激动、不再泪流、只剩下沉默——让人心痛的沉默无言。
生与死对于她来说是没有什么分别的。若说死,她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接受了死亡,生与死在她身上只是一种平淡的过程,一种自然的经过而已,她静静地不曾挣扎的来,同样也会面带平静地离开。
至于墨少白的生死与她的存亡也只有一线之隔,他们是被同一条生死红线捆绑着的人。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那么她生!如果他不幸遇难离世,那么她也会因为得不到解药而死去!这样的结果是让人无所牵挂的,生也好,死也好,一切都不过是一种形式。
庆幸的是,她能同她喜欢的人同生同死!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好?!所以,她不担心他能否活着回来,因为他们是相互存活在对方围城中的人,生死并不能使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任何的变化。
少白……奈何桥上,如果你不幸先去了,就在那里等等我,我会追随你而去的!如果一个月后我先你一步去了,就证明你也回不来了!
那么,我们同生共死在一起,也是上天对我们最好的安排!
寒烟,你眼中的冷漠与坚定让我害怕,因为它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爱有多深,是多么坚不可摧!
西门冷向后倒吸一口冷气,感到内心压抑的疼痛,他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心灵,但却无法摧毁两个人情比金坚坚守着的城池,他一生还从未为谁这样疼痛过……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春暮中的天山上,铺附着轻柔松软的融雪。有些常年集聚于雪山顶上厚重的雪堆已经被艳丽的春日暖阳慢慢穿透,变得酥软而轻柔,悄无声息的“沙沙”向下滑移。
一旦堆积成山后,雪峰就会钝折,雪崩就会如晴天霹雳中的震耳巨雷从天而降,将山脚下的雪堆覆盖,然后再因季节的变暖而形成清澈的冰川,雪水从天山一侧顺淌向四周嫩绿的草原上。
为天山脚下的绿地浇灌了天然的泉水,让四周的土壤更加肥沃。吸取第一道融雪的青草,正繁茂肆掠地向山脚四周蔓延开来,在“凛凛”的寒风中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在天山绵延千里的地方不论高山、深谷、草原还是森林,无论溪流、湖泊,都沐浴着春天带来的新生气息,正以一种来自大自然强大的生长力,孜孜不倦地成长着,悄然无声却又爆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放眼望去,天山处处都是绚丽的美景,生活在大漠的游民们会随着肥沃的水草而迁徙到天山山脚下生活,白天扬起高高的牧鞭挥打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与喜悦,夜晚则围在篝火边为新春的姿容而欢歌悦舞,似乎在他们身上永远没有忧愁一样。
然而,在天山深坳处,却有一个人一身黑色皮裘,满脸胡茬,一身倦容地坐在一只似龙像马的怪兽身上。
那怪兽并不畏惧天山之寒,只是时不时不服气地从鼻孔中喷出焦躁不安的牛喘之气,但想要张开的嘴却被一条麻绳五花大绑地牢牢套住,令它动弹不得。
一路上它还时不时地与背上的人做着反抗,想要将那条束缚着它的绳索弄掉,无奈自己有脚却无手,硬是不能摆脱这讨厌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