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锋不想再问她什么,梁锋知道,再问她什么,也得不到更多答案。
父亲张远胜,自幼勤学苦练,向来严格要求自己,以优异成绩考上军校,后来却因屡次违纪犯法被军校开除。
梁锋怎么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今天听常欣说出“战友”这个词语,梁锋心想,父亲果然是有秘密的人。
只不过,也许他成了谁都不再相信的“坏人”。
或者说,成了复杂关系中哪边都不讨好的可怜人。
或者说,成了身怀秘密郁郁而终的冤屈者。
最终,再也没有任何人关心他,只剩下一抔黄土。
梁锋暗中了解过父亲所读军校的档案,试图去溯源复盘父亲的踪迹,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张远胜就像是世间的一粒尘,轻飘飘来,默默无闻去,只留下一则车祸离世的警情记录,连同他的未婚妻徐媛。
梁锋希望去证明一切,给他正名。
因此,梁锋愿意接受常欣的叙述。
梁锋曾在张远胜留下的片言只语中,发现他跟常欣有过交集。
但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他们是战友,他们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吗?
阿扎伊.史密斯曾经长期折磨梁锋,后来是真的忏悔了吗,是真心实意决定把梁锋养育成人、培养成才吗?
他为什么那样做,难道是因为常欣?
难道阿扎伊.史密斯折磨梁锋,是为了折磨常欣,后来改变了,是因为常欣跟他言归于好了?
常欣的确美艳无比,但她何德何能迷倒阿扎伊.史密斯,致使阿扎伊.史密斯如此虐人、那般自虐,就为了跟她在一起?
“你走吧,不仅西埃耶情报局和鹰隼大队在盯着我,想要看看放飞后的神鹰到底在哪里,唐国军方的人也在盯着我,想要看看我和张远胜的儿子到底隐瞒和窝藏了什么。”常欣轻声说。
“你果然知道鹰隼大队、雏鹰计划。”梁锋——莫干德不禁说道。
“我知道,阿扎伊跟我说了,他还说,除了我之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在哪儿,所以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别害我,我也不会害你。”常欣伸手摸了摸梁锋的头发,说道,
“假如有人问起你,也许我会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不得不自尽;但也不排除,假如我的调查有了眉目,你爸能被证明是冤枉的,我可能会主动向有关部门反映功臣之后的去向。”
梁锋点点头,打开房间门,迈步下了楼,往外走去。
突然他又回到一楼大厅里,站在田静面前,问道:“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祝你生日快乐,你今年是二十七周岁吗?”
“是的……”田静迎着他的摄人心魄眼神,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不由自主站起来,“谢谢,我们见过面吗,请问你是?”
“是吗?”梁锋转身望向刚刚从楼梯上下来的常欣问道。
“是我女儿田静,你可以当他妹妹的,谢谢提醒,说真的,我都忘记她过几天就要生日了。”常欣走到他们跟前,拍了拍梁锋的肩膀,摸了摸田静的脸蛋,眼眶湿润,柔声说道,
“你在十七周岁成人礼那天,写了一篇日记,我后来看到了,对不起,我一直很难过,整整过去十年了,希望你能多玩几天,我想陪你过一个生日,希望你看在我肚痛的份上答应我。”
田静双眼迷茫地望着常欣,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她本来是主动来找常欣的,常欣主动提出陪她过生日,她却想要拒绝,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梁锋凝视着俏丽无比的田静,却感到异常颓丧,他再次转身朝门外走去,一直走到茫茫夜色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