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语、修吾四人赶奔緸山,这夏日的天气着实酷热难耐,衣衫都被汗水浸湿,玄语瞧着修吾手腕上的痂掉了,但仍旧留了个疤,不由心疼不已。玄语向白易欢询问祛疤痕良药,白易欢却打趣道:“修吾每每见到此痕,便想起你舍生忘死地去救她,岂不是件美事!”
几人边走边聊,上了緸山却发现一路竟未见着路人,与上次来时的模样似有不同。几人恐生变故,边走边警惕着周遭情况。见着路边不远处有一户农舍,白易欢便叫玄语前去瞧瞧。修吾欲要跟去,白易欢只道,她已不是孩子,独去便可。
玄语叩了叩门,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查找一番,竟发现农户一家五口均被人屠害,死状惨烈。玄语未曾声张,见再无异样,便连忙退出,告知众人。
白易欢问道:“伤口如何?”
玄语道:“一招封喉,只是那年青女子身上留有几处不致命的爪伤。”
白易欢对众人道:“再向前,我们定要倍加小心。”
果然一路清静得让人后背发凉,直至揳钩山府,都未曾见着一个人影。白易欢下马叩门,门却只是微微轻掩,一推便开。
白易欢欲要进去,却被淳于昭拦住,淳于昭脱下外衫,捡起一块石头,卷在里面,向院里一扔,好似人影飘过。只见乱箭齐发,将那衣服射了个千疮百孔。紧接着便是一众人叫喊着,纷纷从院墙、屋内、石像后面杀出,直奔四人而来。
白易欢还来不及夸赞淳于昭睿智,便连忙拔出判官笔和众喽啰厮杀起来。
玄语龙皮鞭已可以独挡一面,今日正好是个施展的机会。
只见来人虽穿着各异,但头上却都系了相同的深蓝色布带,布带中央镶嵌了三根彩色羽毛。这些人有的持刀、有的持剑、有的持戟、有的持棍,但武功招式,形态动作却都如猿猴一般,弯腰弓背,上蹿下跳,极为灵活。而且所有人都有续甲,指甲锋利,修长如爪。
来人武功虽不称奇,但架不住人多势众,相互配合,没一会便将四人分开,打算逐个击毙。
玄语对着修吾问道:“师姐,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一旁的白易欢道:“人面鸮!我们按原路返回,莫要被他们冲散了。”
几人边打边跑,白易欢断后,玄语本是躲在最后面,如此掉头一逃,她就成了第一个。
众人一过招,便显出玄语在四人中武功最弱,那些人面鸮也瞧出玄语的弱,便都追着她砍了起来。玄语回手一鞭,也不问是否抽中,转身就跑,她这一跑竟跑偏了路,也不知跑到山中什么地方,路越跑越窄,山势越跑越凶。
白易欢虽说断后,但始终顾及着几人情况,见着玄语没了踪影,便连忙抽身去寻。
修吾和淳于昭虽被人面鸮团团围住,但他二人武功远在人面鸮之上,只是一时绊住了脚,并无性命之忧。
白易欢沿着打斗痕迹一路追来,只见玄语已被几人逼到崖边,还未等他赶到近前,玄语竟一个趔趄掉了下去。白易欢急得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三下两下便将几个人面鸮扎得血葫芦一般,连踢再踹都给推下了崖。
白易欢俯身观瞧,好在悬崖不高,而且下面是一潭池水,即便掉下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池水漆黑似墨,深不见底,掉下去的几人正在水中扑腾,只瞧水下突然长出了一座黑色大山,越长越高,忽得那大山竟从中间裂开一条血口,足有十丈长,这血口越裂越大,里面鲜红似血,长满了大小不一的獠牙, 将池水连同掉下去的几人一同吞入口中。白易欢仔细观瞧,这竟然是一条大鱼的头!那大鱼几乎要跃出水面,到这悬崖之上,吓得白易欢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那鱼忽得落了下去,激起几丈高的水浪,在池中久久不能平静。
待淳于昭和么修吾赶到,这池又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漆黑不得见底。
修吾见白易欢满脸惊恐之色,便问道:“玄语呢?”
白易欢还未缓过神,缓缓道:“掉下去了。”
闻听此言,修吾急得火冒三丈,刚要纵身掉下,白易欢连忙将其拉住道:“别跳,有……有大鱼!”
淳于昭从未见白易欢如此惊恐,即便是有鱼也不应将他吓成如此模样,便稳住二人细问道:“修吾莫要着急,问清再救也不迟。易欢,什么鱼?什么样的大鱼?”
白易欢看向淳于昭,惊魂未定道:“我从未见过,头如山一般大的鱼,它张开血盆大口,将掉下去的人面鸮全都吞了进去。”
修吾忙道:“玄语可在里面?”
白易欢斩钉截铁道:“没有,我敢肯定没有!”
修吾道:“那定然是沉到水底了。”说着,修吾又要起身。
白易欢拉住修吾道:“我有绳索,在马上,绑在你腰间更稳妥。”
修吾道:“那便太迟了!”说着,一跃而下。待白易欢和淳于昭再瞧,修吾已经被那墨一般的池水吞没。
修吾深知,落入水中,便是命悬一线,越是早一刻得救,便越多一分生的希望。
白易欢心中万分自责,他要保护之人,生死未卜。眼下自己竟连这池水也不敢跳,还要让个女子去救人。淳于昭看出白易欢的心事,以他的武功修为,这下水救人又有何难。若不是那大鱼太过恐怖,便是白易欢不善水性。问道:“易欢,可是不善水性?”
白易欢点点头。心中暗想,自己哪里是不善水性,分明是天生怕水,怕水淹没眼耳口鼻的窒息感。
淳于昭握着白易欢的手,劝慰道:“不会有人陆上水下皆是强者。我们速去取来绳索,莫要让那修吾白白送了性命。”
两人取了绳索,爬下悬崖。崖底与池水间还有段距离,二人便在岸边等候。淳于昭见这水竟漆黑如墨,便来到池边,用手捧起,但这离池之水却又清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