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啊!啊,啊,啊,我...”胖子在睡袋里挣扎、蠕动、咆哮。
随后睡袋的魔术贴发出一声撕裂声,一只胖手从睡袋里伸出,在空中胡乱地挥舞。
我抬起脚,朝着胖子的屁股用力一踹,一股绵软的触感传导在脚底。
“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踹胖爷屁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嘴里还来不及刹车:“你怕是想桃子吃,我...”
四目相对下,我俩确认过眼神,是熟悉的人。
“咋了,猴哥想桃子吃,师弟你去化缘呀。”我调侃道。
胖子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张望着,然后再四周踱步,跳到三轮摩托的座椅上蹦了蹦,手掌自刹车把手顺着摩托龙头滑至后视镜的顶端,就像考古学家看着文物似的,打量着眼前的破三轮摩托。
“羊崽子,这一切究竟他妈是咋回事儿呀?”胖子瞪大眼睛。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扭头朝着碧蓝的天空道:“如果我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魇,这个解释,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呀!嘿,你到底知道多少呀,对对对!还有,咱,咱不是还在山崖看日出来着,然后,”胖子顿了顿,接着道:“然后我感觉有谁拉了我一把,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就回来了,羊崽子,你看见谁拉我了不?”
胖子喋喋不休地追问着,没办法,架不住他的穷追猛打,只好将蝶梦谷的事,以及我的分析一股脑地告诉胖子。
......
“也就是说,最后那一下,是你丫拽着胖爷我,跳崖了!”胖子将心悸之余,在身上到处摸索着,生怕少了什么零件。
我朝大伯他们先前扎营的地方望了望,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地上两处黑压压、冷冰冰的篝火堆,手机早已没有了余电,也不知道我和胖子究竟沉睡了多少时日。
“好了,咱抓紧时间找大伯他们,我有些担心他们。”
我招呼着胖子沿着大伯他们留下的轮胎轨迹继续进发,再次坐上摩托车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样难以适应,不知是已经适应,亦或是体验过古代那路非路、车非车的经历,这样的颠簸,与之相比已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终于回到了现实,可我未因这夹杂着摩托车尾气的味道感觉到踏实,心中的弦就像橡皮筋般时而松弛,时而紧绷。
说是松弛,可这份松弛来得并不单纯,其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空虚、无助、失落。
那份唯一的爱,滞留在那个并不属于我的时代,偷走它的,却是那个早已属于我的女孩。我曾想象过我的初恋会是任何一种状态,可当它真的到来,却是一份措手不及的错爱,我的爱,真就错付了吗?
爷爷的嘱咐是让我神经紧绷的根源,因为大伯的安危的确是我所在意的事情,在没见到大伯前,我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在这种自相矛盾的心理状态下,不知骑行了多久。
正午的太阳晒得脸生疼,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找了两件T恤将脸包裹起来,在眼睛和口鼻处掏洞,手工做了两条“脸基尼”遮挡这烈日的炙烤,我发誓,以后再怎么有余钱,决计是不会购买敞篷车的,这一遭我已经将这辈子的敞篷车余额坐完了。
“滴呜...滴呜...滴呜...”一阵警笛声从我们的身后突然响起。
扭头看去,我们身后竟然跟着几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排头的警车副驾里探出了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邯丹县的刑侦处的肖桓。
此刻,他正朝着我们比划着靠边的手势,神情颇为紧张,像是正在执行一项与时间赛跑的任务,也许是看到我和胖子这两个暴徒般的打扮,让他也微微一愣。
出于良好公民的素养,我们将摩托车停到一旁,将本就狭窄的山路让了出来。谁知,肖桓的车竟然停到我和胖子旁,接着用一种疑惑的目光上下大量着我和胖子。
此刻我和胖子皆是被看得有些发毛,这种看犯罪嫌疑人的目光也是我们首次尝试的,说实话,滋味不太好,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犯罪。
“肖桓警官,好久不见啊。”为了不被误会,我率先打破了僵局。
肖桓再次一愣,表情僵直,似乎在努力搜索着与我音色相关的讯息。
不一会,肖桓扬了扬眉毛道:“原来是你们啊,你们为啥这打扮,我还以为遇上山贼劫道呢,这误会闹得。”
我伸出一只指头朝苍天一指:“这不是太阳公公热情似火,我俩无福消受嘛,肖桓警官,你们这是...执行任务?”
“对了,你俩先上车,来不及解释了,咱车上细聊。”
听到这儿,我内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立马招呼胖子带上必需品,迅速钻进了肖桓的警车。
警车随即便开动起来,我思索片刻道:“肖桓警官,是不是我大伯他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从肖桓将我们叫上车开始我便又了这个疑问,后面的救护车也是让我产生不安的因素。
“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我心立马凉掉半截。
肖桓继续道:“考古队临走时是配备了卫星电话的,我们每天都会通过电话了解考古队情况,以配合考古队的发掘考古。就在两天前,我们突然接到了考古队的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之听到一声男人的尖叫,接着一声巨响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了。”
我斥问道:“所以你们这是来救援的?两天前的事,你们现在才来?”
“并不是,当时我们收到消息立马便组织了救援队前去救援,奇怪的是,我们和救援队失联了。”肖桓满脸无奈道:“这事儿已经惊动了京都,以至于大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考古队的几人和救援队的十几人,现在都了无音讯,在经过详细的讨论后,才决定让我们警方配合医护人员一同去。一方面保证安全,一方面保证有紧急救治能力。”
听完肖桓的讲述,我彻底慌了神,我本以为我和胖子也就睡了一夜,没想到沉睡了几天,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大伯他们的处境,竟然如此棘手。
“京都的专家分析,可能是你大伯他们与救援队所处的地方屏蔽了无线电和卫星的定位,所以你也别太绝望,要是你都绝望了,你大伯他们还有什么盼头。说不定他正等着我们去救他们呢。”
是的,如果这个时侯自乱阵脚,什么忙也帮不上。
大伯能遇到的危险其实是可以预见的,在考古队之前进入的那群盗墓贼,刑侦队的那具尸体。
那具尸体!
对了,我拿出单反,在上面翻找起来,当我再次看到尸体的照片时,所有的记忆沸腾起来,尸体上的图腾我曾经看到过,这是李家祖坟里石室地上的图腾,也是在山洞唤醒恶念蚩尤时圆形祭坛上的图腾。
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第一次在石室看到这个图形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图腾究竟是代表了什么!
“别问本君,这些图腾本君也不知,只知是我死后,恶念用于夺舍的一种古老秘法,其他不知。”识海里突然响起了善念蚩尤的话。
“老大!你咋也跟着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我顿了顿不知怎描述,要说他也不是人,不存在死;也不是鬼,不存在消散。
“小子,你是不是以为本君想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本君离了你就不行了!你有本事死一个给本君看看,你看本君还愿意跟着你不!”善念蚩尤显然有些无奈。
“蚩尤大哥,你大人有大量,依你之见,恶念蚩尤是不是还没完全被消灭呢?”
“消灭?恐怕不会有那么一天,你知道为何这世道有善恶之分?当年我死后,我和恶念被完全剥离,人世间便被我们所影像负累,他不断制造戾气、杀念,而我也不断释放善念与博爱,我和恶念是同时存在的,当有一天你发现我不见了,那他才会真正消失。用你们自以为傲、比较贴切的解释应该叫‘能量守恒’。”
我难以置信的重述着:“能量守恒?”
“对,能量守恒。”
转念一想,也许善念所说的是真的,他与恶念释放的无论是映射、夺舍,说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辐射,辐射本身就是一种能量的表现形式,如果将这种能量比作原子弹的核材料“铀”,它的消亡就是它的半衰期,所以善、恶蚩尤的也是存在半衰期的,他们也许早晚会消失,两者相互融合就会抵消,就像在悬崖上单于舆的映射一样。
我心中再次萌生出一个疑问:“如果恶念没有完全消失,那为什么我能继承他全部的传承?”
“传承与恶念是否消失并没有任何关系,就如同,你一人吃完一只烤鸡,那这只鸡下的蛋孵化的鸡仔是同样存在的,那你能说你将他的后代全部消灭了?”
我似乎理清这个关系了,我接受的是蚩尤本人所谓的传承,而恶念蚩尤传递出去的恶念能量和恶念自身其实早已没有任何联系,就像传染病似的,母体虽死,可携带者同样具备母体的特性。
听到这里,我对大伯他们的担心又多了几分,我的亲大伯呀,你可得扛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