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 ,刘白凤前往看望刘书恒 ,打开两扇雕花木格子门窗 ,映入眼帘的是刘书恒正和没事人一般站在木桌旁 ,干净白嫩的手里端着一杯青瓷茶水 ,这瓷杯玲珑小巧 ,一看就是能工巧匠所制。
一束温暖的光照射在他身上 ,浑身的淡黄色的光晕出现 ,衬托得他如圣人一般。
刘白凤惊诧地掉了下巴 ,声音哆嗦着 ,手也激动地颤动着 ,“书恒 。”许久一声久违的声音从喉咙口挤出 。
刘书恒转过身子 ,伸出双臂 ,嚷道:“娘 ,您来了啊 。”刘白凤热泪盈眶 ,撑开双臂 ,上前 ,拉着他左看右看 ,忙问道:“书恒 ,你真的没事了吗?”
刘书恒点了点头 ,肯定地说道:“娘 ,您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刘白凤表情复杂 ,将他拥入怀中 ,犹如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 。
他的手慢慢地放在她身上 ,抱住了她 ,这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母子之间的舐犊情深 ,让两颗心贴合得更加紧密 。
刘书恒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全府上下的丫鬟都沸腾了 ,心里又燃起了对他的追求和渴望 。
“你们知道吗?二少爷醒了 。”
“是吗?太好了 ,我好想见见他 。”
“以后又可以常常看到帅少爷了 。”
走廊上 ,一群丫鬟一阵议论 ,叽叽喳喳如同树枝上的小鸟一般 。殷樱经过,听到了令人兴奋的消息 ,忙往二少爷房间内跑去 。
一座拱桥 ,石头制造而成 ,玉雕的砖块 ,玲珑有型 。
桥下是一汪秋水 ,夜色熏染 ,笼罩下的荷塘 ,波光粼粼 ,鱼鳞般的亮光透出一丝妖娆鬼魅的美丽 。
碎光下的河水浸染了秋的忧郁 ,如宣纸上渲染的一抹黑色 ,蔓延开来,直至溢满池子 。破败的荷花 ,萎缩的花朵 ,枯黄的荷叶 ,一片凋谢的景象 。秋风瑟瑟 ,微风摇晃中的秋荷更添一丝清冷 ,一丝无奈 。
秋风起 ,撩起她耳畔的碎发 ,贴着她如花般娇美的脸庞 ,清秀的气质油然而生 。
她走在石桥上 ,宽阔的湖面一览无余 ,她的眼睛里面是兴奋和愉快的光芒 ,眼睛里面有星星 ,星光璀璨 。她定睛一看 ,桥对面走过来一个男子 。
他身形瘦削有型 ,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气质 ,带着一丝邪魅 。走近了一看 ,是刘书恒 ,他的脸庞依旧是那么俊朗 ,脸颊因为消瘦而略微凹陷 ,仍掩盖不住周身的贵族气质 ,只是这气质下又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冷 ,犹如冰窟 ,让人看一眼便被冷冻 ,震慑住 。
她兴奋地扑上去大喊道:“书恒 ,书恒 。”两声亲热的叫唤声引起了刘书恒的注意 。
他淡淡地转过头来 ,看了她一眼 ,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眼睛透着一丝寒光 ,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从她身边走过 。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 ,看她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
站在桥面上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的心咯噔一下 ,如同一只柠檬 ,被抛入水里 ,缓慢地下沉 ,最后沉入湖底 ,再也看不到了 。
她惊醒过来 ,看到自己躺在木床上 ,眼尾淌出一泉泪流 ,脸上是昨夜的泪痕 。她起身 ,望着房间四周 ,依旧是以前的摆设 ,她复又低下头来 ,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子 ,颤抖着落泪 。
刘书恒忘了她 ,甚至不记得她是谁 ,连看她一眼都不会了 。想到这里 ,她又失声痛哭起来 ,咸咸的泪水浇灌着她的心灵 ,在地狱开出彼岸花来 。红色的丝状花朵 ,在暗夜中悄悄绽放 ,发出独特的味道来 。
她没精打采地起床 ,梳洗完毕 ,低垂着脑袋 ,一脸的失落 。到了香暖阁 ,丫鬟们齐齐整整地站在门的两侧 ,衣着朴素整洁 ,双手交叠 ,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 。
殷樱失魂落魄 ,跌进了屋内 ,站在碧云的一侧 。木桌旁 ,刘白凤正在喝瘦肉皮蛋粥 ,郑卉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喝着安胎药 ,刘书恒坐在一侧 ,脸上淡淡的 ,冷冷的 。
吃了一会儿 ,他将黄色的小馒头砸向盘子里面 。吼道:“刚进来的是哪个房里的丫鬟 ,这么早来 。我这都快吃完了 ,还要你伺候干嘛 。”
他的口腔里面冒着火 ,不耐烦且焦躁地扯了扯自己衣领上的蓝底银纹领带 。脖颈跟着红了起来 ,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蔓延至脸 ,就差喷火了 。
刘白凤看了一眼他 ,不屑地说道:“她可是殷樱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她吗?”刘书恒狠狠地说道:“她只不过是个丫鬟 ,我们身份有别 。”末了 ,他嚷道:“我吃饱了 ,你们慢吃 。”说完他起身 ,走过她身旁 ,用嫌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
她的心里又是一声咯噔 ,犹如一块冰块掉落在湖里 ,慢慢融化了 。
郑卉似乎明白了什么 ,走到她身边 ,将她拉回了幽兰轩 。
郑卉安慰道:“书恒昨天才醒 ,你不要着急 ,或许再过个几天 ,他想起你来了也说不定 。”
她摇了摇头 ,满脸的苦涩 ,哭喊道:“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 ,他彻底忘了我了 。”郑卉听地一阵心酸 ,伸出手将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手掌心里面,握住 ,怔怔地发呆 。
郑卉拿过木桌上的一盆栗子糕 ,放到她面前 ,晃了一下 ,说道:“殷樱 ,吃一个 ,香甜着呢 。”
她淡淡地转过头 ,伸出手别开盘子 ,摇了摇头 ,如同一个拨浪鼓 。郑卉商量着问道:“书恒如今成了这样 ,你打算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 ,乱了阵脚 ,曾经聪明机灵的她此刻被忧郁包围着 ,她努力打起精神 ,发誓道:“我会努力的 ,我不会放弃 。”
郑卉也默默为她打气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二人相拥在一块 ,头贴着头 ,真像一对亲姐妹一般 。
如花美眷 ,两张一等一美艳的脸 ,一张轻柔 ,缓和 ,另一张明艳大方 。透过白色的纱窗 ,二人望着外面的天空 。
天是如此湛蓝 ,万里无云 ,干净透彻 。可惜斗转星移 ,物是人非 ,令人感叹 ,让人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