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捏紧手里的茶杯,婉妗眼下没有别的可以做。毕竟现在身处他人的结界之内,外加上自己的灵力并不高强,切不可轻举妄动。
“小殿下别紧张,我不过是嗅到你和那侍女身上都有着一股子应龙的味道。想来,莫不是从西海来探寻蛟龙尸首流落的?”
还好,原来度朔不过是将自己和望舒误会成了龙族,应龙本就尊贵,能化作人形的都是些神界显赫贵族。婉妗暗自祈祷,断不能让着度朔察觉出自己和望舒是因服用了骨珠才导致散发出龙的气息。
“正是,你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蛟龙?若季云禅一直依靠蛟龙脊骨克制体内戾气,那这也有好些年了,难不成你们这几年一直有渠道获得脊骨?”
“小殿下多虑了,往年我们并不曾得到什么蛟龙这样上好精怪的脊骨,为了克制他的戾气,我一直用蓝石、蘼芜、麝香等药材来稍作压制。可今年他的身体一直不稳定,或许是药效用得太过于猛烈。”
蓝石,味苦寒。蘼芜、麝香,味辛温。
本就解诸毒且除蛊毒辟邪恶,若再配上些压抑的草药,缓上一缓也是可行的。
“药效猛烈?”
“本就是凡间草药,和仙家比定是比不过,我便去寻了别的药,说是药,不过是海山脚下的那些妖物尸骨罢了,可那都是些小妖怪,虽能缓解,但却更像是在滋养刀劳鬼的陨丹。”
度朔顿了顿,接着说道。
“直到一年多前,我派去西海附近山脉挖寻药材的弟子回来传报,说遇到了不少妖怪尸首,我便亲自去了一趟,那些深山沟里堆积的全都是蛟龙,可奇怪的是那些蛟龙头部都被劈裂开来,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广仁王果真是因此而入的天牢,可他为何要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能让他做出这等子得不偿失的事。
若母亲早已知晓真相,又为何不降罪于我?婉婉灵力本就比我高上些许,她的死,我也脱不了干系…
“小殿下?”
听见度朔的呼唤,婉妗回过神来。
“今日之事,且你我二人知晓便是。那季云禅…你有何打算?”
“并无打算,至今我也并无别的办法去救赎他,看他作为凡人早已勾乙残喘的样子,除了继续给他延寿,我也做不了别的了。”
“你不让他死,是为了自己能飞升成神吧。”
婉妗早已察觉度朔的用心,度朔若想飞升,他的手里便不能有痛苦与鲜血,或许他本以为自己只需将刀劳鬼的陨丹放入季云禅体内便可一跃成神,只是没想到季云禅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度朔看了一眼婉妗,垂下眼帘,优柔郁闷的样子惹人怜惜,“你说得没错,五彩翎羽象征着我对世人的福泽,对人间的善意。可眼下,若他死,我便再无机会,但他若不死,便永世受折磨,我也再无机会。为救他,我已甘愿用这等下作法子,可终究还是不能彻底解脱他,亦或是解脱我。”
话音落,二人都沉默不语,婉妗也拿不出个主意,她越发觉得自己能力太薄弱,所知晓洞悉的也不过是些皮毛。
这时,度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便拽着婉妗的衣袖,转瞬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是药堂。
准确的说又不是药堂,应是药堂一侧的偏房,房间大而简洁,用料也更上乘,用得都是些条纹乌木或是大叶紫檀。
只听门外有侍卫来报,“禀度朔大夫,堂外有人传话,说是有一位姑娘前来寻人。”
“寻何人?”
“寻她家小姐。”
和度朔眼神对视,心下便明白了几分,该是望舒找不见自己便寻到奉戌堂来了。
“让她进来吧。”
现在婉妗虽有了几分底气,但望舒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被误认成龙族,若是听到度朔唤自己‘小殿下’,望舒可万万不能露出破绽才是。
谁知,望舒前脚刚踏进屋内,下一秒,度朔便张了嘴,“别担心,你们小殿下在我这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