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香暖阁 ,刘白凤从上房走了出来 ,精神矍铄 ,气色颇好 ,面色红润 ,闪着油光 。
她穿了一件金丝钩针褂子 ,端坐在堂上 ,拿着淡黄色的茶杯剃了剃茶杯盖子 ,喝了一口龙井 ,问道:“碧云 ,菜怎么还没上来? ”
碧云有些慌张 ,瞪着眼睛 ,急匆匆地跪在地上 。刘白凤不解地问道:“上个早膳 ,这么小的事情 ,你哆嗦啥 。”她见她神色慌张 ,不似平常 ,于是责问道:“快说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随着丫鬟们端了一盆盆菜肴进来 ,有五色宝糯米饭团 ,什锦烧麦 ,烤玉米等 ,碧云眼看着瞒不住了 ,忙掩饰道:“主母 ,没什么 。”
刘白凤拿着一双红色的木箸 ,这筷子如血液般鲜红 ,夹了一个烧麦放入口中 ,漫不经心地问道:“二少爷呢 ?”
碧云因为紧张而口吃 ,口齿不清 ,说道:“二少爷还在房里睡觉 。”刘白凤不信 ,放下筷子 ,筷子敲击桌面的声音有些大 ,震得碧云心头一颤 。
刘白凤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香暖阁 ,径直朝着刘书恒的卧房而去 ,门口 ,两个小丫鬟看到刘白凤过来了 ,慌忙逃窜 ,这反常的举动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迈进门槛 ,低声喊道:“书恒 ,书恒 。”见屋子里面没有反应 ,她又走到木床边 ,只见木床上淡黄色的帐幔垂挂下来 ,她掀开帐幔 ,看到了一条被子 ,鼓鼓囊囊的 ,好似有人躺在里面 。
她贴近枕头 ,轻声呼唤道:“我的宝贝儿子 ,起床了 ,娘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烧麦 。”见依旧没有反应和声响 ,她随即将被子掀开 ,这一掀开不要紧 ,只见一个乳白色的枕头展露在自己面前 ,哪里来的二少爷 ,分明是个绣花枕头 。
她转过身子 ,怒火中烧 ,怒斥道:“碧云 ,二少爷哪里去了 ?”碧云哆哆嗦嗦地移着小碎步走到她身边 ,回复道:“回主母 ,二少爷他 ,二少爷他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
刘白凤警告道:“若不说出二少爷的下落 ,你今天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听到这一番狠话 ,碧云忙伸出手揪住她的裤腿 ,哭诉道:“主母 ,您别 ,我什么都说 。”
碧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刘白凤听 。
刘白凤虎目圆睁 ,怒骂道:“又是殷樱 ,这个小贱人 ,我儿真是太可怜 。”一听说刘书恒为了采药去了牛头山 ,她就哭个不停 ,“我的儿啊 ,牛头山是什么地方 ,才狼虎豹 ,悬崖峭壁 ,吃人的地方呀 。”一边哭着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伤心绝望 。
待她冷静下来 ,忙吩咐管家将下人们召集到院子里面 。她此刻已经快要晕倒崩溃 ,但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她强打起精神来 ,身体中注入一股神奇的力量 ,让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
她走到院子门前 ,面对着一群家丁 ,竖立起威严来 。两个小丫鬟将碧云拖了出来 ,她的脸是红肿的 ,刚刚被揍了一顿 ,眼睛好似睁不开一般 ,被丫鬟押着 ,跪在地面上 。
刘白凤伸出食指指了指前面的地面 ,指间的祖母绿宝石耀眼夺目 。她号召道:“平日里二少爷待你们不薄 ,如今二少爷失踪有难 ,作为刘府一员 ,我们有义务去救他 。”
底下的家丁们听了此肺腑之言 ,被鼓动了 ,纷纷觉得有道理 。刘白凤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道:“我们即刻出发去牛头山 ,寻找二少爷 。”家丁们本打算出发 ,一听是牛头山 ,一个个吓得腿直哆嗦 ,有的喊爹叫娘的 ,有的吓得尿了裤子 。
“牛头山啊 ,听说那里有吃人的妖怪 。”
“深不见底 ,死不见尸啊 。”
“那里开满了彼岸花 ,与地狱相接的地方 。”
家丁们议论纷纷 ,不敢前去 。刘白凤怒斥道:“这点胆量都没有 ,还配当刘家人吗 ?”她指了指碧云 ,命令道:“谁若不去 ,下场有如碧云 。”母老虎的威慑力量也是有的 ,几个家丁被说动了 ,纷纷整理了行囊 ,组队自愿前往牛头山 。
本来五十人的队伍一下子减少了一半 ,剩下的二十五个不怕死 ,愿为刘白凤效犬马之劳 。管家带着这二十五个人的队伍朝着牛头山挺进 。
到了夜里 ,众人走得累了 ,口渴难耐 ,腰酸腿疼 。夜里山路难行 ,陡峭异常 ,众人点燃了火把 ,在山间继续搜寻着 。众人喊着:“二少爷 ,二少爷 ,你在哪里?”声音响彻山谷 ,回荡在山间 ,久久不能散去 。
伴随而来的还有恶狼的叫声 ,阵阵瘆人的呜呜声 ,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聚集在一起 ,围成一个圈 。“狼要来了 ,再不走我们必死无疑 。”人群里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
管家呵斥道:“没用的东西 ,平日里二少爷对我们下人特好 ,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管家带头继续拿着火把在山间寻找着 ,话音刚落 ,一头全身长着灰色硬硬的毛发的恶狼将管家扑倒 ,伴随着管家的惨叫声 ,他的喉管被狼咬断 ,猩红的血浆如水管漏水一般喷涌而出 ,溅湿了在暗夜里呈现黑色的草地 。
众人见管家已经命丧狼口 ,队伍乱成一锅粥 ,纷纷作鸟兽散 ,四处逃窜 。恶狼扑了过来 ,追了过来 ,啃咬着 ,好几个人命丧狼口 ,剩下的人 ,失魂落魄 ,朝山下奔跑而去 。
黑色的夜 ,吞没了他们 ,他们的脚被尖利的草丛灌木划伤,丝丝伤痕 ,微小又不易察觉 。
到了山下 ,仰头往上望去 ,看见了丛林中的一点灯光。眼看着狼要追赶过来了 ,众人商议 ,拾阶而上 ,往道观而去 。
跨过级级台阶 ,众人捂住自己的腰身 ,累的喘不过气来 。一听到狼可怕的叫声 ,众人又充满了力气 ,朝着道观奔去 。
二十五人的队伍 ,有的人失踪 ,有的人坠落山崖 ,有的被狼咬破喉管失血过多而亡 ,只剩下十人不到。扑到道观的门口,奋力地敲击着 。昏黄的的灯光下 ,门扇在晃动着 ,因为重力的敲击而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