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长安街头
一队黑衣人手持钢刀将每条大街都仔细搜寻了一遍,然后快速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胡同口处突然冒出一个黑影,看上去很狼狈。
李敢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跟个贼似的,他只知道,他不跑,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觉得自己挺不幸的,几分钟前,他在高速公路悠哉悠哉的开着车,突然一辆大货车从后面碾压过来……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本以为再次重生是不幸中的万幸,谁知道他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一伙黑衣人追杀。
虽说最终都被他躲了过去,但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保不齐那些黑衣人一会儿就会追过来。
要知道古往今来的杀手都是属狗的,鼻子特别灵。
于是便凭着原主的记忆碎片,顺着街道蹑手蹑脚的向城门方向跑去。
这也是他这具身体的原主给他留下来的唯一福利,至于其它的,至少他暂时还想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作为一个穿越者的悲哀。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他远远便瞧见四个守城士兵拦住了一队黑衣人。
定眼一瞧,那不就是刚才追杀自己的那群黑衣人吗?
好在李敢有着超乎常人的听力,隔着老远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现在是宵禁时间,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城。”
“我们是武刑司的人,奉陛下口谕捉拿朝廷侵犯,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我刚才说过了,开城门可以,但必须要见到陛下的圣旨。”
“你这怂货脑子进水了吗?陛下日理万机,怎会为这点小事颁下圣旨,快点把城门打开。”
“你骂谁是怂货?”
“骂你怎么了,我不仅要骂你,还要宰了你。”
随着一道寒茫划过半空,那名嚷嚷着要见圣旨才肯开门的士兵瞬间脑袋搬家。
另外三个守卫都是硬骨头,纷纷拔刀奋起抵抗,最终无一例外都被削掉了脑袋。
吱呀一声,城门大开。
一群黑衣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了城……
亲眼目睹了这个血腥的画面,李敢不禁心头一冷,这个时代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
他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皇帝点名要杀我?
为什么?
是我威胁到了他的皇位,还是,睡了他的女人?
我到底是谁?
脑子里尽是一连串的问号,李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罢了,眼下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顾不得多想,撒开脚丫子向城外跑去……
就这样,他一路狂奔,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跑跑走走,走走跑跑,唯独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居然鬼使神差地闯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跑不动了。
实在是跑不动了。
又累又困又饿的他本来是想着坐在一棵大树旁休息一会儿,谁知坐下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郁郁葱葱。
落叶凋零。
阴深深的林子一眼望不到头。
天亮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我终究是回不去了。
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抗议:“咕噜噜。”
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不远处的林子中间有条小路,可是由于昨晚跑得太急,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旦走错了方向,极有可能会再次遇上那些黑衣杀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衣服,对襟长袍,下摆一直拖到地上,跑步时必须要用手提着裤子,昨夜逃命的时候就摔了好几次。
还有这头发,又长又乱。
特么,做个古代人太不容易了。
感慨之余,路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准确的说,应该是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响声。
声音越来越近。
听声音至少是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走。”
男人粗犷的嗓门遂引起了李敢的警觉,他立刻藏身于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
很快,只见十几个士兵押着十几个老弱妇孺出现再林间小路上。
从这些士兵身上的衣服来看,不像是顺国的兵,他们个个头上戴在有点像狐狸耳朵一样的绒帽,腰间挂着圆弧弯刀。
为首的胖子没戴帽子,头上却顶着两个大辫子,像是影视剧中的契丹人,只是此人满脸横肉,模样狰狞,极其丑陋。
被押的那群女人皆是清一色的中原汉式装束,她们身上虽然穿着都是粗布麻衣,却收拾得非常干净,不似一般的平民百姓。
这些女人年纪长幼不一,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只有七八岁。
人群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却是有些特别,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好看,而是她的右半边脸上覆盖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胎记,特别引人注目。
看到这里,不知为何,李敢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她不就是……
“快走!”士兵们挥动着手里的鞭子驱使着这些可怜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跑到首领跟前请示要去解手。
首领抬腿虚踢了他一脚,骂了句懒人屎尿多,快去快回,那名士兵嬉皮笑脸的提着裤子向林子这边跑来,正是李敢藏身的方向。
如果是在后世,李敢用不着紧张,更不会有丝毫的畏惧,毕竟他体校毕业后又去当了几年兵,对付几个小喽啰根本不在话下,可现如今他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而且长时间的饥饿、奔波几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他抬起头向对面张望,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那个嬉皮笑脸的士兵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笑起来脸上的酒窝都是一样的。
什么情况?
李敢一脸懵逼,他顾不得多想,赶紧猫着身子藏好,那位“孪生兄弟”提着裤子直奔一棵大树后面,脱下裤子……
一通噗嗤噗嗤,臭味满天飞。
就在他拿出准备“善后”的时候,后脑勺突然遭到重重一击,当即两眼一抹黑倒在地上。
扔掉手里的棍子,李敢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仔细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士兵,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谁知就在这时,那名士兵突然口吐白沫,身体开始抽搐起来,瞬间便没了气息。
卧槽,不是吧。
李敢可以对天发誓,刚才他真没用很大的劲儿。
不对,口吐白沫?抽搐不止?这不是中毒后的反应吗?
李敢的爷爷是一位老中医,在爷爷的熏陶之下,他从小就对医学产生了一些兴趣,虽然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但病人的一般症状还是能看出来的。
没错,这士兵的症状就是被人下了毒。
至于是什么毒,由于时间紧迫,李敢没时间细细研究。
他三下五除二剥去士兵的外衣穿在自己的身上,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那名士兵,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里想要保住性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害死这名士兵的幕后黑手,等他在这个世界站稳脚后再去研究吧。
“这家伙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掉坑里去了吧?”首领皱着眉头看向丛林深处。
他身边的士兵调侃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子就是一个败家子,他从小生在富贵家,爱讲究,估摸着是去找个干净的地方出恭去了。”
首领立马吹胡子瞪眼道:“哼,败家子就是败家子,拉个屎也这么费劲。”
“呀……”
森林中传来的一声惨叫引起他们的警觉。
首领立即拔出腰间佩刀,带着几个士兵向林中走了过去,刚走几步便见到方才去解手的士兵满脸污垢,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好你个陈七,不过是去解个手,居然弄得如此狼狈,莫不是真掉坑里去了?”首领一脸鄙夷:“还有,你的腿怎么了?”
原来那个倒霉的家伙叫陈七,好吧,现在我就叫陈七了。
首领连唤了几声陈七,李敢反应过来,慌忙解释道:“别提了,这不是因为腿蹲麻了,要不然也不会摔一跤,本来是去拉那啥,现在变成了吃……那啥了。”
“哈哈哈……”其它士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首领叹了口气,“归队吧。”
“大人,要不您再给小人一些时间,容小人去洗洗。”李敢嬉皮笑脸道。
“洗你大爷。”首领飞起一脚。
李敢急忙躲了过去,他嘿嘿傻笑:“大人莫要生气,小人说着玩的呢,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见他一瘸一拐的样子,首领觉得特别别扭,说道:“就你这样子,咱们什么时候赶到十里亭,你们几个过来扶他一下。”
士兵们一个个捂着鼻子,东张西望,愣是装着没听见。
首领无语,说来也不能全怪这些手下,陈七这小子满身铜臭,仗着自己家财万贯,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他弄了一身屎臭,自然没人愿意搭理他。
李敢却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只是笑着打了哈哈,“不用扶,小人能行。”
这时,首领将目光转移到那些俘虏身上,那些女人们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意图,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只有那名胎记少女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眼看首领就要扬起手里的鞭子,胎记少女自告奋勇道:“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