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十周年临近,仿佛在一夜之间过去了十年,班级微信群里开启了满满的回忆杀,并就如何聚会庆祝十周年,七嘴八舌地展开讨论。
实际上,这个阶段是大家最走不开的时候。在单位里是中坚力量,甚至顶梁柱,大小事务得靠他们;家里的小孩不大不小,正是最需要陪伴照顾的时候。大家议论起来,才发现要凑齐所有的同学,来一场圆满的同学聚会原来多么不容易。
陈若明和丁婷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确切说来,算上大四那一年是第十一个年头。陈若明想见丁婷,却苦于没有时机。
自从儿子出生后,他的工作岗位换了,不用单独到G市出差。他的妻子怀月敏当年也在G市读大学,平时都是一家三口过去G市玩。怀月敏会找她的宿友一起玩。
他不愿意让怀月敏见到丁婷,以女人的第六感,肯定会嗅出他和丁婷之间不同的情愫。再说,丁婷也不见得会同意见怀月敏。若是向丁婷提出见面,他担心反倒会影响在微信上算是融洽的好友关系。
他们不会打电话或语音联系,一般在微信里用文字聊天,每当丁婷发朋友圈,他都会及时点赞,然后发表评论,丁婷会给予回复。两个人更多使用微信评论这种奇怪的方式进行着交流互动。
再次见到丁婷,唯一可行的途径是毕业十周年,陈若明像大部分同学的心情一样,期盼着尽快举办十周年聚会,但因为种种原因,聚会时间一延再延,迟迟不能定下来。
某一个周五的早上,陈若明才刚到办公室,他所在部门的处长就过来找他,着急地告诉他,省政府周六要在G市召开一次会议,会议的内容虽然跟他们单位没有多大关系,但副省长主持会议,他不得不亲自去参加。处长让他赶紧组织人手准备会议材料,周末陪他去一趟G市参加会议。
到了下午下班前,会议主办单位突然来电话说,因为副省长有临时外事活动,不能参加会议,会议时间和地点改了。会议地点从省政府大院改在了会议主办单位办公楼举行,时间从周六上午十点改成下午三点,由主办单位的一个副局长主持。
工作人员特别强调会议内容改为讨论早前通知的有关议题,不用做出决议,各单位参会人员名单可以重新报送,让熟悉情况的人员参会即可。既然如此,他的处长便让他周末单独到G市去参会。
陈若明很少有独自一人到G市的机会,他恨不得把这个消息立刻告诉丁婷,问她周六是否有时间见面,但下班回到家,他思来想去,一直到深夜睡着,还是没有给丁婷发信息。
一般以讨论为主题的会议时间都难以把控,他担心下午的会议会持续很长时间,计划上午就开车提前到达G市,约丁婷见面。
他计划参照跟黎洁见面的做法,上路后再发信息给丁婷。如果她同意了,就在上午见面,中午一起吃饭;如果她不愿意,可以说已经有其他安排,因为时间急促,不便推掉或改时间,这样就免得双方尴尬。
第二天一早醒来,正当陈若明准备出发的时候,却接到处领导的电话,说有一件急事需要他上午过去处理。他只好匆匆忙忙赶到单位,一直到中午十一点才把事情忙完。
时间紧迫,他担心路上遇到堵车,决定不吃午饭,马上从单位驱车前往G市,到了G市后有时间再吃午饭。从办公室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库,他这才想起见丁婷的事。
与丁婷一起吃中午饭的计划泡汤了,只能约晚上见面。他打开她的微信,利索地录入信息,但却犹豫不决,直到设置好导航,发动车辆的时候,才闭上眼睛点击了发送。
陈若明开车离开单位,到第一个路口,等候红绿灯的时候,收到了丁婷的回复:“好啊,好久不见了,下午公司有个活动,大概五点可以结束,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见到丁婷大方的回复,陈若明欣喜不已,一边开车一边给她回复:“好啊,如果开会早结束,我就过去找你。晚上见。”
从S市到G市一路异常顺畅,中午一点半不到,陈若明就到达了G市,他在会场附近一家小餐馆吃了一碗面,这时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
会议议题多达十一个,涉及的参会单位非常多,不少是从市外赶来参加,这样的会议结束时间经常没有定数。他犹豫如果丁婷的公司离得近,是否先去见她一面,再赶回来开会。
这样的话,即便会议结束太晚,赶不及吃晚饭也没关系,但最终还是没有拨出丁婷的电话。
他到会场签到后,就在会议招待室小憩了一会儿。
从会议一开始,陈若明就没有心思认真听,他关心的是每个议题大概需要耗时多长。第一个议题讨论结束的时候,除去领导的开场白,竟然用了半个小时。这样算下来,十一个议题,至少要到晚上八点后才能结束。
他安慰自己,会议往往是虎头蛇尾,不是每个议题都会讨论这么激烈,快到吃饭的时间,自然会加快进度,甚至草草结束。人是铁,饭是钢。领导们也是要吃饭的血肉之躯。
但是,情况似乎不大妙,到下午五点时,会议只完成了三个议题的讨论,平均下来一个议题还不只半个小时。显然,等会议结束,早就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
陈若明心里十分矛盾,他多么期盼与丁婷见一面,但也不希望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大学四年里,他已经够给她添麻烦了。
他用会议材料掩住手机,给丁婷发了信息:“丁婷,不好意思,会议一共有十一个议题,现在才讨论到第四个议题,没有那么快结束。公司活动结束后,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