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周末留在G市。当天晚上,陈若明联系了老乡同学钱友乾,约好第二天中午一起吃饭。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许,原定到十一点的会议提前结束。陈若明从会场回到酒店的房间,收拾行李后,到服务台办理了退房手续,并把行李暂存在服务台,便到附近的银行取钱。
在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他意外遇到了李玟玟。李玟玟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样貌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亲生女儿。
陈若明以为李玟玟周末带着女儿回娘家,热情地打招呼道:“周末回你爸妈家啊?怎么没有见到梁佳圹呢?”
陈若明和她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聊天。李玟玟才告诉他,她打算跟梁佳圹离婚,现在带着女儿住在G市的父母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李玟玟告诉他,梁佳圹出轨了。她没有想到,算上大学的时间,他们已经在一起超过八年了,算是过了七年之痒,却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她和梁佳圹都是独生子女。她原本计划在女儿上幼儿园后,就申请生第二个小孩,最好是生一个小男孩,这样有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多么令人憧憬,但幸福的家庭最终还是输给了那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学毕业就到公司当文秘助理,跟她大学期间谈的男朋友分手后,就跟梁佳圹好上了。她不知道小姑娘是因为跟梁佳圹好上了,才跟她的男朋友分手,还是因为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了,感情失落才跟梁佳圹好上了。
她说如果只是因为她和梁佳圹双方的感情不合,没有第三者,她可以平静地跟他离婚,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甚至好朋友,但她实在接受不了他出轨的事,特别是她和梁佳圹之间,还有四年的同学感情。他令她太失望了,她算是看错人了。
陈若明不知道怎么宽慰李玟玟,他一直都在一丝不苟地倾听她的诉说,她的女儿也在一旁似懂非懂地听着。时间久了,她的女儿开始觉得无聊,催着妈妈带她回家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半个多小时。
跟李玟玟告别后,陈若明没有立即离开咖啡店,他再叫了一杯拿铁咖啡。他平常并不大喜欢喝咖啡,觉得咖啡味苦涩,但是当天丝毫没有那种味觉。
钱友乾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酒店附近,很快就回酒店去。钱友乾开车到酒店接他去吃饭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钱友乾突然开口说:“我从XX公司离职了,你不知道吧?”
他说的XX公司就是陈若明大二暑假和丁婷一起去找实习机会的那家中日大型合资企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若明讶异道。
他知道钱友乾跟他一样,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虽然在企业工作,跳槽是平常无奇的事,如果没有跳槽,反倒说明个人的进步慢,但他多少还是感到讶异。从情感上来说,钱友乾曾经多么向往这家公司,如今却不得不分道扬镳。
“就上周的事。”钱友乾平淡道。
“哦,为什么离职呢?我还想你带我再进去看看呢?”陈若明有些惋惜,就跟听到李玟玟打算离婚时心情一样复杂。虽然从一个企业离开,不同于两个人离婚,但总也是有原因。
钱友乾笑道:“怎么说呢?日本人管理的企业,个人发展太慢了,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一想到自己熬到头发发白,才可能当上主管,就不想做下去了。刚好,有个朋友自己在做机械手臂,刚注册成立了公司,叫我过去帮忙,就出来了。”
陈若明点头表示认可,“嗯,大企业就跟公务员队伍一样,等级森严,职业生涯一眼就看到了头,想想真是没意思,有机会自己出来做挺好的。我就没有这份勇气。”
“大企业和公务员队伍也有好的一面,就像一个大房子,不管外面刮多大风,下多大雨,里面至少可以避风躲雨,安全,没有那么大的生存压力。”
“嗯,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不可能两全其美。对了,你记不记得毕业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现在有答案了吗?”
陈若明突然想起了当他知道钱友乾被XX公司录用时,他告诉钱友乾,他和丁婷去XX公司找实习机会时所做测试的事。
钱友乾显然没有记起这件事,疑惑道:“什么问题呢?我怎么没有印象。”
陈若明露出小小的失望,“你忘记了?大二那年,我不是去XX公司找实习吗?做了一个测试,在他们办公室前走来走去,里面的人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就是这件事,记起来了吧?”
钱友乾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事啊,当然记得。你不就是想知道他们是真的做事那么认真,还是假装的吗。你还说,你想知道日本人到底比我们强在哪里,我没有记错吧?”
陈若明点点头,“嗯,你还记得啊!那答案知道了吗?”
钱友乾清了清嗓门,说:“那当然,印象非常深刻,当时我就觉得你和丁婷太有意思了。日本人做事确实认真严谨,但不至于有一个人在面前走来走去,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怎么说呢?就像一个人,在大众面前每天都很开心,内心往往与之相反。在你们面前,大家都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工作不认真,所以更加表现出认真,但其实不是真的认真。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听起来很绕,但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
陈若明和钱友乾又聊了几个要好的大学同学的近况。吃过午饭后,钱友乾想让陈若明留到晚上再走,多年不见了,他想约几个同学一起再聚聚。
陈若明以往到G市出差,都是当天来回,这次已经留宿了一晚,他不想那么晚才回S市去,让怀月敏担心。
钱友乾只好拉上行李,开车送他到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