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会议室内,逢慈与汤敏惠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对话。
“是你把你丈夫作案时穿过的那件工作服给改造了?”
“对!”汤敏惠点了点头:“二十八号晚上,费雷说要进行夜间电路检修,他回到家中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的三点过;当时,我已经睡了,尽管闻到他身上飘来淡淡的机油味,但我没多想,也没多问。”
汤敏惠的眼睛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光,大概是想到之后发现丈夫的可疑行径,她深呼吸一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才继续说道。
“第二天,我在清洗衣物时,发现他前一天晚上穿出去的那件工作服,右边的袖扣不见了,而且那衣服上沾有机油的味道。”汤敏惠忍住其眼底浮现的泪光:“然后,于当天晚上——我从公公那儿听说俞城酒店发生了命案,而且发现死者的地点正是在机房。当即,我便回想起那机油的味道,因越想越担心害怕,我便买回来一批相类似的扣子,把那那工作服上的衣扣全部给换掉。并且——为怕你们警方发现那是新缝上去的,所以我买的是二手扣子。”
逢慈对这解释颇为无奈地摇头:“那是工作服,批量生产,你丈夫的同事随便哪个人的工作服——都能证明案发现场所遗留下来的那枚扣子跟费雷有关。”
“当时,我只是觉得很害怕,便没多想。”汤敏惠叹了口气:“也许,这说明我多少怀有侥幸的心理吧?!”
“这么说来——”逢慈顿了一顿:“你之前提到付修曾经是你的相亲对象——这根本就是骗我的?”
汤敏惠一脸的苦笑:“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个男人。”
“那昨天晚上——”逢慈不肯放过这每一个细节:“你出现在了安乐堂——这又是怎么回事?”
汤敏惠拭去其眼角边的泪光:“我是真心想向死者的妻子赎罪,至少去安慰她一句节哀——这也是好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由于经过了这起案件的磨炼和洗礼,逢慈便表现出对汤敏惠的种种宽容:“你是想保护自己的丈夫、孩子及家庭。”
汤敏惠略露苦涩地摇了摇头:“但我却是成为了这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敏惠,你没必要自责!”逢慈敬佩地望向初恋女友:“你是一个勇敢的母亲,昨天晚上在俞城客栈——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保持冷静,真是让人感到钦佩。”
汤敏惠沉默了半晌道:“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明白必须冷静下来,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那——那个男人呢?”逢慈是在说初恋女友的丈夫——费雷。
“他只是病了,我会等他回来。”汤敏惠真诚地望向对方:“逢慈,我们都应该放下彼此,开始全新的生活吧?”
起初,逢慈的神态先是一愣,随而露出释怀的微笑:“好!我答应你。”
“现在,我想见见我丈夫。”
“好!”逢慈颔首回答:“我答应你。”
逢慈与高翔将汤敏惠带来到了审讯室。费雷因好好地睡了一觉,正准备伸个舒服的懒腰,但他发现自己被警方拷在了审讯椅上,这才回想起之前那番惊心动魄的发生:自己差点电死了无辜的妻儿。
费雷一眼看到妻子,他的表情先是一惊,随而便露出惭愧之态:“敏惠。”
汤敏惠快步地走过去,一把抓握住丈夫的手:“费雷,你好好地接受审判与改造,我会等你,我和孩子一起等你。”
“我会的!”费雷面冲妻子微微颔首,他将目光越过了逢慈的肩膀,而是望向站在其身后的高翔:“谢谢你!及时切断了电源,没有让我做傻事。”
高翔冷面地回应:“我是把那孩子当作我们队长的亲生儿子来施救的。”
“你小子胡乱说什么呢?欠揍是吧!”由于,逢慈正用力掐疼了助手的胳膊,高翔那副冷酷的面色立马破功,其大声喊着疼疼疼。
眼见这上下属的相互搞怪,汤敏惠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只得摆出了一脸苦笑的模样。
逢慈和高翔走出了审讯室,庄雅眉捧着饭盒走了过来,高翔的神色一愣,被队长猛力一推,其身体一个趔趄,差点便撞在对方的身上,幸亏他紧急刹停了步态。
“眉——眉眉,你怎么来了?”
庄雅眉扬了扬其手中的那只饭盒:“你们还没吃早饭吧?队长,一起!”
“我可不当你们小两口的电灯泡。”逢慈说着,正要从庄雅眉的身边绕过,却是被自己的助手给拉住。
“队长,”高翔亲热地挽搂过女友道:“我刚才在审讯室对费雷说的那句话——是要让你赶紧找个女朋友。而且,我拜托你——别再让我的眉眉为你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了,昨天晚上都快要把我给吓死了。”
“谁让你代替我做主了?!”庄雅眉一拳怼在了男友的肚子。
“哎呦!哎呦!这是要谋杀亲夫啊!”高翔夸张地捂抱住了腹部,而逢慈则是乐得哈哈大笑,庄雅眉也尽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捂嘴偷乐。
此时此刻,在老街俞城客栈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冰语依偎在老板的怀里睡着了,但忆眼清醒地望向露台的方位,可见晨曦从俞江反射进了屋子,以及江面上传来幽幽的轮渡声,由此预示着这全新的一天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