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劈是雨将军亲自为女儿定做的,雨初晴视为珍宝。当年奶娘离府回乡,她将宝刀赠送奶娘以视珍念。事隔多年,这次取回佩刀。
兰娘从小看着小初晴长大,心思能才出七八成,这次索要宝刃,多半和当年将军被害之事有关,她没犹豫,立即归还。如果能成功报仇,再好不过,只恨自己没有武艺没有人脉,只能在小村庄里坐等消息。
两人取回保刃,继续前行。
平郁府外,凉气袭面,小雪花悠然下落,雪花落地入土,入湖融水。湖边杂树叶枯,只有松树常青,枫树常红。
闲人泛舟湖面,烫酒抚杯捣桨;忙人觅寻山里,拾柴砍木备粮;闲人惜风惜月惜烧酒,吟诗作对伴佳眷;忙人怨天怨地怨长路,挑生担活影一人。
二人好似闲人,雪中作伴,二人又似忙人,脚踏泥路。
双峰县县城内人来人往,来到这,不知道为什么高林心跳厉害,也因此心绪不宁。
“雨姑娘,咱们过县吧,我不想留这。”
雨初晴心思细腻,她问道:“贤弟,最近一段时间怎么回事,办案杀敌也没见你紧张兮兮的,能不能和姐姐说说?”
高林思索多时,决定说出心中忧虑。
首先陈述自己在青台府办理的案子,说出案件破获元凶未捕;跟着叙述案件隐情,详细阐明天壶关高锦芳,曲丰府徐菁,平郁府郑氏姐弟背景;最后说出心中所忧。
“这种案子层出,我隐约感觉没那么简单,如果都是郑泽龙陷害,他又为什么?只占青鹰府和这些人没关系吧;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
雨初晴听后反而镇定:“马大花说的有理,你想的过多,这些人怎么能和我的事一概而论?她们果真罪犯家眷,我是被屈含冤,不能并案。”
高林长叹道:“但愿如此。”
“天色渐晚,今天就在双峰县休息;胡思乱想是病,得治。”
二人到城内住宿,选择一个叫金家老店的地方,没要客房,先楼下用饭。
东西没多点,四盘小菜。雨初晴自诩长姐,为给弟弟压惊,单要一壶酒。
县城客栈繁多,金家老店口碑不错,店里人来客往,略微忙碌。
壶里少半,店外走进一面容娴静表情淡漠的女子,女子腰间有剑,背后有包,像是出远门,她进门直接坐在二人旁桌。
高林和这女子多有交道,见到女子分外激动,他拍案而起:“啊,是你,郑霄!”
郑霄撇了一眼:“又是你,阴魂不散;该不会想动手吧?我布雨令没长眼,肯定伤及无辜;小二,一碗热汤一碗面。”
雨初晴对郑霄没有反感,刑场时两人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各有目的,私下没有怨仇;听高林说完郑家姐弟,反而心生敬佩,此人恩怨分明敢作敢为,只是杀人地点在燕腾青台府,办案人又是兄弟,才有旧怨。
可惜自己劝说半天,见到郑霄,之前话算白说。长叹一声,自斟自饮一杯。
她看高林,早已无心吃饭无心饮酒,眼睛全在郑霄身上,眼里有寒光,像是琢磨在哪动手,怎么动手。
轻握一下兄弟手腕,细声说道:“贤弟,菜凉了。”
郑霄又撇一眼:“我回家看看,没别的事,你到这的事我也不会说,咱们就当没见过,怎么样?”
“我不信。”高林说道。
“你和飞弟有旧,卖个你人情不算什么。”
时间凝固,各自无言。
“热汤一晚,宽面一碗,客官,饭齐。”小二吆喝着,托盘上桌。
郑霄没顾及旁人,安安静静吃完,最后结钱离店。
高林起身,尾随其后。
雨初晴长叹一声,起身跟随。
转过两条十字街,来到郑霄住所。院外砖瓦整齐,门面粉刷一新。大门半开,故意留下。
高林没客气,过门而入。里面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和外面一样,全有翻新痕迹。
郑霄走出房门:“两位,住这吧,东西还算全,吃喝铺盖都没问题,家里只有我,你们随意,想住多久住多久,就当没我这人。”
雨初晴的想法是尽快回青鹰府查探,一则熟悉府上情况,二则担心吴修良等人。
“不太好吧。”
高林想法不一样,他认为郑霄到这一定另有任务,绝不是简简单单回家探望,八成和红霜山下一步计划有关。
“住,干嘛不住?东厢房不错,我住东厢。”
他打开厢房门,直接到里面收拾。
雨初晴隐约猜出兄弟想法,如果郑霄行事真和巴亮有关,不妨住一阵,打定主意,转身住西厢房。
东厢房里桌椅板凳有新有旧,摆件有旧有新,床板是全新的,上面被褥也是全新的。
简单收拾完,坐在门口盯看正房动静。天色渐黑,高林点起院中灯火观看。
正房如旧,人只是偶尔进出,基本都是收拾房间,倒换摆件。
越显平常越不放心,他走出房门到院中观察。
郑霄手拿铜制摆件出门:“要不你来我房间吧,我房间地方大,给你打地铺,方便。”
他没理会,依旧留在外面。
夜色越来越深,主房内灯火熄灭,从人影上看,像是睡下。
他回到东厢房,吹灭灯火,依仗功力,细听动静。
街上铜锣响,天过三更,正房房门打开,发出声音。
高林一直没睡,心里暗说:“我就知道会有动作,这种人非得半夜行动不可。”
舌尖顶破窗棂纸,手指扎出一个小洞,透过小洞往外看,月下一人提灯走到院中。
人走到东厢房处,转过身型。
“啊?难道要来我这?”
不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开门吧,我知道你没睡。”
他挽挽袖口裤腿,紧紧腰带,做好准备。
过去开门,郑霄提灯入门,把门关好,进入房中。灯火高挑,看见窗上小洞。
“哎,刚翻修的。”
“你来干什么?”
“聊聊,我不找你,你不也得查我吗?索性直说。”
“啊?你想招供?”
“切~当捕快当魔怔了?这边不是你们燕腾,我又不是你抓的犯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霄把灯笼放在一旁,按照记忆找火石点亮油灯;房间都是她布置的,非常熟悉东西摆放地点。
油灯照亮房间,人飘飘一礼。
“有飞弟的情分,我称你一声高兄不过分吧,高兄,我这次回家确实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