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的听力天生就异于常人,即便隔了数百米也能听见身后的动静。
听侯贵的声音,这小子八成是遇到麻烦了。
之所以如此断定,那是因为他刚刚和侯贵分道扬镳的时候,就闻到了右侧的大峡谷里面散发出来一股怪味,那种味道既像是夏天隔夜变质的饭菜,又有点腐烂的动物尸体的气味。
当时他因为急着赶路,所以也没太在意。
于是他迅速原路返回,佩琪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紧紧跟前着李敢身后。
这边的候贵也迈开矫健的步子向李敢这边靠拢,然而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那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一鼓作气爬到了路面上,抬起头发出一声怒吼,嘴里喷出味道足以让人晕厥的吐液,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抓住侯贵的小腿。
侯贵吓得大喊七爷救命。
怪物张开血盆大嘴便要去咬侯贵的小腿,只听“当”的一声,一根木棍砸在了它身边的地面上,这对于它来说并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其实在扔出这根木棍之前,薛宝非常自信的以为会百发百中,想当年他好歹也是军中的神箭手,不说百步穿杨吧,五十步穿杨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还是脱靶了。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身旁窦孔等人那一张张失望的表情,薛宝耸了耸肩,对着那怪物骂了一句,娘的,有本事你别躲啊。
得,合着是人家没有用脑袋配合他手里的棍子。
事实证明,危急关头靠嘴巴吹大牛是不行的,窦孔不由分说,随手扔出了手中的木棍,就在同一时刻,正向这边飞奔而来的李敢也将手里的匕首抛了出去,
“当——”
“咔嗒——”
木棍不偏不倚砸在怪物的脑袋上。
匕首则准确无误的“钻”进了怪物的嘴巴里。
怪物的头顶被砸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而出,瞬间染红了头顶以及那半边脸,最可气的是,它的大门牙居然被磕掉了两颗,它愤怒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近在迟尺的李敢和窦孔,摇晃着脑袋发出一声怒吼。
“丧尸?”
李敢看到它那狰狞的模样,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这两个字,不过眼下的形势容不得他多想,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在怪物的胳膊上,后者稍稍一松手,侯贵却不知逃生,此时此刻他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直到窦孔怒斥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快速跑到安全区域。
那怪物蠕动着身子向李敢发起了全面进攻,猛然伸出双手,死死的“夹”住李敢的一双小腿,李敢手无寸铁,他倒是想要用拳头来着,可一看到对方那血淋淋的身躯,还有皮肤上的疙疙瘩瘩就像一层厚厚的盔甲,他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七公子,给。”窦孔见势不妙,抢来手下手中的棍子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峡谷里面的那群怪物也闻到了上面的人味,陆陆续续向这边爬了过来。
李敢接过木棍,照着那个脑袋一顿狠揍,后者一阵吃痛,不得不松开了手,但也只是暂时,眼瞅着它马上要对李敢发出二次攻击,窦孔提着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冲了过来,二人抡起棍子,一起同心协力将那怪物彻底赶到峡谷内。
佩琪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手里的石头递给李敢,这丫头跑得满头大汗,可算追到了李敢,看到山下越聚越多的怪东西,她不禁直犯恶心,李敢心想女孩子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确实不好,遂让侯贵负责照顾好佩琪。
窦孔还特地嘱咐了一句,佩琪姑娘若是少了一根寒毛,你侯贵就提脑袋来见,侯贵自是不敢怠慢,立即将佩琪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七公子,接下来怎么办?”经过刚才的一番恶战,窦孔对李敢的态度彻底发生了改变,毕竟,方才若不是李敢及时出手,他的好兄弟候贵此刻早就没命了。
同时,他心里也明白,眼下也只有李敢有办法赶跑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便交代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七公子的。
李敢没有推让,遂当机立断,让大家去取柴生火,很快,路边堆砌了一堆堆木柴。
薛宝拿出火折子去点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地上那把带血的匕首,一时好奇,便要伸手去捡,李敢走过去一脚将那匕首踢到了峡谷内。
薛宝脸上一阵郁闷,不满道:“你这小子就是小气,我不过就是想看看而已。”
李敢板着脸道:“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吗,这上面的液体都有毒,你不要命了吗?”说着,他再次对大家强调了一遍,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触碰怪物遗留下来的体液。
薛宝冷哼一声,背地里却发着牢骚,一个金人的走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他这话刚好被一旁的窦孔听见,窦孔一拳打在他的胸前,骂道:“想活命就得听七公子的,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你这么有能耐,刚刚也不见你过来帮忙啊。”
“我只是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
“知道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峡谷内的那些怪物看到路边的那一堆堆熊熊烈火,哪里还敢往前半步,一个个只得龟缩在谷底。
看到李敢目光一直盯着谷底,窦孔走过来随口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是妖怪吗?”
李敢回过头,淡淡一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鬼神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也是。”窦孔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实说,窦某随军征战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东西,你看他们,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不说,我还真以为是群妖怪呢,哦,对了,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
李敢笑道:“你也帮了我,咱们这就算扯平了。”
“哈哈,七公子快人快语,是个痛快人,倒是窦孔有些惭愧了,之前还想着悄悄跟着七公子回城,看您的笑话,没想到窦某自己就差点成了笑话。”
“看我笑话?啥意思?”
李敢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窦孔的神情略有些尴尬,他以为七公子早就知道了,现在看来,七公子还被蒙在鼓里,也罢,大家相识一场便是缘分,何况今日一见,七公子也并非像外面说的那么不堪,相反更令人钦佩,至少他窦孔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他决定将陈家发生的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