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回天返日
“嗷呜！”一声虎啸响彻天际。天空白光一闪，一头雪白猛虎从天而降，挥起铁爪将半空中的巨石拍碎。王长来也！
王长落在张陵身旁，对着端木莫羡等人连连怒吼。
兽王传令！
虎啸震天，阵阵风浪从王长口中喷薄而出，带着砂石、树木扫向端木莫羡等人。
趁端木莫羡等人东倒西歪之际，王长衔起张陵和孙小满一跃而去。
“追！”端木莫羡大声喝道。
“先过我这一关再说！”话音刚落，青龙赵升丛林间蜿蜒而来。赵升此刻已完全变幻为龙身，周身青光闪闪，四爪龙手若铁刀般锋利无比。
不待端木莫羡等人反应过来，赵升以林为海，疯狂翻搅起来。
霎时间，林间尘沙四起，尸血飞扬。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赵升一上来便以搏命姿态攻击，打得端木莫羡等人措手不及。
见战场被搅得差不多了，赵升腾空而起，疯狂向地面吐出道道霹雳。
霹雳撼地，大地颤动，火光四起。
赵升眼见王长走远，遂不敢停留，猛力甩动身体窜入云端。
“可恶，又让他给逃了！”我孙子神武紧握短刀，怒气冲冲地说道。
端木莫羡擦了擦脸上灰尘，正有气没处发，见倭人如此嘴碎，遂愤然起脚将我孙子神武踹翻在地。
“屁话真多！”端木莫羡怒骂一声，道：“其他人速速回营地与旁门、巴人汇合！”
“将军不打算与我等同往吗？”法图明问道。
“迷心不见行踪，我心难安，得仔细寻找一番！”
原来迷心从悬崖边走后，一直未与端木莫羡汇合。端木莫羡心里焦急，已寝食难安多日。
“端木将军，不可因为一名女子而耽误大事啊。为今之计应是重整旗鼓，再等待机会与凤箫等人决一死战才是啊。”离猜说道。
端木莫羡听得心烦，恼怒道：“我自然懂得分寸！放心好了，不会误事的。记住，我不在期间，定要保护少主安全！”
见端木莫羡心意坚决，众人便不敢再劝，遂与旁门、巴人汇合去了。
苗疆营地内，王长衔着张陵、孙小满返回。
凤箫与众医者急忙检查张陵、孙小满二人状况。孙小满依然香消玉殒，张陵尚有余气。
众人心痛难挡，将孙小满好生埋葬了后，仔细地照看张陵。
两日过后，张陵苏醒过来。
百里舞风见张陵醒来，急忙端饭向前，道：“师傅，你总算醒了，快吃些东西吧。”
“我昏迷几日了？”
“两日有余。”
“哦。”张陵说罢，面无表情吃起饭来。
百里舞风见张陵只顾自己，完全未问孙小满状况，不免有些心寒。心想师傅一向古道热肠，怎么现在竟如此冷漠。又觉得师傅不是心狠之人，定有缘故。
百里舞风将心中疑惑讲与王长、赵升听。王长、赵升听罢，亦觉得不可思议。
赵升心中气愤，找到张陵。见张陵兀自端坐调息，赵升忍不住说道：“师傅，小满姑娘已然入土，你若想探望，徒儿给您引路。”
张陵听闻，眉头轻轻一锁，仍闭着眼睛，道：“知道了。桌上有一药方，你按方给我抓药，不可有疏忽。”
“师傅，孙小满死了！卡孟也死了，迷心不知所踪，现在该怎么办？！”赵升生气地说道。
“为师所言你没听到吗？”张陵并不应答，反而责问赵升。
“知道了！”赵升抓起药方，气呼呼地走出营帐。
王长见赵升出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赵升将药方赌气地塞到王长怀中，道：“师傅并无其他交代，只说让把药给抓齐了！”
“人固有贪生之念。但师傅如此冷漠，着实令我不屑。我找他去！”王长义愤填膺，欲说教张陵。
“师兄且慢。”百里舞风拦住王长。
“你这是何故？！”王长、赵升均对百里舞风均怒而视。
“师兄、师弟莫恼。师者，父也，我们要尊重他。师傅未表明心意，我等不可妄自猜测，只须顺其心意就好。”
“那你伺候他老人家吧！”王长说罢，将药方扔向百里舞风。
百里舞风无奈，便找到邓训，请他帮忙收集药材。
此后三日，百里舞风日夜伺候张陵，并奉命守候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四日，张陵吃完饭后，问道：“孙小满葬于何处？”
“禀师傅，葬于东南方向三里之处一丘陵之上。”
“她与何人葬于一起？”
“三里孤坟，只有她一人，无人陪伴。”
张陵端然起身，将雌雄剑、阴阳笔、《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和《黄帝九鼎丹经》摆放桌前，冷言道：“你等整日厮混，全然不修法术，不研医理，真真令人失望。若有意外，我保护的过来吗？！”
百里舞风心里委屈，他与王长、赵升平日并未疏忽修行，见张陵如此说教，心中难免不满。百里舞风忍气吞声道：“师傅所言极是。我与师兄、师弟此后必定加倍努力。”
“嗯！帮我看好这些宝贝，莫丢了！”张陵说罢，欲出营帐。
“师傅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还要跟你说？！你管得太宽了吧！”张陵说罢，怒甩衣袖走了出去。
百里舞风无奈，只得将张陵法器和书籍仔细收好，并将张陵行踪告知邓训、凤箫等人。
张陵走出营帐后，见四下无人，急忙腾空向东南飞去。
来到孙小满陵前，张陵俯首作揖，道：“未曾探望，请勿见怪！”说罢，双手紧握在一起，左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立于眼前，开始念念有词道：“白鲢不懂芙蕖美，远逝方知错过谁。浪头挂泪急回首，却是愈望愈心碎。一切罪罚我皆担，只求换得从前归！”
回天返日！
张陵周身紫气迸发，形成一道百丈长龙卷风扬天而上。五里之内，江河逆流，落叶归枝，无数辰星显现天空，纷纷扬扬落入风眼之中。
张陵解除道指，轻轻摊开双手，将所有辰星捧在手心，接着轻轻撒向孙小满的坟茔。
“阴阳往复，再现从前！”
少时许，坟茔裂开，孙小满伴着星光走了出来。五里之内，江河顺流，枯叶落下，恢复了正常。
“咦？这是哪里？”
“以后再说！”张陵说罢，从怀中拿出一道金符贴在孙小满肩膀上，接着用力一推，道：“走！”
那灵符若有灵性一般，带着孙小满向西北方飞去。孙小满诧异又惊恐，本能撕扯那符咒，怎奈那符咒若膏药一般难以撕扯。
张陵见孙小满走远，露出一丝微笑。他急急踏罡步斗，施展游阳太极阵和三花五气咒护住自己。
咔嚓！咔嚓！咔嚓！
毫无征兆，三道天雷从天而降，硬生生将张陵硬生生劈倒在地。三花五气咒与游阳太极阵霎时被破解。
张陵浑身是血，身上烈火熊熊，痛得在地上拼命翻滚。
咔嚓！又一道天雷劈下！
张陵知天罚已至，拼命扭动身躯腾空一跃。那天雷虽然劈空，却将地面炸出十丈宽大坑，亦将空中躲闪的张陵炸飞到一旁。
张陵重重跌落在地，周身剧痛难忍，重重吐了一口血。
来不及擦拭血渍，张陵急忙结道指，施展点金术将自己化为铁人。
咔嚓！
张陵正逐渐变化之际，又一道天雷砸下，将张陵砸出百丈之远。
“啊！啊！啊！啊！”张陵在地面疯狂翻滚，已开始神志不清。
咔嚓！
第六道天雷劈下，结结实实劈在张陵身上！地面被炸出白丈宽大坑。
张陵感觉心肺俱裂，已痛苦地无法发声。他抽动着身体，若蚯蚓一般颤抖蠕动。每抽动一下，都感头部若撕裂般疼痛，身体却渐渐丧失感觉。
虽已死过一次，他已无惧死亡。此时死去，虽有不甘，但总算了却一桩心愿，也算是值了。
张陵不再挣扎，静享大地舒愉，觉得能睡一觉便已无欲无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