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刚亮琼琚便向仓公派走去,仓公派果然气派,走不多时便瞧见门楼巍峨,正门大开,匾额高悬,匾额上还批红挂绸,似有喜事。两位守门人身材高大,衣装整洁,腰间系着红色革带,宛如两尊门神,不怒自威。两人拦住琼琚,琼琚忙将修吾为其准备的散碎银两交于二人,“麻烦两位大哥通报一声,就说布庄之人求见淳于昭掌门。”
两人拿了银两又瞧见是位娇弱的美女,态度也缓和起来。“姑娘,你哪家布庄?掌门怎么会和你有生意来往?可别是找错了人!”
琼琚按四夫人交代的话答道:“没错的,确实是那日淳于掌门说派中要有喜事,所以亲自给四夫人定了对襟子杉,花纹长裙,只是掌门之前送来镶在帔上的玉髓有了裂,那玉髓甚是名贵,我们无法定夺,于是需得亲自面见掌门。”
“姑娘!”那人忙将她拉到一旁,低语道:”你可知今日是我们掌门堂妹大喜之日,一会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再者,你这衣服送晚了不说,根本就用不上了,四夫人.....”另外一个人赶忙对他使了个颜色。说道:“姑娘,你赶紧走吧,今日掌门要招待各派侠士,肯定没时间见你,听人劝,改日再来!”
琼琚道:“麻烦大哥给传个话就行,若掌门真不见,我肯定走。您看我大老远来的,麻烦您给通报一声。”正在此时,仓公派的管家带着两队人,穿着喜庆,正要准备去迎亲。见有女子在此,便询问了情况,叹道:“掌门最是孝顺之人,如今又出了这事儿,你去通报一声,见不见的,由掌门定夺。”
琼琚心中暗想,他们说的出事儿,应该就是四夫人失踪之事吧。不一会便有人出来,带着她去见仓公派掌门。
淳于昭那日发现母亲和魏婆子居然失踪了,急得将整个仓公派翻了个底儿掉,也没找到半个人影,随后又一一盘问,也是一丝消息都没有。淳于躬深只是劝慰,又说不必如此着急,莫不是去哪个庙烧香拜佛,差人寻来便是。仓公派上下皆为堂妹淳于袅的婚事忙前忙后,四夫人失踪之事皆是应付敷衍。淳于昭遂命十二肖各处寻找,这几日正为此事焦急万分。今日即便是堂妹大婚,他也无心在此,只想着迎亲一结束,便继续去寻。谁想居然有人求见,说是自己为母亲订了衣裳,其中莫不是有蹊跷。果然,此女一来便忌惮周围之人,吞吞吐吐。淳于昭忙屏退两侧,只见此女拿出母亲的龙凤玉镯,将一路之事详细告知。淳于昭听罢火冒三丈,咬碎了后槽牙,虽然琼琚不知是何人残害四夫人,但淳于昭心中一听便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外祖父,淳于躬深。
心中怒道:”躬深老儿,你好狠的心!我处处忍让,当牛做马,做尽恶事,连自己的姓氏都改了,谁想你竟如此对我母子二人!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想罢,淳于昭一把撤掉自己身上的红衣,拿上兵器,问道:“我母亲现在何处?”
“离仓公派不远的村中。”
“可会骑马?”
琼琚答道:“家父教过,只是许久未骑,恐是......”
淳于昭抄起碧血寒风双宿剑,夺门而出。骑上自己的千里绝尘,一把将琼琚拽上来,坐于身后,策马扬鞭,从后门飞驰而去。淳于昭一刻见不到自己母亲,心中便如百抓挠心,惶恐不安,恨不得肋生双翅即刻便飞至母亲面前。
琼琚这一去一回,便是两个时辰,原本相安无事的小村庄,谁想却是危机四伏。
玄语刚扶四夫人躺下,修吾竟一个箭步冲过来将自己按下,只听嗖地一声,一道寒光从头上飞过,接着耳畔轰鸣作响,暗器如骤雨一般密密麻麻射了进来,玄语忙府身,将夫人从床上拉下,修吾将桌子一踢,当做盾牌,三人躲于桌后。
玄语只见落在身边的飞镖梭形、细长,金光闪闪,中间一道蓝色花纹。玄语问道:“这是什么暗器?”修吾摇摇头,四夫人却认得,“这是漠南回鹘的竹蜂笛师,专用暗器杀人。”
提到漠南回鹘,修吾心中一惊,莫不是冲着玄语而来。这木桌眼看就要被叮裂,对方终于停了下来。只听咔吧一声,门被踹倒,修吾、玄语从桌后一跃而出,对方显然吓了一跳。只见对方是几个身材矮小之人,身着统一宝蓝色衣杉,高扎发髻,头戴宝蓝色发带,每人口中皆含着一个类似短笛的东西,刚才的暗器便是从中射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修吾举剑便刺,那几人分做两组,一组抽出背后弯刀,将二人围住,领一组在旁择机发射暗器,训练有素。修吾主战持刀之人,玄语在旁帮修吾抵挡不时射来的蜂针。此时又有几人破窗而入,直奔瘫在地上的四夫人。修吾连忙跳过去阻挡,玄语一人,腹背受敌,一个不留神,右侧背部便被叮进一枚蜂针,疼得玄语直接将右剑甩了出去。
修吾见状,本想拽着夫人过来帮忙,谁想四夫人近期浮肿加剧,实在难以起身。正在迟疑之际,那几人掏出麻袋便将四夫人摞走,修吾一个箭步跟着从窗户冲了出去,本想继续追,怎奈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人团团围住不得抽身。玄语也跟着跳到院中。
院中宽阔,几个竹蜂笛师或是跳上墙头,或者蹿到树间,他们想从高处向二人喷射蜂针,若真如此,二人无处躲藏,必死无疑。
修吾见状,四处寻找生机,瞧见墙角的水缸,也顾不得里面是水是菜,揽着玄语的腰便将她扔了进去,将缸一推,自己也往里一钻,两人在缸中齐用力,像车轮般,滚着便出了小院。只听得缸外金属之声铿锵作响,刚到院外,水缸便被蜂针击得碎成了几瓣。
二人连忙起身,谁想对方的弯刀已经到了近前,修吾忙将玄语揽在怀里,躲过左侧一刀,但却没躲开身后之人,正好砍中修吾后背。只听修吾一声痛吟,玄语暗道不好,单剑拄地,一个飞身,反手便将银针射向此人双目,随后一个俯冲,将那人一剑封喉,算是为修吾报了一剑之仇。
怎奈对方人数众多,约莫五十人有余,玄语、修吾被团团围住,瞧着玄语的腿也被咄上了蜂针,身上的银针所剩无几,修吾找准机会虚晃一招,拉着玄语便向远处跑去。几个竹蜂笛师丝毫没有松懈之意,穷追不舍,似乎非要置二人于死地。
待淳于昭赶到,院内已一片狼藉,面目全非。只见墙上、地上、房上,到处都是金色蜂针,院中还有斑斑血迹,随处皆是打斗的痕迹。
淳于昭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想必母亲又是凶多吉少。琼琚也是一惊,房前屋后找了一圈也不见人。
淳于昭问道:“你走的时候可有异常?为何如此模样?莫不是你存心诓骗我不成!”
琼琚见淳于昭目露凶光,连忙解释道:“我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夫人食了些粥,正说要歇息。”
淳于昭咬碎了钢牙,叹道:“躬深老儿,我定和你没完!”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想必定是经过一翻恶战,转头看向琼琚,“你说中途有两人救了你们,你可知这两人姓氏名谁?”
“只听她们说无门无派,其中一位公子长相极俊美,名唤修吾,另一个矮小女子,是其师妹,唤做小语。”
淳于昭先是一惊,随后心中暗叹,我本要追杀之人却为了家母舍身相救,改日定当报答。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母亲,淳于昭已经急得双目冒血,他知道,越是晚一分,母亲的危险便增加一分。本想沿着血迹追下去,怎奈还没出村,便踪迹全无。村外一片荒芜,如此广阔也没个方向,不如直接去仓公派,抓来躬深老儿,问出母亲下落。莫说是忤逆不孝,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定要救回母亲。想罢,淳于昭召集十二肖所有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去村外继续追查,一路精选武功高强之人,随他一起去大闹仓公派,抓住淳于躬深,问出母亲下落。
淳于昭谢过琼琚,派人将其送至亲戚处。话不多说,便向仓公派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