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樱被逗乐了,捂住嘴巴笑个不停,碧云的脑袋耷拉着,好似犯了天大的错事,嘟着小粉唇,望着又是让人气又是让人笑。
郑卉说累了 ,躺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微微闭着眼睛,歪侧着身子,迷迷糊糊间要午睡了。
她见状,进了里屋,拿出一条花绒织锦毛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她又抱着小云舒进了里屋,放在木床上,拿着拨浪鼓来哄睡他。
待二人皆睡去,她这才放心地出了幽兰轩。
傍晚的荷塘,天边渲染的一抹红霞投射到水中,周围的植被被染成了淡黄色,夹杂着一点红,还有一丝橙色,暖色调的荷塘分外宁静。
黄色的芦苇荡,芦苇深扎在水中,随风摇晃着,几只白鹭从水间飞起,惊起层层涟漪,跃入岸边的芦苇中,隐没,不见踪影。
她轻轻地光着脚丫走在芦苇岸边,光滑的脚底踩踏着被稀泥活着的细碎稻草杆子,留下斑斑痕迹。
头上的发圈被风儿吹散,一头瀑布般顺滑的乌发垂落,飘过脸庞。幽深的双眸,刺骨的冷意,一切都在静悄悄中改变。
白色的衣裙在风中凌乱,远远望去,好似一只白鹭掂着脚丫走在丛林中。
一声声雀响,鸟雀从林中铺天盖地地飞将过来,遮盖住带着浓重暮色的天空,她掩起耳朵,听远处的哨响。
她复又坐在水岸边,手中拿着一只狗尾巴草,摸着毛绒绒的,刺刺的。远山下,太阳在下沉,逐渐落入西山,留下一片余晖。
她望着刺眼的余光,那一抹黄色,一抹红色,混杂成橙色,眼睛里多了一个光圈,那是彩色的,有些绿,有些红。
她闭上眼睛,光圈依旧在。过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正常。
她最爱来这里,这里宁静,这里远离喧嚣,这里有树,有风,有鸟。人迹罕至,悄无声息的静谧,让人头脑冷静。
想起种种的往事,她缄默不言。
香暖阁,刘白凤正在饭桌上吃着美味佳肴,丝毫没有顾及到丫鬟中少了她。
“卉儿啊,你多吃点,多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刘白凤叮嘱道,心里满满的 ,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孙儿,一边使劲地给郑卉加汤,好似她是一只奶牛,只负责养肥养壮。
一边又让丫鬟从厨房中再多加一些根本吃不完的饭菜。
饭桌上的奢靡,让郑卉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穷人。
她如今也和其他富人一般浪费粮食,吃不下的就扔掉,吃不完的就不管不顾,一桶桶的剩下来的美食被丢进泔水桶里,没有一丝心疼,没有一丝悔过。
“娘,我吃不下了。”她摸了摸愈加浑圆的肚子,感觉汤水都快撑到嗓子眼里了,这才罢手,呼喊着。
桌子上是一些稀有的食材,甚至还有一些无法食用却被烹调成食物的海燕的肉,硬邦邦的肉质,根本咬不动,成了桌子上一道摆设。
这时,厨师急冲冲来报道,“不好了,主母,厨房那些珍稀动物都不翼而飞了。”
刘白凤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好似很无所谓,“不就一只鸡,一只鸭嘛,大惊小怪什么,没有的,再去山林中抓捕不就好了。”厨师悻悻地嚷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白凤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责怪道:“好几天的事现在才上报,早干嘛去了。”厨师被她怼的一声不吭,死死地垂着脑袋。她似乎明白过来了,转念一想,提醒道:“是不是内奸做的?”
山林中,殷樱手里拿着一个个小笼子,里面装着稀有的小动物,小刺猬、小鼹鼠、白颈长尾雉、白鹮、伊犁鼠兔。
笼子打开后,它们欢快地蹦跳着出来,占据了森林,跑进了丛林深处。
望着空空的笼子,她如释重负。抬头看着幽深的丛林,嘀咕道:“希望你们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被抓到了。”
回到刘府,已经是夜晚,刘府门前的两个灯笼亮起,驱赶了寒夜的冷,透出一股暖意。还没踏进府门,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她趴在门边,仔细听着,只听见里头,刘白凤正在训斥下人,“你 ,你,你,给我听好了,到底谁放走了稀有的动物?坦白从宽。”刘白凤狠厉地骂道。
丫鬟家丁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晃脑表示不是自己做的。底下一片乱哄哄的,丫鬟们相对着,议论纷纷,伸着食指,指指点点。“够了,给我安静下来。”刘白凤虎吼一声,现场立马安静下来。
丫鬟堆,好似一锅煮沸的饺子,在汤水中沉沉浮浮,聒噪不止。
殷樱躲在门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幸亏没发现我。”
正想要躲避出去,迎面“嘭”一声撞在坚实的墙壁上,她心里想道,这门口好像没有石墙啊,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额头。
抬头一看,是刘书恒一张冰冷的脸,他剑眉星目,一双寒目正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想逃?”
他的左臂伸出,支撑在红漆木门上 ,眼睛盯着如小鹿一般惊慌躲闪的她 ,来了个壁咚 ,“你这是往哪里逃?”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此刻她能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声 ,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熏得她一阵晕眩。 她抬起那双楚楚可怜无辜的眼睛 ,看着他愣了一下 ,扑闪着 ,睫毛一闪一闪 ,抱歉道:“没 ,没 。”声音有些结巴有些哆嗦 。
无奈之下 ,她只能随着他一同进来内院 。
刘白凤看了一眼冷峻儿子身边如鸟雀般受惊的殷樱 ,双手环抱 ,嘀咕道:“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眼看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义愤填膺 ,指责道:“主母 ,您这样虐待小动物是不对的 ,而且这些都是山中的珍稀物种 ,破坏了生态平衡恐要遭难 。”刘白凤哼唧了一声 ,骂道:“果然是你这个贱蹄子 。来人 ,给我关到柴房去 ,我看我还不能治住你了 。”
说完一群丫鬟上前 ,上下其手 ,将她捆了起来 ,扔到了柴房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