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便觉得自己已经沦陷了。从未见过这么动人的眼睛。像修炼了五千年似的。
练习开始前,音乐老师把她领进来。集中所有成员并介绍了她。“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她叫陆紫宇。去年我到管理学院考察时就想把她带回来。来紫宇,给大家露两手。” 说罢老师笑了笑,为她鼓掌。大家跟着鼓掌。
她礼貌性微微一笑,“那我就给大家唱一段《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吧。”
说罢,她清清喉咙,就唱了起来。
真甜。陈磊说。明明是独唱竟唱出了合唱的感觉。这歌声能把人带到另一种境界中去。他说。
唱罢,她鞠了个躬,吐出俏皮的舌头。
“大家别光愣着啊,来点掌声。”音乐老师说道。
接着是一片掌声。热烈的掌声。
“陈磊,你是队长,先给紫宇介绍介绍团里的情况。”
“是。”,陈磊点点头。
“也不知怎么个介绍法,你看这样如何,我就给你介绍哪个是哪个,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好了。其它的事情——其它的事情遇到不懂的问我好了。”
她点头,看看他的侧脸。
他笑了。
“呃……红色T恤牛仔裤那位,亦欢,他旁边那位高高瘦瘦的女生,青青,青青左手边树皮……”
爬上床。躺下。往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开始想那女子。头发?长长的,乌黑靓丽。她把它盘起来了。额头并不高。眼睛呢?水汪汪的。很是精灵。最最喜欢的部分也许就是她的眼睛了。往下是鼻子,嗯,高鼻梁。鼻子也够漂亮的。他总结道。嘴巴不大不小,上唇薄,笑起来可以看见两排洁白如雪的牙齿。笑却不怎么喜欢笑,不过笑起来时甚是好看。脖子。
想到这里时,陈磊卡住了。脖子长什么样,却总是想不起来。也许是没留意也说不定。
跳过去。
往下是胸部。嗯,身材也还可以。一对苹果般大小的胸部。算不上胖也算不上瘦,身高约一米六五,身穿的白色泡泡纱连衣裙将其气质更好地衬托了出来。
完。
本以为想罢女孩便可安然睡去。怎料一切恢复如初。而且越想越精神。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让陈磊怎样想都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我。说今天是周六,今晚去学校旁边的阿木酒吧喝一杯如何?并叹气道:“唉,想事情想多了,生了两根白发。”我“噢”了一声后,装出思考一会儿的样子。然后回答说,“白天尽量把编辑办的活儿干完,晚上应该能腾出时间。”
“太好了。”他说。
晚上九点。当我来到阿木酒吧时,发现两只空空如也的啤酒瓶一左一右的摆在他面前。他正喝啤酒中的第三瓶。
“啤酒的好处在于能把人的胃袋灌满的同时,也让人把肚子里的话吐出来。一吐为快。”看到我走到他身旁时,他便这样对我说道。
“遇到了烦心事不成?”我把旁边的一张高木凳拉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对此,他不予回答。继续喝他的酒。
“唉,碰到了很多晦气事。”他说,“这样或那样的,烦人的要命。”
说罢,他呷一口啤酒。
我喊来服务员,要了一杯鸡尾酒。“陪你喝还不成。”
他笑了。
“四天前练歌,喉咙莫名其妙地干得厉害,某个部位,也不晓得是哪儿,隐隐作痛的。星期四晚踢球,踢了十分钟,球鞋破了。昨夜睡觉睡不好。彻夜未眠。真是糟糕透顶。”说罢,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于是随便吐了这么一句:“不怪你的。”
他摇晃摇晃脑袋,继而喝一口啤酒。
“人人称赞我,说我热情、默默付出,不计回报地帮助别人。‘陈磊挺好的’如此说罢,便没有了下文,没说好在哪里,没说是长相好,学习好,还是人品好。没说……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可我又常常不那样认为自己。于是一阵自我郁闷。”
我点头,点头的时间里鸡尾酒来了。“所能呈现给别人的只是一种感觉,好或不好。简简单单的。可自己的内心世界却是那样的丰富。往不好那方面说好了,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时候也是有的。”
“对罗。”他说,“我八岁那年玩滑梯,下来时背后不知给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掉了一大块肉。”
“那肉可长回来了?”
“长回来了。可伤疤永远都在。”
“倒是挺过来了。”
“挺过来了。”
“此外,还考上了一个还不赖的学校,进了个还不赖的社团。白天认真学习,晚上快乐唱歌,这样的生活此不满足?”
他于是不无快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