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扭头一看,见兔子和彩衣被狼妖强大的妖力震了飞出去。一个撞在树上,直接将那一围粗的榆树拦腰撞断;另一个重重摔趴于地,咳出一口血来。
狼妖嘴角一斜,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来。随即眼皮一抬,火热的视线径直射向刁蛮。
触到天煞那闪烁着贪婪的目光时,刁蛮身体一绷,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狼妖的目光紧紧扣住刁蛮,一只眼睛轻佻地冲刁蛮眨了眨,仿佛在说:“小东西,轮到你了!”
刁蛮嗖地起身,一下蹿到清弦背后躲了起来,可很快又觉得此举有损她勇敢无畏的高大形象,遂又猛吸一口气,镇定地走了出来,眼睛定定地盯着狼妖,双爪紧握,两脚一步一顿地气势威武地向狼妖走去。
天煞环臂抱胸,脸上挂着悠然的笑,想看看小东西能使出什么招来。
刁蛮只觉这一段路走得着实艰难,心老想着往后跳,腿却被迫往前跨。在矛盾与挣扎中,她终于艰难地走到了狼妖面前。可在出招时却又后悔了,一来她好像从没跟其他妖像模像样地打过架,不知道这第一招该怎么出才有点水准和杀伤力;二来连彩衣和兔子都打不过狼妖,她一只没有法力的半妖如何是狼妖的对手,她这显然是送死的节奏。
要不,还是跑吧?不行!临阵脱逃可不是她刁蛮的个性!
正在犹豫时,兔子气怒地冲她大喊一声:“给我踹他!”
于是刁蛮咬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狼妖,抬起腿,正要往前用力一踹,见狼妖飞眉忽地一挑,刁蛮腿一抖,没骨气地软了下来,脚落到狼妖的脚背上,颤颤地垫了两下。
“呵呵!”天煞摇着头笑了笑。
刁蛮顿觉很没面子,胸口一下窜起一团火气,又听彩衣和小葫芦齐声朝她喊:“吐他!”刁蛮毫不犹豫地嘬了嘬嘴,一口飞痰随即从嘴里飞出,射在狼妖脸上。
狼妖笑容一顿,随即一点一点消失,脸上笼罩上了一层乌云,刁蛮顿觉不妙,就要拔腿开溜。可当她刚跨出一步,背心突然被什么打中,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陡地窜上头,嘴巴迫不及待地张开,一股泛着浓郁的酸臭味的黑色液体当即夺喉而出,喷洒在狼妖身上。
狼妖脸色陡然大变,五官立刻扭曲变形,惊恐地惨叫一声,顿时化作一团狼形似的烟雾,嗷嗷地鬼叫着,悠忽间蹿没了影儿。
刁蛮兀自迷愣着,她竟然就这样把狼妖“打”跑了?!那狼妖居然有洁癖?看来,法力再强大的对手也有弱点啊!遗憾的是,玉片还是被狼妖携着逃走了。
“狼妖一直对镇妖璜有觊觎之心,屡屡伺机而夺,均被我和恩公合力打退,要不是你胡搅蛮缠,镇妖璜也不会被狼妖夺去,若他破解了锁妖阵,万妖出动,介时妖风肆虐,天下大乱,你让恩公如何担待得起?”彩衣目光含恨,冷声责怪起兔子来。
兔子反唇斥道:“若不是你撒谎说刁蛮被你淹死,本兔子也不会报仇心切出手对付你和那傻木头,让那狼妖贼心得逞。”
“那小妖不是没死成么?眼睛不好使,脑子也蠢,说什么你都信!”
兔子知道刁蛮安然无恙,本不欲再作计较,但彩衣的话令她十分火大,瞪眼道:“没死成是刁蛮命大!不表示你没有歹心!”
“你们别吵了!恩公不好了!”葫芦突然厌烦地打断彩衣和兔子的争吵。
大伙儿齐齐看去,果见清弦脸涨得通红,头顶冒起一股白雾,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额侧青筋暴突,显然是极力隐忍着什么痛苦,似要冲破身上顽固的束缚。
兔子这才想起来给清弦解除咒术。
“清弦老兄,对不住,小妹眼神不好使,怕打起来误伤到你,才给你施这定身咒的......呵呵......”兔子讪讪笑着,歉然道。
清弦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向大仙,将它小心地捧起,默然向屋里走去。
不一会儿清弦拿了一把长剑走出来,走到门外丈许处,转身不舍地凝望着生活了多年的小屋,以及床上躺着的大仙。片刻后,手上运出一片金光,朝茅屋拦腰切去,那茅屋便轰然一响,顷刻间瘫作一片废墟。
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扫了大伙儿一圈,道:“你们都走吧。”虽然声音依旧平和,但却透着一丝坚绝。
彩衣倔强地摇了摇头:“不!彩衣的命是恩公救的,恩公要彩衣走,除非将彩衣的命拿去!”
小葫芦也扁着嘴巴说:“我也不走,我就在这儿等恩公回来。”
兔子毫不迟疑地表态:“明知你去送死,我们怎能袖手旁观,我们要与你一道,去把镇妖璜夺回来!是不是,刁蛮?”
刁蛮斜眼瞅着兔子:“你是你,我是我,别我们我们的,我们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刁蛮耳边还缭绕着狼妖离去时含恨带怒的鬼叫声,那狼妖心里指不定正恨着她呢,她可不能去送死。她走到葫芦架下,跳上椅子,舒服地摊开身子,“我就在这等着,你们快去快回!”
兔子朝刁蛮招了招手:“少废话,人多力量大,快点给我过来!”
刁蛮干脆闭上眼:“我是貂,你也不是人,本刁蛮说了不去就不去!”
就在兔子打算走过去把刁蛮揪过来时,清弦立刻出言相拒:“你们不要再争吵了,我意已决,镇妖璜我势必要夺回来,此去凶险难测,你们不用......”
话未说完,彩衣打断道:“恩公休再多言,料那狼妖逃得不远,我们赶紧追过去,将镇妖璜夺回来,倘若晚了,想要再找那狼妖就困难了!”说完,人就先飞了起来。
兔子二话不说,也紧跟着彩衣身后飞走。
清弦使出御剑术,背后的长剑铮然出鞘,破风鸣响,在空中飞旋两圈后,稳稳地停在清弦脚边。
刁蛮睁开眼睛,见清弦已稳稳立在寒光逼人的长剑之上,长身玉面,眉目深秀,宛如一朵清雅的白莲,清逸脱俗。那平静的表情中隐隐透着一丝坚毅,相较平时的温和随意,多了一丝不可侵犯的凛然。白袍翩然而动,他泰然而立,一股浩然正气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侧目和钦羡。
心头忽然浮起一丝不舍和担忧,刁蛮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肃然告诫:“呆子!听好了,打不过就跑,一定要平安回来!否则,我刁蛮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记住了没?”
清弦轻轻叹了叹,点了点头:“你自己......多保重......”说完,扭头御剑而去,眨眼消失在刁蛮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