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轻薄的雕花木扇,如今更像一道铁门,怎么拉都开不开。
家丁们疯狂地敲击着木门扇,表情紧张 ,五官扭曲在一起 ,伸出手掌 ,使劲拍打 ,手掌拍得通红一片。
无奈房间里依旧没人回应 ,淡黄色的光射出,犹如池中金莲发出的光亮 。
随着一声声狼叫,五匹毛色滑亮 ,牙齿尖利的狼跑到了院子里面 ,狼锐利的眼睛在夏夜里发出一道道寒光来 ,嘴巴边上流淌出散发腥味的口涎。
它们围攻而上 ,绕着家丁们 ,踩着地面 ,准备进攻 。一声狼叫 ,它们一扑而上 ,狠狠地撕咬住家丁们的旧衣破衫 ,“嘶 ”一声 ,破烂的衣衫被撕掉 ,撕掉了他们的恐惧 ,他们悲伤地哀嚎着 。
恶狼无情 ,将他们扑倒在地 ,按压着 ,碾压了他们的自尊 ,伸出利爪划破了他们的衣衫 。
正当锐利的牙齿要咬破喉管之际 ,门噗啦一声开了 ,道士手执红缨枪 ,怒斥道:“孽畜 ,竟然敢到此处撒野 。”
一道黄光闪过 ,红缨枪精准地往狼头上刺去 ,一个血窟窿 ,渗透出鲜血来 ,狼惨叫着 ,倒地不起 。
道士迅速拔出带血的红缨枪 ,朝着另一个目标刺去 ,狼应声倒下 ,见这狼一头一头倒下 ,家丁们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家丁们跪倒在道士面前 ,颓颓已老的道士在风霜中显得高大 挺拔 ,红缨枪的枪头闪着一缕寒光 ,他花白的络腮胡在风中飘舞着 ,犹如随风飘荡的白色带子 。
“谢谢师傅 ,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家丁们纷纷跪下 ,拜谢着 ,一起一伏的脑袋连番上阵 ,此起彼伏 ,犹如波浪一般 ,在惊涛骇浪中多了一份淡定 。
道士将他们扶起 ,怒骂道:“这帮孽畜脏了我的院子 。”家丁们纷纷表示道:“师傅 ,您莫急 ,我们替您擦干净 。”说完几个人轮番组队 ,将狼的尸体抛下山崖 ,又拿出地拖和抹布将院子清扫干净 ,血腥味慢慢散开 。
道士捂住口鼻 ,淡淡说道:“尔等在此好好擦干净 ,我去给施工喂药 。”家丁簇拥上来 ,急急问道:“道长 ,这屋子里住的是何人 ?劳您如此费心 。”
道士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淡然说道:“是位贵人家的少爷 。”家丁们一听 ,似有眉目 ,忙继续打探道:“可是刘府二少爷刘书恒 。”
道士略微沉思 ,忙说道:“不知 。”家丁趁热打铁说道:“不如让我等进去看看 。”道士怕人多嘴杂 ,就允许一人进去查探 。
家丁缩头缩脑地迈进高高的木门槛 ,走近床边 ,定睛一看 ,确实是刘书恒 。
只见他双目紧闭 ,蛾首瓊头 ,脸色苍白洁净 ,犹如睡着一般 ,他朝着外头大声嚷道:“找到少爷了 ,找到少爷了 。”
外头的家丁们闻讯赶了过来 ,凑在床头 ,仔细打量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确定是刘书恒 。犹如一只只鸭头 ,凑近又分开 ,撑着脖颈 ,使劲张望着 。
次日 ,家丁们制作了担架 ,将刘书恒放在担架上 ,抬回了刘府 。
白秋堂 ,刘白凤刚用完早膳 ,喝着早茶 。刚打开白瓷盖子 ,吹了一口浮气 ,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 ,碧云趔趄着跑了进来 ,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主母 ,少爷找到了 。”
刘白凤蓦地从木凳上站起 ,眼睛瞧着外头 ,左顾右盼的 ,眼神里透露出闪亮的希望之光来 。
待家丁们将少爷抬进来放在堂中央的地面上 ,刘白凤才敢慢慢靠近 ,蹲在地上 ,伸出手抚摸着他发白的脸庞 ,急忙说道:“书恒 ,你怎么成了这样 ?”
她一边哭泣一边抹泪 ,又说道:“还愣着干嘛 ,把少爷抬回房间 ,这里灰尘大 ,不干净 。”家丁们一听 ,纷纷行动起来 ,抬起他 ,绕过一条长长的红漆走廊 ,放到了少爷的房间里 。
刘白凤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好似无数个罐子打翻了一样 。在碧云的搀扶下 ,她强撑着精神 ,到了少爷的房间 。
看着眼前的儿子 ,如此瘦削 ,如此苍白 ,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反复询问碧云 ,“少爷这是怎么成这样的 ?”碧云支支吾吾 ,跪在地上 ,缩着脖颈 ,一副异常害怕的神态 。
“少爷 ,为了给殷樱姑娘采珍贵草药 ,不慎从山崖跌落 ,才至此 。”刘白凤伸出手拿着一方绣紫藤花的素色手帕擦拭着泪水 ,怒骂道:“又是这个殷樱 ,真是贱人一个 。”
正说着曹操 ,曹操便到了 。殷樱扶着门框 ,身体虚弱 ,嘀咕道:“这是谁在说我 ?”刘白凤斜着眼睛看她 ,骂道:“丧门星 ,还有脸在这说话?”
殷樱一听 ,火冒三丈 ,不便发作 。她慢腾腾走上前 ,看到了躺在木床上的刘书恒 ,一开始以为他是太过于困乏睡着了 ,待走近一看 ,脸色不太对劲 ,泛着青紫色 ,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她匍匐在地上 ,跪着爬到他的床前 ,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庞 ,呜咽地说不出话来 ,长久的悲伤扼住她的喉咙 ,许久才发出嘶哑的哭声 。
“书恒 ,书恒 ,你这是怎么了 ?谁来告诉我 。”她哭喊着 ,好似有天大的痛苦和冤情 。
碧云啜泣道:“殷樱 ,书恒为了给你采药 ,不慎从悬崖上跌落 。他为了你的身体 ,连命都不要了 。”
殷樱此刻才惊醒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爱她如命 ,好似吸毒一般 ,已经病入膏肓 。她抹着眼泪 ,哭诉道:“书恒 ,你怎么这么傻 ?”
碧云停止哭泣 ,认真地说道:“救他的道士说了 ,每日给他泡药浴 ,等七七四十九天 ,如若能醒来 ,就没事了 。”
刘白凤哭成了泪人 ,说不出话来 ,只是拿着手帕一个劲地擦着鼻子 ,泪水混杂着鼻涕 。她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自责不已 ,“书恒 ,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如此疏忽 ,连你出门了我都不知道 。”
殷樱哭晕在地 ,碧云抱着她拼命摇动着 ,“殷樱 ,殷樱 ,你醒醒 。”她忘情地呼喊着 ,她却什么都听不到 ,闭着眼睛 ,沉沉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