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娟咬牙切齿地回头看,果然是那一张丑陋的圆脸,登时哭了:“你,你把我掳来……”
圆脸将一团肥肉凑过来:“美人,你叫娟、娟子是吧?娟娟,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沈娟五雷轰顶,昏了过去。
圆脸摩挲着她的脸,说:“好娟娟,娇娟娟,放心,我会宠着你的,让你做姨娘的尖儿,她、她们谁都比不上……你、你这就跟我回府去。”
“啪!”
醒过来的沈娟狠狠一记耳光,圆脸的肥肉被打得歪到一边去。
圆脸登时发怒,扬起了巴掌:“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的,老老实实跟我回府,有你受的!”
“我杀死你!”沈娟一脚往他的裤裆踢去,然后扯开车帘,往车下一滚。
身后传来圆脸杀猪般的惨叫:“哎哟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车夫赶忙停住马车,掀帘进车厢查看:“世子,怎么啦?”
圆脸捂住裆部痛得弓住了腰,说不出话,只对车外沈娟的方向指了指。
“我去追她!”车夫翻身下车。
“我都痛死了,还追什么!快回府找御医找御医!”
车夫又跳回去,扬鞭赶车。
“叫他们,叫他们,追那娘们,给我往死里打!”
车夫停车,吹了一声唿哨。
很快五个黑衣侍卫就赶来了,听了车夫吩咐,立即往沈娟逃走的方向追来。
原来圆脸将沈娟掳走后,马车甩开追赶的李二嫂,七拐八拐来到偏僻的普宁街。
这里空屋极多,即使有人家入住的也是关门闭户,故而街巷宽旷,几无行人。
此刻沈娟就跑在空无一人的普宁街上,听听背后极其快速的脚步声,心知躲不过了。
躲不过也要跑,大不了一死!
意外地,前面走来两个人,沈娟一头扑上去:“救命,救命!”
那两人一对母女模样,手里提着肉类青菜,大概刚从菜市回来,刚听到前头有动响,加快脚步,就见一个姑娘一头撞上来,昏倒在两人脚下。
两人赶快蹲下身子扶住她:“姑娘,怎么啦?快醒醒!”
身后围上来五个黑衣人,佩刀带剑的,为首一个大声喝道:“快放开,这是靖国公府逃出来的丫环!”
沈娟拼命睁开眼睛,吃力地说:“不是,我被抢、抢走的。我是……粥水坊的人。救我……”
扶着沈娟的女孩仰起头,毫不畏惧地说:“她说她是粥水坊的人,是被你们抢走的!”
黑衣五人首领说:“少废话,闪开!莫妨碍靖国公府抓人,否则刀剑无情!”
女孩大声说:“你们各说各的,我不知哪个是实情,不如请京兆府来判断。”
首领一把将她扯开,丢到一边,就要来扯沈娟。
那女孩扑回来,又被首领踢开去。
女孩的母亲则一直抱住沈娟不放。
首领用力扯开她的手指,她仍死命抱住。
沈娟恨极,一口咬在首领虎口处不放。
首领吃不住痛,抽出长剑:“找死!”
正在这时刻,身后人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长身玉立、儒生打扮的男人出现在台阶上:“干什么!”
母女看到男人,嘴角动了动,对视了一下,把打招呼的话语吞了回去。
五人首领看这男人气度不凡,不敢造次,放开沈娟,作了个揖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本人姓封,名登禄。”儒生打扮的男人说了这几个字,不再发一言。
首领默默念了一下这名字,再看一看男人,又见远处有几个人闻声走来,遂一招手:“走!”
几个黑衣人闪电一般散走了。
封登禄看一眼抱成一团的三人,心中不忍,说了一句:“快带回屋吧,再找个郎中看看。”
母女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架起沈娟往隔壁房子走去。
女孩从袖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子侧门,又过来扶沈娟。
沈娟一直在流泪,这时推开二人想转身:“不,不麻烦你们了……”
女孩扯住她:“姐姐你要哪里去?”
做母亲的也说:“姑娘先到我家躲躲再说吧。看看人越来越多了。”
沈娟捂住泪水涟涟的脸,点了点头。
母女迅疾把她扶进侧门里去。
等远处的三五行人走到,现场已空无一人。
原来这母女就住隔壁的房子,为母亲的叫陈大娘,女孩姓赵,叫巧玥。
女孩还有个弟弟,叫栋锜,这时见母亲和姐姐扶进来一个人,忙过来询问。
陈大娘觉得男孩子在,不方便,忙叫他不必再管,且回书房温习功课去。
陈大娘扶着沈娟在榻上坐下,将她搂在怀里陪着流泪。
玥姐儿则端来茶水和早餐,劝沈娟吃几口。
沈娟只是摇头。
玥姐儿说:“才刚听到姐姐说家在粥水坊,我替你传个话……”
“不要找他们,不要!”哭得太多,沈娟声音已然嘶哑了。
陈大娘说:“好,不找,不找!你就在我家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着偷偷向女儿使个眼色,扬起下巴向门口指了指。
玥姐儿从后门走出,先去敲敲隔壁的门。
不一会,就见封登禄前来开门:“那姑娘怎么了?”
玥姐儿说:“只是哭。封先生,我现在要去粥水坊寻她家人。近日家里应该会人来人往。”
封登禄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到的,但说无妨。”
“谢谢封先生!我去粥水坊叫人了。”
玉丽筝又急又气,跟着赵巧玥,踉踉跄跄地赶到普宁街,看到门牌,愣了愣神。
待入了屋,当看到蜷缩在陈大娘怀里的沈娟时,只觉眼前一黑。
紫格和赵巧玥赶忙扶住她。
沈娟却是眼前一亮,扑过来搂住她:“筝姐姐——”
说完又哭了个天昏地暗。
玉丽筝也泪水涟涟地将她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在发烧,就示意紫格靠近点,悄悄说:“她发烧了,你去药肆里开几剂药,除了治发烧的,再开一剂镇静安神的,还有那个药……”
紫格点了点头,对陈大娘说:“麻烦大娘带带路,我好行动快些。”
玉丽筝轻拍着沈娟的背,听她含糊不清地诉说:“筝姐姐,你来了就好了。只要你还对我好,还教我打拳,教我读书写字,我、我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