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医生从急救室推门而出,褪下沾血的手套和口罩,神色凝重地扫过众人,沉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因酒精中毒引发突发性心肌梗塞,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说完,转身离去。
战东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晃着就要栽倒。身后的尤兰赶紧上前抱住,将他轻轻扶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紧握着他的手,泪水无声滑落。
建设也坐到战东身边,见他情绪稍稳,含泪道:“大侄子啊,老校长走了,我们都痛心疾首。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得保重身体啊!咱们还得接过老校长的担子,继续前行。吕校长是积劳成疾,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是英勇的烈士,是咱们教师队伍的楷模!我这就去向县领导汇报。”此时的战东只觉得天塌地陷,巨大的悲痛和茫然吞噬了他,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蜡像,一动不动。
建设和冯诚低声商议了几句,各自出去打电话——一个向县领导汇报噩耗,一个向学校骨干教师通报情况。急救室外,只剩下尤兰含泪陪伴着失魂落魄的战东。
正月十三,吕儒尧正式出殡。学校大小领导和骨干教师齐聚战东家吊唁。灵堂上,儒尧的黑白遗像和骨灰盒肃穆无声。已被县委组织部明确主持工作的副校长贾建设,臂缠黑纱,神情肃穆,带领众人向灵堂三鞠躬。他当场宣读了县委宣传部下发的《向素质教育战线老兵吕儒尧烈士学习的通知》,并传达县领导对儒尧为商兴教育事业所做贡献的高度赞扬,号召全县教师向楷模学习。仪式结束后,建设蹲下身,对战东低语,说县领导指示要对他进行照顾,询问他对组织有何要求。
突然,闫树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狠抽自己耳光:“老校长!我对不起您啊!多灌了几杯马尿,躲出去没护住您啊!”建设见状,赶紧喝道:“快!把闫校长搀起来,送回家去!”
回到校长办公室坐下,想到终于可以放手按自己意志改造商兴中学,建设心中掠过一丝窃喜。但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若今年做不出亮眼成绩,别说转正无望,被县里拿下也并非不可能。于是在第二天的校党委会上,建设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强调今年的工作计划和方针,依然是老校长定下的素质教育总基调,但也绝不能忽视学生的学业根本。他勉励大家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实现年前定下的目标。
开完会,冯诚跟着建设来到校长室,笑道:“贾校,您看这屋里的沙发桌椅都旧了,我明天去省城给您置办套新的?”
建设摆摆手:“要牢记‘两个务必’,不能铺张浪费啊!”
冯诚心领神会:“领导教诲,铭记于心!您放心,绝对不超标。”建设正想夸他两句,忽听敲门声,立刻正襟危坐,严肃道:“进来!”
主持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武端推门进来:“贾校长,我来汇报个事!”
一见是武端,建设紧绷的脸瞬间舒展,笑道:“武主任啊,正想找你呢!”冯诚识趣地笑道:“校长,没事我先去忙了。”建设点头:“去吧。”
见冯诚离开,建设立刻起身热情地拉武端坐下:“武主任,咱们今年元宵节,打算买多少烟花啊?”
武端一愣,迟疑道:“咱们……一贯不买烟花啊?都是组织学生看旁边小胖生活广场和商兴大酒店放的。”
建设面露不悦:“咱们学校好几千学生,怎么能光看别人放?今年咱们也放点!不用太多,就买十万块钱的吧!”
武端吓了一跳,暗忖:“十万?比那两家加起来还多!”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流动资金……恐怕没那么多啊。”
建设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还有钱吗?其他地方先挪一部分出来用嘛!”
武端沉默片刻,道:“学校的大额资金,就只剩老校长筹措多年、准备修建新餐厅的专项基金了。”
建设将烟头狠狠摁进崭新的烟灰缸,起身道:“那就先挪一部分嘛!”
武端一听要动这笔钱,激动起来:“贾校长!这钱可不能动啊!这可是老校长的心血,专款专用……”
建设猛地转身,怒道:“我说能动自有我的道理!武主任啊武主任,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现在挪了,将来再补上不行吗?钱是死的,人也是死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武端坚持道:“贾校长!您看看咱们现在的餐厅,破成什么样了?随时可能塌啊!”
建设将刚抽出来还没点上的烟一把摔在地上:“你以为学生来商中是享福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吃点苦,他们哪懂做人做事的道理?以前的学生风餐露宿,不照样出清华北大!我看你是白活这么大岁数!”见武端还想争辩,他立刻挥手打断:“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晚上开党委会研究!”武端见他态度强硬,不再吭声,愤然转身出门,迎面撞上梅影。
梅影见他脸色铁青,笑道:“哟,谁惹我们武主任不高兴了?”
武端怒气冲冲:“贾校长要我买烟花元宵节放!”
梅影挑眉:“这是好事儿啊!”
“好事儿?”武端瞪大眼睛,“他让我挪用建新餐厅的专项资金去买!那是吕校长的心血啊!挪了钱,餐厅塌了学生去哪吃饭?”
梅影眼珠一转,笑问:“你说的在理!那你打算怎么办?”
武端脖子一梗:“谁爱挪谁挪!反正我不挪!老校长尸骨未寒,我不能毁了他的心血!”说完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梅影看着武端远去的背影,转身进了建设办公室,揶揄道:“有喜事看来得放烟花庆祝一下啊?”
建设见是梅影,笑道:“专门为你放的,喜欢吗?”
梅影撇撇嘴:“少油嘴滑舌!这时候,你就不能低调点?你现在还不是正校长呢!”
建设叹口气:“我其实没真想放烟花,就想试试武端这老家伙听不听话。现在看来,不光老阎王难缠,小鬼也绊脚啊!”
梅影轻笑:“连个小鬼都能绊住你这钟馗的腿?”
建设苦笑:“为之奈何?”
梅影调侃:“还真把自己当刘邦了?”
建设起身凑近,笑道:“刘邦还不是听你吕后的?”梅影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连个办公室副主任都搞不定,还好意思说比吕儒尧强?要我说,就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何况一只小鬼!”
建设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扑过去想抱梅影:“还是皇后高明!”
梅影赶紧推开他,压低声音嗔道:“大白天,你干什么?不怕你家那位了?”
建设执意要吻:“为了你,我怕过什么?”说着,强行在梅影雪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梅影走后,建设立刻叫来人事科长李志明,让他火速拟订一份人员调整方案,晚上党委会研究。志明心领神会,方案中:武端调任保卫科长,冯诚升任办公室主任,他自己则接任教导主任,而空出的人事科长一职,由梅影担任。
当晚党委会上,志明汇报方案时,只有闫校长提了反对意见,其他人皆沉默不语,方案最终高票通过。梅影本不想出头当人事科长,无奈建设执意安排,说是要把财权和人事权牢牢抓在“自己人”手里。
正月十五下午,梅影走进文(7)班教室,通知晚上学校将在科技楼顶燃放烟花,不统一组织,学生可自由观看。消息一出,教室顿时沸腾,该约会的、想喝酒的、要打牌的,纷纷作鸟兽散。
全鲲迪正为能出去闲逛高兴,忽接到尚畑的小纸条:“今晚虎哥去省城,咱俩送送!”鲲迪只好收了兴致,下课后随尚畑来到卧虎居。
鲲迪拎着箱子走在后面,看着前边学虎和美玲卿卿我我,小声问尚畑:“虎哥去省城干嘛?”
尚畑漫不经心:“学习。”
美玲回头笑道:“要不是今年雪灾,春节我就去峨眉山了!”
学虎揽着她:“明年夏天,一定带你去峨眉山避暑。”
美玲眼中闪着光:“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峨眉山金顶的佛光下许愿!”
原来美玲开学后又收到“新思维课程”第二期开班通知,向父亲申请报班。建设刚主持工作,心神不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元宵节这天,建设本想派司机送美玲去省城,但她执意要见学虎,非要坐班车。建设公务繁忙,只得应允。美玲想着晚上到就行,偷偷溜去卧虎居见学虎,谁知玩过了头,一觉睡到晚上六点半,错过了班车。学虎担心她独自夜行不安全,决定打车亲自送她去省城。
两人在人民路口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剩下尚畑和鲲迪面面相觑。呆立片刻,两人原路返回。
尚畑问:“这卧虎居是虎哥他爸给他买的婚房?”
鲲迪笑道:“才不是!是虎哥从他爹手里‘弄’来的!”
“弄来的?咋弄的?”
“听说这房子是他爹当年包养小三用的,被虎哥发现了。虎哥说,不给住就告诉他妈。嘿嘿!”
尚畑惊叹:“虎哥真他妈是个人才!”
鲲迪得意道:“还不止呢!虎哥不但每月从他妈那儿领生活费,还能从他爸那儿拿钱,从来不缺钱花!”
尚畑叹道:“人比人得死啊!”
鲲迪附和:“可不就得死!”走了一会儿,鲲迪又问:“今年学校咋突然放烟花了?”
尚畑白他一眼:“猪脑子!还不是因为老驴死了!”
鲲迪疑惑:“祭奠吕校长?烟花不是喜庆事儿才放吗?”
尚畑气得无语:“说你猪脑子还不服!这是贾美玲她爹在庆祝自己上位当校长呢!”
鲲迪吃惊:“真的?”
尚畑压低声音:“听说贾建设让武端出钱买烟花,武端死活不肯。结果晚上党委会,武端就被撸到保卫科当科长了。冯诚升了办公室主任,下一步就是副校长。冯诚跟了老贾这么多年,总算没白跟,为了表忠心,买了二十万的烟花,让你一次看个够!”
鲲迪一听,急道:“那还不赶紧回去看!”
尚畑坏笑:“那你还不快去?”
鲲迪疑惑:“你不去?”
尚畑淫笑一声:“我有我的‘事儿’,可没空陪你!”说完转身朝叶湖南边走去。鲲迪又成了孤家寡人,生气地嘟囔:“荒淫无道,小心‘中奖’!”
走到叶湖桥上,鲲迪停住脚步。四周烟花不时升空炸响,一阵莫名的孤独和恐惧涌上心头。他趴在冰冷的栏杆上,对着湖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骂道:“全鲲迪!全鲲迪!你他妈的天天在干什么?在家是怎么跟爸妈保证的?怎么一到学校就管不住自己了?!”
徘徊良久,鲲迪还是回了寝室。只见王伟杰、袁宝山等几个人在212寝室百无聊赖。他进去笑道:“都闲着呢?玩儿两把?”没想到众人纷纷响应,跟着鲲迪来到他的211寝室,摆开战场,酣战起来。
隔壁的库里南还沉浸在英素爽约的伤感中,被这边的喧闹吵得心烦意乱。想说两句又怕惹事,只得起身,来到了隔壁210寝室。
210寝室里,费海理正和张小伟争论数学和英语哪个更难。见里南进来,海理起身笑道:“稀客啊师父!咋想起来我们这儿了?”里南笑笑:“过来看看你。”见他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单词书,“还这么刻苦?”
海理叹口气:“师父,你到底咋学的?我咋越学越迷茫!单词背了好几遍,阅读理解还是不行!里面的单词基本都认识,可就是读不懂啥意思!”
里南在他旁边坐下,接过单词书翻了翻,递回去:“你这样死背单词,体会不到它在具体语境中的作用,自然读不懂。”
海理赶紧追问:“师父,那该咋办?好师父,教教徒儿吧!”
里南道:“去买个笔记本。做阅读时,遇到不认识或不熟悉的词就查字典,记在本子上,没事多翻翻。”
海理如获至宝:“我明天就去买!”
张小伟笑道:“我这会儿就去买!”
海理不服:“这是我师父教我的独门秘籍!你凭啥用?”
小伟嬉皮笑脸:“你又没申请专利!”说完跑出了寝室。
里南见海理桌上还有本《高中数学思维提升训练》,笑道:“从哪儿弄的这书?”
海理神秘兮兮:“图书馆翻了好几天才找到的,听说是个秘籍!”
里南挑眉:“课本里的都吃透了?现在就看这么高端的?”
海理得意道:“师父,用了你教的方法,我觉得数学已经不是问题了!”
里南看他得意样,想逗逗他:“那我出道题考考你?”
海理跃跃欲试:“放马过来!”
里南笑道:“龟兔赛跑。兔子每分钟跑100米,乌龟每分钟跑10米。让乌龟先跑100米。问兔子多长时间能追上乌龟?”
海理听完乐了:“小学题?九分之十分钟!”
里南诡异一笑:“不对。”
海理又算一遍:“没错啊!”
里南道:“答案是,永远追不上。”
海理懵了:“为啥?”
里南解释:“兔子要追上乌龟,是不是得先跑完落后的100米?”
海理点头。
“兔子跑完这100米,乌龟是不是又爬了10米?”
海理再点头。
“兔子再跑完这10米,乌龟是不是又爬了1米?兔子跑完这1米,乌龟又爬了0.1米……就这样,兔子只能无限接近乌龟,却永远追不上。”
海理脑袋发晕:“可用追及问题公式,明明能追上啊?”
里南故作高深地起身:“这是一种思维!现在告诉你也不懂,上了大学自然明白。”
海理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微积分!”
里南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对!对!”
这时,楼道里有人大喊:“开始了!”紧接着便是“轰隆”的爆炸巨响。
海理跳起来:“快走!开始了!”
里南奇怪:“什么开始了?”
海理诧异:“你不知道?学校放烟花啊!听说比商兴大酒店和小胖广场加起来都多!走,去天台看!”
两人刚起身,见斌义走了进来。里南笑道:“今儿嫂子给你放假了?”
斌义解开棉袄:“可不是嘛!她逛街去了。”
里南道:“听说放烟花,去看看?”
斌义本不想凑热闹,见他兴致高,便随他们来到天台。只见烟花漫天绚烂,人群熙攘。忽见一颗烟花如水中乒乓球般直线蹿升,“嘭”地炸开巨大火树银花,引得女生们阵阵尖叫欢呼。
斌义看着这刺目的绚丽,叫住正和海理说话的里南:“走吧,下去。”
里南借着烟花光亮见他脸色沉郁,随他回了寝室,问道:“斌义哥,你咋了?”
斌义坐在床上,叹口气:“吕老师这会儿……肯定不好受。”
里南也感慨:“不知道他以后会怎样。”
斌义冷笑:“只会更难。”
里南不解:“为啥?贾校长不是挺欣赏他吗?”
斌义点起烟,吸了一口:“贾建设欣赏的是他爹手中的权力。学了这么久历史,你还看不清本质?”他弹了弹烟灰,“你觉得费海理这人咋样?”
里南笑道:“他是我徒弟,常问我问题。人还行吧。”
斌义冷笑:“这家伙,你可得提防着点。”
里南正想追问,却听他又道:“我晚上还没吃饭,今儿又是元宵节。走,我请你吃汤圆。”里南笑道:“巧了,我也没吃。”
两人下楼。校园里,三五成群的男女提着灯笼、挥舞荧光棒,如同吵闹的萤火虫在夜色中穿梭。斌义带着里南刚走到大门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一看,是温纯纯,接起道:“咋了宝贝?”
电话那头传来温纯纯的声音:“你在哪儿啊?快过来!我在小胖超市,一个人好没意思!”
斌义笑问:“红雯不是陪你吗?咋跑超市去了?”
“那家伙接了个电话就跑了!别问了,限你五分钟!我就在这儿等!”
斌义还想解释,那边已挂了电话。他无奈收起手机,正不知如何向里南开口,里南却先笑道:“斌义哥,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斌义不好意思:“说好请你吃饭的……”
里南推他:“机会多的是!晚上女生一个人不安全,快去吧!”斌义只得带着歉意匆匆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里南心里空落落的。站在热闹的大门口环顾四周,竟觉无处可去,仿佛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野孩子。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回寝室早点休息。
经过素教广场时,他无意间瞥见漆黑的教学楼里,竟有一个教室亮着灯!心猛地一颤,两个字脱口而出:“师父!”他口内不住念着:“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说完拔腿便向那教室跑去。
跑到门口,他又猛地停下,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教室门。
只见西北角落的座位上,果然有一人正静静埋首书海。
里南屏住呼吸,轻声唤道:“师父……”
英素缓缓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眼底却依然盛满化不开的悲伤。
里南走过去,在杏儿的位置上坐下:“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来?”
英素抬头,眼中充满歉意:“对不起,里南。初八那天……有事耽搁了。你别怪我。”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里南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只剩下关切:“师父,我怎么会怪你?你不来肯定有原因。可是……你在家做什么?落下这么多天的课……”
英素沉默了片刻,眼中泛起泪光,轻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里南用力点头:“好。”
英素拭去眼角的泪,声音低沉而清晰: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有一对农民夫妇,渴望孩子却多年无果,一提此事便以泪洗面。有一年冬至,夫妇俩从县医院检查归来,天色已黑透。行至河堤,忽闻河坡下有婴儿啼哭。那河坡名叫鹰宿坡,常有猫头鹰夜栖,夜晚阴森可怖。但他们求子心切,壮着胆子循声寻去,在冰冷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他们将女婴抱回家,视如己出,精心抚养。
三年后,奇迹发生了——农妇竟意外怀孕!尽管政策严苛,他们还是偷偷跑到野外一处废弃的机井房,生下了孩子。更令他们惊喜的是,是一对龙凤胎。夫妇俩最终回了家,代价是被乡计生办罚得倾家荡产。
随着三个孩子渐渐长大、上学,生活的重担压得夫妇俩喘不过气。终于,在大女儿考上高中的那年春节,他们找她谈话,希望她能辍学打工,供弟弟妹妹读书。
大女儿无法理解,大声质问:‘我学习最好,最有希望考上好大学!为什么是我退学?我不退!’
父亲沉默不语。母亲却勃然大怒,起身指着她骂:‘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来跟我瞪眼的?要不是我们把你从鹰宿坡捡回来,你早就被猫头鹰叼走了!’
女孩听完,如遭雷击!后来父亲向她坦白了身世。巨大的打击让她当场昏厥,险些没救过来……
最终,在父亲的苦苦劝说下,母亲勉强答应让她参加一次高考。但条件苛刻——必须考上全国排名前五的重点大学。如果考不上,就必须辍学打工,供弟弟妹妹继续读书。”
正所谓:
鹰宿坡前夜泣声,寒风吹落一孤星。
身世虽苦心犹韧,莫负今生逐梦行。
里南听到这里,看着师父泪光中闪烁的坚毅,心潮翻涌,轻声问道:“师父,这个女孩……”
欲知里南说的什么,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