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的时候,一辆警车呼啸着停在了门口,商雪从楼下跑下去,边跑边喊,“妈,秦川回来了,我们可以准点开饭了。”
却看了两个陌生的年轻警官,一见她出来,就冲她叫:“是嫂子吧,我是秦哥的同事,你赶紧跟我走吧,秦哥出事了……”
商雪眼睛一黑,差点晕倒,两个警察赶忙架住了她,这时秦母已经在到厅门外,手里还拿着烧菜的铲子,人已经瘫倒在地上。
商雪急呼起来,摇撼着她,“妈,妈,你醒醒,你别吓我。”
秦爸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强克制着紧张,向两个警察问了大致情况,扶起已经清醒过来的秦妈,嘱咐商雪:“商雪,你们两个清醒点,这个节骨眼了,别添乱了,赶紧去带上孩子,我们去医院。”
秦川躺在床上,脸色死灰的,没有一丝血色,意识却还很清晰,身边围着一大堆同事,时有人在啜泣着。
秦川提着气,看着大家,看到商雪抱着孩子过来,眼里一亮,对着站在他旁边的队长耳语,队长对身边的一个小警察说:“你去,去你秦哥车上把她给嫂子定的婚纱取过来。”
然后抹了一下眼泪对大家说:“大家都撤出去吧,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和他的家人们。”
秦母一直扑在秦川身上哭泣,秦爸抱着小宝走过去,“孩子他妈,让秦川好好再看看儿子,然后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小俩口说说话。”
秦川抬起手摸了摸小宝圆圆的小脸,无限留恋。他正在吮着自己的小手指,用天真的眼神好奇的看着爸爸,秦川对着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出去,我和商雪有话说。”
秦爸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搀着着秦母走了出去。
秦川对着商雪笑,“瞧,我们的儿子多乖啊,对不起,我食言,辜负你了,没法好好的陪你们过一辈子了。你放心,我走后,我的父母会好好善待你和孩子的。你不要太难过,我相信会有来生,我一定早早的等在路上认识你,我们还和今生一样在一起,好不好。”
商雪的眼泪在脸上狂流,伸出双手捧着他苍白的脸,“秦川,你加油啊,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你现在少说点话,保存力气,等你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秦川:“好姑娘,你把那婚纱穿上,我欠你个婚礼,你穿上吧,我想看看我新娘的样子。”
商雪依言把婚纱穿到身上,“看,你的新娘漂亮吗,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旅行,去你向往的中甸,好吗?”
秦川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不管我在不在的,我的心都留在你身上,我的钱包里有一张小票,我在“周生生”给咱们定了婚戒,只能你自己去取了。”
他费力的喘了几口气,“商雪,我不喜欢你哭,你就哭的时候最丑了,知道吗,我的女人该笑着送我走,才和我般配,对不?好了,时间不多了,你让爸妈进来吧,我还有话要对他们交代,一会你再进来,好吗?”
商雪强忍着哭泣出声,走了出去。
秦川望着白发苍苍的父母,“妈,好好再让儿子看看你。爸,妈脾气急,你就多让着她点,你心脏不好,酒要少喝点了。说实在的,儿子不是个好儿子,就是这个时候,想的最多的也不是你们,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们娘俩,原谅儿子的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川的胸脯起伏着,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们可以气我,但不要怪商雪,是我坚持要这样做了,她是个很善良很可怜的女孩子,我走了,就托你们帮我照顾他们了。”
他又喘息着顿了顿,“秦乐乐并不是你们的亲孙子,简岳才是孩子的生生父亲,但是这不影响我爱他母亲和爱他,他们和你们一样,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你的儿子在和他们一起的日子里是最幸福的,我希望我们这一家不散……当然如果有那么一天,机缘合适,简岳有机会和商雪复合,希望你们也一定要支持,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最大的心愿意也是要她由着自己的心自由的活着。”
他气喘的更厉害,“当然,当然,……如果简岳很幸福,就不要再去打扰人家的生活,乐乐永远是我的儿子,你们……你们……的亲孙子,好吗?”
秦爸握着儿子越来越冷的手,不禁涕泪横流,秦母匍匐在床前,抱着儿子的腰,几欲昏厥,撕心裂肺的说:“好儿子,你赶紧歇歇,别说了,你放心,我和你爸都依了你。”
秦川急促的喘息着,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这样,……这样……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儿子,儿子”二老哭天抢地的喊着,秦川虚弱的睁着眼睛,看着商雪冲了进来,她伏到床前,低下头,把咸湿的嘴唇覆盖在他的唇上,颤抖着轻轻对他说:“川,我爱你。”
秦川的脸上绽开着微笑,抬起的欲摸她秀发的手轻轻的绵软滑落下来……
两年半后,商雪在一天饭后跪在父母身边,说:“爸爸妈妈,我是个有罪之人,我是个骗子,自秦川走后,这两年,你们反待我比以前还好,我觉得真是愧对你们,今天我要向你们坦白。”
秦母拉扯她,“你这孩子 ,赶紧起来,你和乐乐的事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了。在川儿走的那天就全知道了。我们不怪你,乐乐就是我们的亲孙子,你就是我们的亲女儿。”
商雪的眼泪止不住奔涌下来,“他,他,他在最后一刻还在想着我们娘俩,妈啊,我这一辈子亏欠秦川太多了,几生几世都无法还清啊。”
秦母蹲下来抱着她,“孩子你别这么说,人命自有天定,缘分也是注定,我们渺小的人除了顺其自然,还能如何?只有我们好好过,才是对川儿最好的回报。”
她拉着乐乐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爸爸妈妈,我想离开这里了,虽然这里很好,但在这个城市有太多的事,在我心里过不去,我想带着乐乐回家乡住几年,我还是会回来的。”
秦爸秦妈一起拉起他们,秦爸说:“孩子 ,你心里的苦我们知道,你做什么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换个环境也好,住在这里也难为你,总也是忘不了川儿,无法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