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浅回到家,打电话给明深告诉他遇见李林森的事情,明深并不觉得意外,李林森已经找过他多次,他都拒绝见他,去找支浅,也不奇怪。因此沉吟了一下,叮嘱支浅做任何事都要小心,不要让小安离开她。
支浅说想回乡下,反正现在也没有上班,因为明家所有人都认为她还需要好好休养,上班是绝对不行的。明深听了问她,“你去了那么远,我怎么办?”
支浅幽幽地说:“我想家了,在这里总是遇见不想见的人,不会去很长时间,我就回去看看,去几天就回来。”
明深幽幽地说:“可是我会想你!”
支浅心就软了,有些踌躇,正想说那就算了,明深却又叹气,说:“只要你开心,你想去就去吧,我有空就去看你,反正又不是没有这样奔波过!不过不要住很久。”
支浅立刻收拾了东西,让小安送她会大仓镇,她心里有些激动,她离开大仓镇也就两三个月,不知道房子里会不会都是灰尘。然而,令她吃惊的是,房子干干净净,似乎一直有人住,正在疑惑,明深电话已经打过来:“到了?”
“嗯!”
“房子应该很干净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安排人定期去打扫,知道你会想念那里!老婆,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支浅再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细心,觉得无论将来怎样,只要他们曾经这么相爱,一切都足够了!
支浅舒舒服服在大床上躺了一下,打电话给秋语卿,秋语卿听见是她的声音,非常兴奋,说她在上班,但是不忙,支浅可以去找她。支浅立刻就去医院找她,小安跟在她后面,支浅让小安去休息,说:“小安,在这里我很安全的,你不用跟着我!”
小安摇头,表示不会让支浅离开的他的视线,因为明先生再三叮嘱过他。支浅只好说,如果有人问你是谁,我就说你是明深的弟弟,你要知道配合。小安说他知道。
到了医院时,秋语卿果然闲得很,居然在那里跟几个护士学着织毛衣。看见支浅,她就走出来,问:“你怎么有空回来?”
支浅告诉她自己因为怀孕所以这学期没有上班。秋语卿听到支浅怀孕,很是羡慕,告诉支浅她年前也怀孕了,不过孩子没了,暂时还不能怀孕。支浅讶异地问:“你是个护士哎,怎么说懂得也比我多,怎么会不小心没了呢?”
秋语卿脸色立刻变了,支浅觉得有些异常,因为秋语卿瘦了很多,而且,都已经四月了,她居然还穿着高领的毛衣,支浅心一沉,突然拉开秋语卿的毛衣领子,立刻被吓坏了。秋语卿脸色也极为难看。支浅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秋语卿眼泪就下来了。
半天,她才止住泪,说:“他这几天出差了,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因为一下班他就会来带我回家。他一开始这样,我以为是新婚,他新鲜才这样的,可是他一直这样,连我怀孕了也还是这样,所以孩子就没了!”秋语卿忽然拉起自己的袖子,支浅立刻傻眼了,因为秋语卿的胳膊上也是一条条青紫色的勒痕。
“他喜欢模仿……”秋语卿有些说不下去,“我真受不了他,可是我很怕他,我只说过一次,他就变本加厉,我最盼望的就是他出差!我也不敢告诉别人,我不知道这种夫妻间的事情该怎么说!你要是在还好,可是你离开了!”
“你不会打电话吗?”支浅又气又急。
“想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身上也有?”支浅愤怒地问。
秋语卿咬着唇点头,“你现在能跟我回去吗?到我家去!”
秋语卿点头,支浅挽着秋语卿回去,秋语卿这才发现小安,问支浅是谁,支浅说是明深的弟弟,开车送她回来的。
到家后,支浅撩起秋语卿的衣服,倒吸了一口冷气。秋语卿苦笑,说:“其实,他除了这个,其他方面对我都特别好,同事们都羡慕我,因为他经常来接我下班,物质上对我也是有求必应,对我父母也很好,哥哥出国了,他逢年过节都会主动去看望我的父母,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人还不错,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可是,这个我真受不了,而且他知道我怀孕了,还是这么做,我真的很伤心,他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呢?”
支浅明白秋语卿不想离开秋致卿,但是又难以忍受秋致卿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想到秋致卿是离过婚的,也许问问他的前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秋语卿同意去找秋致卿的前妻,因为他们离异的时候也没有孩子。
秋致卿的前妻一直就在Z市原来的单位工作,一直都没有离开,不过她已经再婚并且有了孩子。支浅和秋语卿来找她的时候,她很奇怪,因为她不认识眼前的三个人。支浅介绍说秋语卿是秋致卿的现在的妻子,有些事情想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那个女人十分好说话,她看了看秋语卿的高领衫,就什么都明白了,她低声说:“那个家伙就是个变态!”她直言不讳说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跟秋致卿离婚的。“人前人模狗样的,其实心里阴暗得很,我怎么求他都没有用,他根本就像疯了一样,我当然不能忍受。所以我们结婚没多久就离婚了。小妹妹,你还小,我劝你也别把青春耗费在这个变态身上,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不会出去找女人,东搞西搞搞不清,对家人也很大方,可是长期这样,谁受得了!”
秋语卿脸色刷白,跟支浅回家后一直都不说话。支浅问她有什么打算,她摇头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支浅觉得明深接触的人多,也许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告诉了明深,明深说他找人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然后在支浅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明深直接自己过来了,秋语卿也在,看见明深,有些尴尬。明深直言不讳说秋致卿要接受心理治疗,偶尔的SM,不伤害身体可以说是夫妻间的调情,但是秋致卿这已经是在施虐,属于家庭暴力,而这样的人,可能心理都有问题。如果他愿意,他可以给他介绍比较好的心理治疗师。
秋语卿脸色苍白,低声说:“我不敢说”。
“我来跟他说!”明深看着支浅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帮秋语卿。
“他明天出差回家。”
“我可以留在这里等他。”这件事他肯定要管,不仅是因为支浅的朋友,夏之羽和秋怀卿知道了,还是得他来解决。
“致卿发了信息给我,明天下午我下班的时候来医院接我。”
“我们在你下班前去医院。”支浅挽住秋语卿,“放心吧!要不,你今天就别回家了,住我这里。”
“晚上他会视频,看见我不在家会问的,我还是回家吧!他不在家我没事的。”
秋语卿离开后,支浅捂住心口,说:“幸好我们没有离婚,不然,现在后悔的就是我了!”
明深搂住自己的妻子,温柔地吻着,低声说:“我真的想你!”支浅有些羞涩,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因为明深从来都很小心,很在意她的感受,无论激情似火,还是情意绵绵,都不会弄得她难以见人。她不由也抱住明深的腰,低声说:“谢谢你!”
明深柔声道:“别担心,没有什么大事,只要他自己配合,会好的!”
明深误会支浅是在谢他帮助秋语卿,支浅也不解释,这不重要。
但是秋致卿对于明深夫妻知道这件事显然很生气,他恼怒地瞪着秋语卿,秋语卿不敢看他,低头往家里走,快到家时,明深对支浅眨了一下眼,支浅会意拉着秋语卿离开,秋语卿不敢走,支浅就把她拖走了。支浅带着秋语卿到了自己家,秋语卿紧张,苦着脸,说:“这下完了,我完全不敢回家了!”
支浅安慰着秋语卿,心里也很忐忑不安,秋致卿爱面子很正常,他怎么说也是这个镇上有身份的人,整个Z市都是有一定名气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隐私被揭开。不过明深素来对秋致卿印象不好,俩人能好好说话吗?
这两个人当然不能好好说话,所以,支浅和秋语卿离开后,两个男人都瞪着对方,明深面无表情,“秋校长,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难道我们就这样在大街上说话?”
秋致卿哼了一声,不情愿地打开门,明深在秋致卿身后关上门,挥拳就击中了秋致卿的腹部,秋致卿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也向明深冲过来,明深毫不客气又是一拳打在秋致卿的腹部,这口气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一个小车祸他根本不能解恨。秋致卿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明深冷冷地告诉他:“这两拳是为我老婆打的,我的老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肖想欺负了!”
秋致卿咬着牙,再次扑过来,却又被明深躲开,又是一拳打在腹部。伴随他冰冷的声音:“你自己的老婆,是你自己要娶的,不能好好对人家,为什么要娶?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秋致卿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咬着牙痛声叫道:“你打死我好了!我也不想这样!”
明深没有丝毫同情,又是一拳,秋致卿痛呼一声,明深冷冷的问:“知道疼了?你一个大男人都知道疼,女人不疼么?你的女人是铁做的吗?没有痛感吗?”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秋致卿蜷缩在地上。
明深继续一拳挥过去,“这是替秋怀卿打的,你以为秋怀卿知道了会放过你!”
秋致卿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小月如果嫁给你,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秋致卿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明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幸亏明老爷子回来得及时,他要是再晚来,现在被折磨的可能就是支浅了。念及到此,忍不住把秋致卿拖起来又是一拳,秋致卿已经不再反抗,任由明深动手。
看着泥一样的秋致卿,明深终于收手,还有正事呢。
明深拉起秋致卿坐下,把他从心理医生那里了解到的有关情况讲给秋致卿听,秋致卿默然听着,听说是可以治愈后,才抬起头来。
支浅都要打瞌睡了,明深才回来,告诉秋语卿暂时别回家,秋致卿同意接受心理治疗,但是要等到周末他才会去S城找明深,因为工作忙走不开,关键是工作日去治病怕被学校老师乱猜,他不想被人知道他的阴暗面。秋语卿松了口气,问这几天她怎么办。明深说最好跟支浅回S城,因为秋致卿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伤害了秋语卿,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同意让秋语卿请假跟支浅在一起。
支浅说已经星期四了,下一周又是五一假期,就请几天假而已。秋语卿说他们是轮休,跟节日无关,不过这个月她还没休过假,应该很好请假。随即打电话给护士长请假,跟着支浅去了S城,支浅安排她在清安居的家住下。秋致卿却在周五下午就追了来,再见到明深,秋致卿才明白为什么明深只挑他的腹部打,一是因为这个地方特别柔软,痛感很强,二是不会留下任何他被打的痕迹,既给了他面子,也不会让支浅和秋语卿看出来,这个男人绝不是个善茬。幸好他没把支浅怎么样,不过支浅同样够狠,那一膝盖,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明深客气地邀请秋致卿夫妻去酒店用餐,他礼貌而周到,绝不会让支浅看出他曾经做了什么。支浅对于秋致卿想念秋语卿很开心,她觉得只要有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他们一行刚到酒店,迎面就碰到李林森,李林森主动跟明深打招呼,明深却冷着脸无视的走过。李林森还想追上来,支浅转身朝他摆手。李林森只好站住,一个人站在门口,支浅无端的就想起苏雯利孤单的背影。她看看明深,明深摇头,支浅只好再次对门口的李林森摇手。
秋致卿握住秋语卿的手,低声说:“对不起!”秋语卿立刻就抱着他哭了起来。秋致卿也是眼眶含泪,但是他毕竟理性得多,安抚了秋语卿一下,转而表示对明深的感谢。支浅在旁边看见,感到高兴,只要秋致卿愿意改变,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用餐完毕后,秋致卿对支浅说:“让语卿暂时住在你家,反正你也没有上班,我想,等我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的时候来接语卿回家!”
支浅赶紧说没问题,她正需要一个人作伴呢!
明深很无语,她哪里需要人作伴了,他应酬晚都是他主动打电话报备,她从来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家,是他需要人作伴才对!支浅本来就不粘人,这下可好,现在家里又多出一个小姐妹,这个女人哪里还愿意多看他?不过,也没办法,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支浅表现得那么高兴,幸好支浅的闺蜜不多,要是三天两头来一个,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明深问支浅要不要告诉秋怀卿,秋语卿立刻说:“别告诉哥哥!他本来就不喜欢致卿,他反正也回不来,等他能回来说不定致卿已经好了。”
支浅和明深互相看了一眼,同意暂时不告诉秋怀卿,因为秋怀卿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只能着急。
明添看见秋语卿高兴坏了,缠着秋语卿问东问西,支浅告诉明深,儿子小时候体质弱,经常伤风感冒,第一次去医院就是秋语卿给小添输液的,后来她们就熟了,小添很喜欢秋语卿。秋语卿听了不好意思的告诉明深,说那时她才刚从护理学校毕业,给小添扎针时一连好几次都没扎成功,支浅眼泪含在眼里都没有责怪她一句,反而鼓励她慢慢来。支浅说也不能怪秋语卿,小添皮肤嫩,一哭全身都红了,筋脉不好找,秋语卿那时候经验不足,可以理解。
明深听了没有说话,他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如果他多关心一点点,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丁怡和明家兴听说支浅朋友来了,过来打声招呼,恰巧听见,丁怡责怪地看了明深一眼,那意思是很明显,不是你的失责,小添会这样?明家兴咳嗽了一声,因为老爷子听说支浅的朋友来了,也兴致勃勃地来了。
明添十分骄傲地告诉秋语卿,他现在身体可好了,班上好多小朋友感冒,他都没有被传染,妈妈不要再为他操心了,又说他现在幼儿园的老师多么厉害,会唱歌会跳舞还会做各种各样的游戏,比老家有意思多了,就是小朋友们太会哭了。有个小朋友竟然因为幼儿园的午饭不好吃哭了,他表示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秋语卿逗他:你喜欢吃幼儿园的午饭?
明添摇头:我也不喜欢,不过妈妈说过,不能浪费粮食,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反正又不是天天都不好吃。
秋语卿:你妈妈说的这些话你都能听懂?
明添:为什么不懂?
秋语卿:小添聪明,别的小孩也许听不懂。
明添:不可能,有些小孩子只是装作听不懂,因为他不想听。
秋语卿看看支浅:小添长大了啊!
明添:我要快点儿长大!
秋语卿:为什么啊?想女朋友了啊?
明添:才不是,长大了我就能保护妈妈了!
秋语卿看了一眼明深,小声提醒:妈妈有爸爸保护!
明添却看也不看他爸爸,“我还是更相信自己!”
秋语卿笑着揉揉明添的头发,对着支浅表示羡慕:你看,有个儿子多好!
支浅理顺儿子被秋语卿揉乱的头发,笑着说:“不着急,你也会有这样一个宝宝!”
支浅难得带朋友到明家来,所以明家对于秋语卿的到来十分欢迎,尤其是明老爷子,坚持要陪秋语卿一起晚餐,还问原来在这里陪小添的那个小男孩怎么不来了,支浅说小宣要上学。明添插嘴说宣哥哥跟他聊过,想到城里上学。支浅答应儿子她会跟宣哥哥的爸爸谈谈这件事。
秋语卿最初到明家有些拘谨,但是,看到明家的人都很随和后,也慢慢放松。晚餐后跟支浅回清安居的家时,秋语卿感叹,说:“浅姐,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一直等着小添的爸爸了!”开车的明深不由自主就竖起耳朵来听。
“说实话,曾经在童话世界里生活过,回到现实就很难了。”
支浅并没有接茬,只是问秋致卿有没有跟她联系,秋语卿说每天会打电话,她现在充满了希望。
回到家后,支浅去给秋语卿安排房间,然后俩人就一直在房间里说话。明深只好一直在卧室等支浅从秋语卿那里回来,等人是件很无聊的事情,明深就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支浅都是独自在家等他,那时没有明添,她该有多无聊啊!她不是不黏人,而是他没有给她黏人的机会。
支浅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后看见明深等她,诧异地问:“你明天要做事的,怎么不早点睡?有什么事吗?”
明深揽过她,问:“我们才结婚的时候你白天在家干嘛?”
支浅觉得奇怪,说:“白天在家事情很多呀,跟妈妈聊天,那时爷爷不是身体不好吗,也陪爷爷说说话,老人都是需要陪伴的呀!学学厨艺,看看书,一天过去很快的。妈妈没怎么说你的事情,问了她也不说,说没什么可说的,所以你喜欢什么我一直都不清楚。”
明深紧紧搂过支浅,低声说:“谢谢!”
支浅推开他问:“你今天怎么啦?”
明深低头吻住支浅,在支浅耳边轻语:“我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