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了,这里的气候十分奇特,昼夜温差特别巨大,白天还是炎炎烈日,热得要拿蒲扇扇风;夜晚竟然飘起了雪花,冷得十个手指要搓个不停。
夜深到了睡觉时间,苏韵他们也没有出去找睡觉的地方。他们说担心绑匪半夜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徐姨需要帮忙找不到人,所以大家就都抱着毯子,挤在客厅里,打算一夜不睡,就闲聊到天亮。
不过,瞌睡不饶人,大家聊着聊着,还是东倒西歪,一个个打起了呼噜。
屋里没有空调,徐青霞把家里所有的棉被、毯子都搬出来,给孩子们御寒,屋子中央烧起一个电炉火,给屋子供暖。
起先吃过晚饭有一会儿,苏韵帮着徐姨去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不在客厅里。苏赞就和张欣说话。
苏赞说:“那个叫苏韵的,就是你女朋友吗?”
张欣犹豫片刻,竟然肯定回答:“唔,算是吧。”他知道苏韵不承认是他女朋友,但他自己认为她是他女朋友。
苏赞就说:“恕我直言,你这个女朋友太差劲了。”
张欣惊讶说:“哦?你指哪方面,是相貌,还是人品?”
“相貌还马马虎虎,但是个性太不好了,太感情用事,容易干糊涂事。”苏赞说。
张欣笑了说:“你还不了解她,她人很好的,只是嘴巴不饶人。”
“对了,我们上次救的,是不是就是她?”
“是啊,就是她。”
“哦,那你花那么大努力去救她,看来是真的很爱她。”
“是啊,我是很喜欢她。只是,她还没有接受我呢。”
“她还没有接受你?凭什么?她有什么了不起?脾气那么臭,她还嫌弃你?”
“也不是嫌弃,总之,一两句话也讲不清。”
“这么说,她还不是你女朋友罗。那我就不怕得罪她了。”
“哈哈,只是单相思,单相思。对了,你那位呢,叫韩悠悠是吧,应该是你女朋友吧。”
“她?不是不是,千万别误会。”
“那蒋先生女朋友是谁?”
“本尊还没有女朋友,独身一人。”
到大家都瞌睡的时候,苏赞和韩悠悠挤在一张沙发上,他们分别枕着一头的沙发抚手。韩悠悠睡一觉醒来,但见其它人都沉沉鼾睡,她轻轻踢一下苏赞,小声呼唤他:“哥,哥。”
苏赞被叫醒了,嘟哝说:“干吗?”
韩悠悠小声说:“我能不能靠着你?冷死了。”
“不行。”苏赞断然回绝。
“为什么?”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靠在一起睡,象话吗?”
“可我好冷啊,明天会生病的。”
苏赞沉默一阵,终于妥协:“好啦好啦,靠过来吧。”
韩悠悠立即转过身来,靠住苏赞身体:“谢谢哥,这下暖和多了。”
“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倒霉蛋,老是跟小孩似的,要我照顾。”苏赞说。
“别说话,好好睡。”韩悠悠抬食指竖在嘴唇上。
另一张沙发上,是张欣和苏韵躺着。两个人起先各靠一头,双脚放在沙发下面,两个人隔得很开。不过瞌睡以后,因为太冷,身不由已都把脚抬到沙发上面来,相互捂脚。
沙发很窄,所以两个人挤得很紧。苏韵先醒过来,看见张欣的脚就拱在她怀里,而她自己的脚,也被张欣抱在怀里紧紧的。
照她的性子,她会立即把张欣的脚扒开,把自己的脚抽回来。但是很奇怪,这会儿,她没有这种反应,而是保持住安宁,一动没动。
两个人认识以来,这是他们最“肌肤相亲”的一次。这种感觉好美妙,真的好美妙,可自己为什么要有意识去拒绝呢?
她抬头看一眼对面张欣熟睡的脸,不由仰头长叹,老天啊,既然我和他没有白老偕老的缘分,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他呢?丘比特啊丘比特,你那支“爱情箭”是不是乱射的。
似乎是那一声叹息太沉重,把张欣给“震”醒了。张欣抱着苏韵的脚,是无比幸福的感觉。他情绪激动着,又向苏韵求爱:“苏韵,答了我,做我女朋友吧。你这样子跟我若即若离,快要把我弄疯了。”
苏韵也抬食指竖在嘴唇上,轻声说:“别说话,吵到别人。”
“答应我,好吗?”张欣继续恳求。
“不许说了,再说,我以后就跟你,没有‘若即若离’,只有‘敬而远之’,你再也见不到我。”
张欣果然吓住了:“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能见到你就行。”
两个保持住安静,但是心中的情火,熊熊燃烧,仿佛照亮了整座房子。
那头,苏赞和衣抱紧着韩悠悠进入了梦乡,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他梦见,自己在一片海滩上游泳,他面前的海水里,躺着一个对着他微笑的女人,这个女人对苏赞说:“我美吗?苏赞。”
苏赞点头:“美,非常美。”
“你爱我吗,苏赞。”
“爱你,非常爱你。”
“爱我多久呢,苏赞。”
“爱你一辈子,永远永远。”
“来吻我,苏赞。”
苏赞于是上前搂抱她,要热烈亲吻她。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上去,浮在水面的女人突然往海底深处慢慢下沉,脸往水深处越来越远,渐渐的被海水淹灭,最后消失不见。
苏赞大惊失色,他急忙扑上去,伸手拼命去打捞她,但是她象月亮的影子一样,反而搅乱破碎,怎么也捞不上来。
苏赞又一头扎下水去,往水深处追赶,然而,那个女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他闷在水里快要憋死,还是没能找到她。
他不得不钻出水面,只是无尽的绝望,几乎要痛哭大喊起来……。
他突然身体一抖,就从梦中清醒过来了。
他再回想梦中情景,不禁更加惊得头皮一麻,他想起梦里的那个女人,居然是柳飞洋的女朋友,跟自己同名的那个蒋小露蒋小姐。
这太尴尬了,怎么梦见跟别人的未婚妻有一腿,太不象话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看上人家的未婚妻,会被笑死的。
他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正按在韩悠悠的胸脯上,还是被韩悠悠的手抓着按在上面。他吓得被火烫到似的,立即把手掌甩开。真该死,真该死。
韩悠悠也被弄醒了,揉一揉眼睛问苏赞:“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快起来吧,把我的脚都压得麻木了。”苏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