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空宛若一块凝定不动的蓝宝石,上面镶嵌的无数颗星星闪烁着珍珠般的光芒,南疆的夜空美得令人心醉。
亮如白昼的“新月阁”里,富丽堂皇,貌胜仙女的姑娘们穿梭在走廊中,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还有不时传出的乐声,真真是人间仙境。
陆绎和今夏绕行至“新月阁”后面,轻而易举的进了梨花姑娘房间。只是这次,梨花并不在房里,兴许是在陪哪位公子饮酒。
今夏环视着房间摆设,心虚道:“大人,万一,万一梨花姑娘不配合咱们,可如何是好?”
陆绎沉静的双眸中显出笑意,说道:“袁捕快如此才华横溢,倘若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看你还是回京城去吧!”
“呵呵。”今夏假笑几声,双手抱拳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梨花姑娘一举拿下。”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陆绎纵身一跃上了屋顶横梁,低头一看,正巧房门开了,一位妙龄姑娘,迈着莲花碎步走进来。今夏躲在门后,因而梨花并未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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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梨花并不知晓房间有人,而是缓步走到床前,脱去外衫(陆绎索性闭上眼睛),正欲解开腰间刺绣彩带之际,今夏跑过来“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不停地边磕头边低声说道:“姑娘救命,姑娘救命,姑娘救命……”
梨花被吓了一跳,正欲张口喊人,今夏一跃而起,捂住她的嘴,凑近说道:“梨花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但也求你莫要叫喊,行吗?”
梨花斜眼望着今夏,见是位姑娘,心中恐惧减轻不少,缓缓点点头。
今夏慢慢松开手,横梁上的陆绎手中多了块小石子,如若梨花呼救,小石子会瞬间射向梨花。
“姑娘,你说要我救你性命?”梨花眼中满是疑惑,望着今夏问道,“梨花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救得了你?”
这时,今夏倏地忆起上次闯入此地,梨花尚未看清楚她的容貌,便被打晕了!
“这位姑娘,我怎么看你如此眼熟?”梨花侧头,努力回想过往。
今夏握住梨花的手,扯出个悲伤至极的表情,努力边挤着眼泪边说道:“姐姐,你当然看我眼熟了,上次我是被人挟持才闯入你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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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恍然大悟,记起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挟持?”梨花不太相信今夏的话,眼珠滴溜溜直转。
“嗯嗯。”今夏的眼泪终于挤下来,低头宛若受了天大委屈般,哭哭啼啼地说道,“劫持我的那人,我也没看清楚长相,但我知晓他想攀附欧阳公子,就逼着我顶替你去陪欧阳公子,以为公子能看上我,谁知公子心里只有你梨花姐姐,一眼就看出我是假扮的……”
“那你到底想怎样?”今夏这句话,算是说到梨花心坎中去了,她原本戒备的表情逐渐变成高傲。
“姐姐,如今我在一家医馆做丫环,就怕欧阳公子认出我来。”今夏这话说得甚有诚意,原本也是句实话,“姐姐,你救救我吧!”
梨花长舒一口气,拿起床上的外衫穿上,趾高气昂地说道:“我梨花在‘新月阁’有一席之地,你以为只是凭借容貌?错了,姐姐我可没那么傻,刘甲也好,欧阳公子也罢,都只是跟我逢场作戏罢了!我岂会当真?”
今夏望着梨花,眼眸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赏,只听梨花继续说道,“那晚之事,后半夜欧阳公子的手下来询问,我一问三不知。不知为何,今日下午还有欧阳府的人来询问我,逼问急了,我就告诉她,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舒服,你来看我,正巧也替我去陪欧阳公子,看来他们是相信了!”
今夏听完,单膝跪下,语气诚恳地说道:“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
横梁上的陆绎对今夏唱的这出戏,甚是满意,心道:不愧是我陆绎的女人。这个梨花有点道行啊!
——
梨花见今夏甚有诚意,赶忙扶她起来,说道:“难得你不嫌弃我是烟花女子,肯唤我一声姐姐。你且放心,冲这声‘姐姐’我定拿你当自家妹子。日后倘若有难,只要姐姐能做的,绝不推辞。我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梨花姐姐,你唤我夏儿便可。”今夏见梨花如此重情重义,不禁心生愧疚,眼神左右闪躲。
这时候,门外有丫环喊梨花,说有贵公子请她作陪。梨花嘱咐今夏,离开时小心一些,随后自己开门出去了。
陆绎纵身一跃,轻飘飘站在今夏面前,嘴角含着笑意,说道:“今夏,做得不错。”
“谢大人夸奖。”
——
夜已深,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陆绎和今夏并肩走着,一阵风吹过,今夏浑身一颤……
“怎么?很冷?”陆绎停下脚步,关心地问道
“的确。”今夏望着陆绎满是情意的眸子,愣住了!
陆绎着夜行衣,并无法将外衫脱下来给今夏,他由着自己心意握住今夏的手,说道:“你手很凉,快些回去吧!”
回过神来的今夏,一颗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哪里还会觉得冷,正欲抽回手来,只听陆绎低声道:“今夏,我只想帮你驱寒。”
“奥。”昏暗中,今夏的脸更红了,心道,这陆绎占我便宜还如此理直气壮,看来真真是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
黎明伴随着鸡鸣鸟叫声,欢快的降临红叶镇。
陆绎等人正在医馆二楼用早餐,只听楼下敲门声响起——
哐哐哐——
“谁啊?大清早的。”今夏拿着半张饼子起身,指着地面说道,“我下去看看。”说完她一溜烟跑下楼去。
“这敲门声听上去很狂妄啊!莫不是……”丐叔放下手中筷子,神情严肃起来。
医馆门口,今夏咬住半张饼,双手开门后,一位清瘦的年轻黑衣男子映入眼帘,晨光中,只见男子与陆绎年龄相仿,皮肤白皙,丹凤眼又细又长,而且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位美男子。
今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西游记》中的小白龙,三太子应当就是这副模样吧!只可惜穿得是黑衣。
“请问,您有何贵干?”今夏慌忙取下口中半张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三太子”脸上盘旋着,以往办案的经验告诉她,此人大有来头。
“姑娘,敢问这家医馆可是一位姓陆的公子所开?”“三太子”的声音低沉,甚是悦耳。
“正是。”说话间今夏心思百转千回,已然明白来人定是欧阳家的人,随即打起二十分精神来应对,“公子是来寻我们掌柜,还是买药看病?”
——
“看病。”说完他迈步走进医馆。
楼梯口的陆绎,冷眼旁观“三太子”眼光犀利,一看便是颇有城府之人,而且脚步声轻微,此人武功绝对不差。他全身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多年锦衣卫练就的识人本领告诉陆绎,此人是个难缠角色。
“三太子”走近中药柜台,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往柜台上一放,面无表情说道:“这是诊金,劳烦贵医馆林大夫随我去一趟,为我家老夫人诊治失眠之症。”
鱼儿上钩了!今夏和陆绎对视一眼后,心中莫名欢喜,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敢问府上是……”今夏再次戏精附身,明知故问道。
“你无须知晓。”“三太子”的眉头可怕的蹩了起来,声音冷得如冰块,“只需林大夫一人随我去便可。”
“那怎么成,我师傅出诊从来都是我跟着的。”关键时刻,今夏脑子转得飞快,所有人中,也许只有自己跟随林菱去欧阳府,这位“三太子”勉强能接受。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可是天真烂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医馆的气氛瞬间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