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村子,至今还在,未来也许也还在。
村子四面环山,形成了有五六里的谷地。大概是谷地的容易聚集阳光缘由吧,村子四周常年青绿。
村口的风在呼啸着,过往的人儿顷刻之间感觉一阵清凉。村口矗立着三棵大树,一棵茂密而只有八九米高核桃树和两棵魁梧挺拔的目测有二十米那么高梧桐树。这三棵树如同村庄的卫士一般杵在村口,通往外面的大道从这三个卫士之间穿插而过。去集市上买卖东西的人走了十几公里路回来之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都会将背上东西放在三卫士的树荫下乘凉。
进入村子后便可看见那坐落交杂的房屋。家禽牲畜在树下、圈子吃食,村民在田里或院子里挥汗忙碌着。
村里的房屋是用石板砌成的,石板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在其表面形成了一个个绿色的小世界。用放大镜去看,便可以看到一片片森林,里面还有不知名的小生命。
墙角的一块巨石不知是谁搬来的,大概太沉了抬不上墙上便舍弃了。这舍弃的巨石便也成了我儿时的玩物,儿时的我喜欢在其上面翻滚、滑坡,有时也会和小伙伴在上面过家家。捉来一只花大姐(斑衣腊蝉)放在上面,用泥土围一个圈子上面盖上一片树叶,就算是养了一头牛。或者是和小伙伴们去捉牛屎虫(屎壳郎)来角斗。
捉牛屎虫很有技巧,我不知道要怎么捉,于是拿一根木棍跑到牛屎堆里一顿乱戳,牛屎四溅。有时手一抖没有掌握好方向,牛屎便生气的冲上来朝我脸上来几巴掌。后来我哥哥看我弄得全身是牛屎,便教我怎么捉牛屎虫。首先得找一堆有洞的牛屎,然后拿水往里灌,但是哥哥说用水灌浪费,便让我用尿灌它。不得不说,这个方法非常不错,我曾经用这个方法一天捉了二十几只牛屎虫。
捉到牛屎虫的我不管它上面沾得有尿,伸手一抓,拿起来细细端详,嗯,有角,还是三只角。牛屎虫当时被大家分为两种,带角的和不带角的。但是至今我也没有搞懂到底哪一种才是公的。当时捉牛屎虫只捉有角的,没角的不要或者是拿回家去喂鱼。我和哥哥们通常都会玩到天黑才回家,回家难免一顿打骂。
因为村子四面环山,所以有时会听见山上的石子滚落的声音,有时犹如小孩抽泣有时犹如雷公造雷一般。儿时的我曾被吓哭过,被吓哭的我跑回家中抱着父亲瑟瑟发抖。
沿着小路走,有人家在高处住着,有人住在谷底。通往各家的小路铺上石子、石板,和着特有的白樊泥,走在上面可以闻到淡淡的泥土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小狗在上面跳高、短跑或是长跑,母鸡带领着一群黑黄色的小鸡崽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毛毛虫的身影。
到了晌午,家家户户的烟囱冒起阵阵白烟,干完活的牛和马在圈中悠闲地吃着干草喝着山泉。女人在灶台上唰唰的炒着菜,男人便搬个凳子靠着抽烟,烟雾缭绕的。看见有人从地里回来的笑着打个招呼,是男的便递上一支烟拉着做下唠唠嗑,是女的便叫其留下吃饭。
当阳光一点点的被夜晚吞噬后,村里安静了,不,细细的听会听抽旱烟的老者在咳嗽,或是肥猪翻过身后的哼哼声。随着,夜更深了,缸下、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歌声。蟋蟀在开演唱会,可伶却无人来欣赏。
吵闹了一天的村子终于在蟋蟀的歌声中结束了,这一刻世界静了,静了,没有人来多舌。即使有一两声咳嗽的,也会觉得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