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早上9点，赵一钧站在A城五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档案室里翻看他昨天说的“可多消息”。
被害人王心蕊，女，十九岁，E城人，现就读于A城城市大学法律系二年级。死亡时间为4月20日零点至一点，死亡原因为头部受到剧烈撞击。死者左臂有一条长约13厘米的伤口，深约0.4厘米，发生时间早于死亡时间半小时至一小时，已用碘伏和云南白药进行过简单处理。
警方调取vale花园餐厅昨晚的监控录像，18:43王心蕊和一女子共同进入餐厅，21:37二人结账，该女子离开，21:41王心蕊在座位上拨打电话，通话两分钟，21:46王心蕊接通电话，通话六分钟，21:52王心蕊离开vale餐厅，22:50王心蕊与一名男子共同返回，在收银台处与餐厅老板赵贞交谈，23:00王心蕊与该男子共同离开vale。
“小钩儿，那两通电话查到了吗？”李荣荣走了进来。
“没”，赵一钧摇摇头，“王心蕊打了一个，又接了一个，指向的是同一个号码，但是奇怪，查不到号码的主人。”
“昨天周斌说的那些准确吗？”李荣荣问道。
“准，通话记录没问题，到青年桥还有回宿舍的时间也没问题，可是……有点儿太准了吧。”赵一钧不太相信周斌，但又找不出什么问题，“哦对了，他和王心蕊确实都是E城庆华高中毕业的，而且，我还查到，周斌他爸是那个学校的校长。”
“行，那先走吧，去见见那个不付房租的丁婉婉。”李荣荣说道。
“噗，师父，您什么时候也开始讽刺人了？”
“咳咳。”李荣荣觉得自己在这个不着调的小徒弟面前有点失态了。
李荣荣和赵一钧在A城城市大学附近的本本咖啡厅见到了一身JK制服的丁婉婉，二人本来想约她在校外的房子见面，可是王心蕊出事后，丁婉婉不敢一个人再住在那里，昨天就打包了一些日常用品又搬回学校宿舍了，并且死活不肯再进那个房子。
“丁同学你好，我们是五区的警察，想简单了解一下19号晚上你和被害人王心蕊见面的状况。”赵一钧做了个开场白，丁婉婉点了点头。
“前天晚上我和王心蕊一起在vale餐厅吃了晚饭，王心蕊说她晚上还约了别人，所以九点半多的时候我就先打车回去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一夜都没回来，第二天，我就听说出事了。”
“18:43王心蕊和一女子共同进入餐厅，21:37二人结账，该女子离开”，李荣荣想了想vale餐厅监控录像的内容，点了点头。
“可是周斌同学告诉我们，他19号晚上十一点多给你打电话，你告诉他王心蕊和男人在一起，这又是怎么回事呀？”赵一钧循循善诱，来之前他和李荣荣商量，今天主要由他来对付丁婉婉。
“啊……”丁婉婉有点慌张。
“周斌同学还给我们看了你拍的照片，——王心蕊和那个男人的合照。”赵一钧故意说谎，内心暗笑。
“呃……对，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紧张，没想起来”，丁婉婉给自己打圆场，拿出手机划了起来，然后递给了赵一钧，“你们看，就是这张照片吧。”
李荣荣和赵一钧都吃了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虽然猜到丁婉婉可能会拍照，但赵一钧本来只是想诈一诈她，没想到还真有照片。
照片显示拍摄时间是4月19日晚上十点五十分，照片上王心蕊和一个男人站在路边说话，那男人穿着深色丝绸衬衫、休闲裤加皮鞋，头发一丝不乱，打扮精致，看起来三十出头，二人肢体都很放松，看得出来是熟人，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这么说，你离开vale之后又在附近转了一会儿？”赵一钧问道。
“嗯……我……有点好奇，王心蕊在等谁。”丁婉婉承认了自己跟踪王心蕊。
“那这照片是在哪儿拍的呀？”赵一钧继续问道。
“vale餐厅外边”，丁婉婉回答道。
“照片里的男人你认得吗？”赵一钧问道。
“不认识”，丁婉婉摇摇头，“其实，王心蕊可能认得很多男人，有传闻说……她可能……被人包养或是……做外围。”丁婉婉支支吾吾地说道。
“还有这样的传闻？”赵一钧问道。
“有……吧。”丁婉婉的眼神看向了别处，她觉得这两个人来者不善，有点害怕。男警察虽然年轻，语气和善，但是眼光锋利，女警察年纪较长，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始终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李荣荣向赵一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问点别的。
“我们从王心蕊的老师同学那里了解到，你们两个一起租住在城市大学附近的一套公寓里，我能知道你们的房租、物业费、水电费这些日常开销是怎么分摊的吗？”
“她……付得多一点”，丁婉婉紧接着说道：“我去实习嘛，在家的时候少一点。”丁婉婉伸手拢了拢头发。
“丁同学，最后一个问题，你在哪家律所实习呀？”赵一钧像个认真关心晚辈的老头儿一样问道。
“君诚。”丁婉婉有点骄傲地答道。
“厉害厉害。”赵一钧竖着大拇指夸奖道。
君诚是A城知名律所，律师多、盘子大，宣传推广一向到位，案子质量也一直不错，看得出来，丁婉婉对于自己的这份毕业实习十分满意。
“那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十分感谢你的配合。”赵一钧可没说谎，那张照片的确是个线索。
丁婉婉和他握了握手，尽量让自己显得甜美可爱地笑了笑。
“这么说19号晚上十一点多，周斌打车到了青年桥没见到王心蕊是因为她和照片里的那个人男人走了？” 二人离开本本咖啡厅，赵一钧说道。
“应该是这样，可是周斌为什么不提丁婉婉给他发照片的事呢？”李荣荣说道。
“师父，那小子头上都冒绿光了，怎么好意思主动提。”赵一钧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是。”李荣荣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看来房租的确都是王心蕊拿的”，赵一钧继续分析：“但是据咱们这几天的了解，她家境虽然不错，但父母并不给她太多零花钱，她才大二，天天上课，又不在校外实习，怎么就忽然给她租了房子呢？”
“所以丁婉婉就猜她被人包养了。”李荣荣说道，“这女孩可真是不善良，王心蕊好歹也算是她朋友，就这么恶意揣测人家。”
赵一钧拿出手机，“师父你看。”
屏幕上是一个微博主页，网名叫“大宝贝婉婉兔”，“丁婉婉的微博？”李荣荣问道，赵一钧点了点头，“她都发些什么呀？”
“就一些自拍，vlog，什么甜心约会妆、和姐妹快乐逛吃？这都什么标题……”赵一钧一边划着丁婉婉的微博主页，一边忍不住吐槽道，“不过她这数据可不怎么样，发了这么多，只有不到三百个粉丝。”
“那你看看吧，在里边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师父你饶了我吧，要不你看，正好学习一下年轻女孩的生活方式？你年纪也不大，别总一副老气横秋、红尘看破的样子。”
李荣荣朝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少废话赶快回去干活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