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的十二点整,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审讯室。
虽然费雷很想交代清楚其犯案的过程,但他不时抱住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回忆使他痛苦不堪,特别是他的潜意识正如同一只搅拌器,将现实和虚拟的世界搅成了一锅浆糊,变得血肉粘稠,分不出了彼此。
与此同时,逢慈、忆眼和冰语站在观察室内,眼见高翔审讯费雷的情况。
“估计——他很难将作案过程表述清楚。”忆眼回想着自己在费雷脑海中所看到的那些混乱不堪的分割画面。
“难道,被游戏控制了就是这样的状态?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案例。”逢慈只得望向忆眼求助:“你这头神兽应该有什么好办法吧?”
冰语面现坏笑的模样:“你都管我们老板叫神兽,这求助恐怕是要泡汤了!”
“小语,别开玩笑!”逢慈便高举起双手,摆出了一副投降状,他更是双目讨好地望向忆眼:“好兄弟,如果我有你那本事,我直接把他那葫芦脑袋给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藏有什么奥秘。”
忆眼得意地挑了挑眉心:“你这算是在求我?”
“对啊!”逢慈愈加一脸的可怜相儿:“算我求求你了,你可是我最好的哥们,我总要跟我们局长大人交差啊!”
“这办法呢——也不是没有!”忆眼压声望向对方:“但整个刑警总队只能你在现场,其他人不能进审讯室,也不能在观察室,更不许偷拍录像,倘若你肯答应我的上述要求,我就协助你们警方办案。”
“好好好!”逢慈眉开眼笑道:“咱们是好兄弟嘛!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冰语意识到老板似乎想要做什么,正要抢声说话,却是被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从而便堵住了自己的话头,女孩摆出了满脸的不开心,她分明是不乐意将老板与自己之间的这个小秘密分享给第三个人知晓。
于是,逢慈领着忆眼和冰语走进审讯室,高翔连忙站起身迎接向队长,其疑惑地望着随行的这两人。
“小高,这忙活了一晚上,大家也都辛苦了。”逢慈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助手:“你带兄弟们去吃夜宵。”
高翔的面色一愣:“但这审讯?”
“你去吧!”逢慈用表面客气,实则暗含强硬的语态道:“这里有我!”
“那他们——”
逢慈却是保持着威严的笑意:“你就别打听这么多了。”
无奈之下,高翔只得独自离开了审讯室。
冰语跳到门口,见其兄弟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东倒西歪,疲惫不堪,哈欠连天,一个个皆困得不行,高翔便招呼大家一起去吃夜宵。眼见众人离开的背影,冰语便缩回了脑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那我们就开始吧!”逢慈走到审讯桌前。
费雷抬头,正困惑地望向眼前这三人,由于见忆眼走到自己面前,他将身体不自觉地朝后仰去:“你——你们想要干吗?”
忆眼淡淡一笑:“我们就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你为什么选择俞城酒店作为犯案地点?”
“因为它是俞城最高的建筑物啊!”当下,费雷竟是露出了一副打游戏那般迷醉的表情:“你不觉得站在酒店的天台处,有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逢慈随口追问:“就像《荣耀王者》?”
费雷没有说话,其脸上面现似痴若狂的笑容,就像是睁着眼睛梦游的状态,而他的整个身体都显得放松及惬意。
忆眼蹲在审讯椅前,慢慢地低下了身子,他保持着与嫌犯相互水平的视线:“我们都知道你想回忆起当时的发生,但游戏控制住了你的身心。”
“是啊!我觉得好累!”一番放松和惬意之后,费雷的确是一脸疲乏无助的神色。
“那就睡一会儿吧?不要勉强自己,闭上眼睛,放松心情,将脑袋放空,好好地休息!”忆眼凝视着嫌犯的那双眼睛,并且发出催眠般的呢喃低语;费雷越加眼皮发沉,便缓缓地闭上双目,很快就睡了过去。
“你真要这么做?”冰语顾及地望向其身边的刑警队长。
“把镜子拿来!”忆眼冲小助手伸了伸胳膊:“你应该带着吧?”
“带着呢!”冰语确认老板在说这话时认真的模样,只得从随身的那只背包内摸出了忆脸。
逢慈自是好奇道:“以前看到过这面镜子,你老是把它带在身上,招摇过市,它是干嘛用的?”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忆眼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让对方大开眼界的诡笑。
配合着忆眼的话语,冰语将镜子架放在了审讯桌上,面冲老板点了点头。
忆眼望了一下室内的环境,特别是那方天花板的墙角,可见安置着一个面冲审讯方向的摄像头:“你确定这个摄像头是关着的?”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逢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看——那摄像头上的指示灯都没亮。”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忆眼在说话的同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其抓握住了嫌犯的手腕。
尽管这个情况——逢慈已经看过多次,但他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实感,也不明白忆眼到底是在干吗。
“你老板在干吗?”逢慈忍不住压声道:“他该不会是真在给人把脉吧?”
“嘘!”冰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正关注着镜子上的发生,这不免吸引了逢慈的目光,也在望向忆脸的情况。
可见镜面上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最初不知其显示的环境所为何处,但随着那雾气逐渐散去,表明那是费雷家中的卫生间:费雷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由于刚刚才洗过澡,其腰上裹了条浴巾,脸色也是红润透亮。当下,他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并用梳子抹顺发梢,这才走出了卫生间。
与冰语在章鸿成衣店的后院薛章鸿老人的房间——第一次看到这面“照妖镜”里发生时的表情如出一辙,逢慈全然震惊的神态,他连忙抬头望向忆眼,眼见对方依然握住嫌犯的手腕,忆眼的眼皮下正转动着的眼球,就如同电脑正在进行着索引的状态,他显然是在扫描提取着嫌犯的记忆。
忆眼的表情很平静,逢慈瞧不出其神状上的变化,因而回头望向了身边的女孩。
“这是——”逢慈原本是想问“这是费雷脑海里的记忆?”,但眼见冰语认真地关注着镜面,就将所有的疑问都憋回了肚子。
镜子上显示——费雷走进了一个房间,便跟随他的主观视点:汤敏惠躺在卧室的床上,正在翻看一本烹饪杂志。逢慈认出那是两人的房间,因而可见——床头那侧的墙上挂着汤敏惠和丈夫的大幅结婚照,而床头柜上则是放有或与老人或和孩子的全家福。
“敏惠,我们有多久没做了?”费雷发出性感撩人的声音。
虽然跟随着费雷的主观视点,看不到这个男人的任何表情,却是见他将浴巾一扯,面朝妻子猛扑了过去,汤敏惠发出开心的笑声:“哎呀!慢点儿,轻一些!哈哈——你可真坏!”
……
忆脸居然显示费雷与汤敏惠夫妻之间正在亲热的画面,逢慈顿觉其心头间窝火,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这位刑警队长的五脏六腑更是如同岩浆般喷射及爆发。
“啊!”忆眼面露尴尬地睁开了双目,因眼见逢慈那张气绿的脸色,他只得用耍无赖的方式笑了笑:“好——好像这跟案件无关,那要不——咱们再换一段?”
冰语也在一旁帮腔道:“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小失误。”显然,女孩是在提及她通过忆脸看到了逢慈的表妹——邹瑶跟齐武亲热时的画面。
“赶紧的!”终于,逢慈艰难地平复下其内心深处那股暴躁到即将迸发或喷射的炙热流焰。
“好嘞!咱们换片儿!”
这是冰语首次眼见老板狗腿子的模样,其屁颠颠地回到嫌犯的身边,便再次抓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但这也恰恰说明忆眼是把逢慈当成了真正的兄弟,正是由于看到了他对汤敏惠这份旧情难忘的深沉,特别是在两个小时之前,为了营救初恋爱人,逢慈竟是不顾生死,拦腰抱住了女人的那番情景。
由此可见,这位刑警队长如何能受得了汤敏惠跟其他男子的亲密关系,就算这个男人是她合法意义上的真正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