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来找茬的,陈七在锦都的名声并不好,有几个冤家也正常,李敢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冤家路窄了,他不着急回头,而是冲着佩琪嬉皮笑脸道:“佩琪,你可认得七哥身后的这位公公?”
佩琪连忙摇头,不停的冲他眨眼睛,李敢明白了,貌似说话之人在锦国有着一定的地位,并不好惹。
咦,不对,不是说锦国的富商十去八九了吗?难不成真是落难的公公?
“陈七,你说谁是公公?”
一名华服男子带着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的跑到陈七跟前,他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李敢,满脸怒容道:“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你今日休想回府。”
卧槽,你特么谁呀!
李敢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白很白的脸,五官倒也周正,不能说不好看,就是看上去吧总觉得少点什么东西。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可算找到了问题所在,此人身上欠缺的便是男子特有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更像是一个女子。
还别说,要不是李敢看到了他的脖子上长着喉结,还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呢。
对方这架势不像是巧遇,倒像是早就知道我今天会回来,一早就守在这里了,看着眼前这位娘炮公子,李敢忙抱拳赔礼道:“哦,原来是位公子啊,实在抱歉,是我听错了。”
“佩琪见过继长公子。”佩琪微微躬身施礼。
李敢早就饿得不行,才不管他是继长公子还是继短公子呢,拉着佩琪的手便要离开,却被那几个家丁挡住了去路。
“几个意思?”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位继长公子,嘴角勾出一道弧形,“继长公子是吧,这样,如果你是专程来给我们接风洗尘的,那咱就别啰嗦了,赶紧走吧,咱们边喝边聊,来个一醉方休。
要是公子找在下是为了其它事,那就请公子在此稍等,在下先回去吃点东西,洗个澡换身衣服,陪老爷子聊会儿天,再稍稍午睡一会儿,马上就过来找你。”
佩琪听着想笑,心说七哥耍赖皮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呢。
奇怪,七哥为什么要装做不认识继长公子呢?不过她转念一想,七哥和继长公子以前的关系就不太好,彼此谁也不待见谁,七哥大抵是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吧。
陈继续干笑两声才道:“我说陈七,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我可是你大哥啊,怎么,你这个兵当的连我都不认识了么?还是因为之前出了什么事失忆了吧?”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令人不寒而栗,李敢总觉得此人话中有话,难道说陈七的死和他有关?
还有就是,他这次决定回陈府之前,曾旁敲侧击从克钓崖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陈府里里外外的人和事,好像没听说有个继长公子呀。
他向佩琪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这丫的是哪门子大哥?
不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佩琪还是将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上……
陈继长,陈府养子,年长陈七一岁,早年一直外头读书,半个月前才回来,至于他为何这么嚣张,那是因为如今的陈府由他当家。
趁陈老爷卧病在床,这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将陈府所有下人包括护院全都换了一遍,换句话说,如今的陈府,他说了算。
李敢心里有些窝火,陈府是没有人了么,怎么会找如此品质低下的人来当家。
正想着,他的耳垂微微动了一下,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在那儿窃窃私语,“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
“记住,一会儿只要听到大少爷咳嗽,马上动手。”
“是。”
嘿,这小子还想和老子玩阴的,行啊,老子就陪你玩玩。
李敢突然换了一张温和的表情,走过来一把搂着陈继长的脖子,兴高采烈的说道:“哈哈,合着弄了半天,原来是大哥啊,瞧兄弟这眼神,若不是佩琪告诉我,我还真没认出你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多日未见,没想到大哥的相貌变化也太了,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娘……,这么英俊潇洒的,瞧瞧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多好看啊,还有这脖子,咦,大哥脖子上的坠子好漂亮啊,可否借兄弟一观呢。”
陈继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整糊涂了,他也很想知道陈七这小子为何会突然转变了性子,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陈七从佩琪那里得知如今的陈府由我掌家,他害怕了,所以想我套近乎?
陈继长心里那个感叹啊,你陈七是嫡子又如何,今后还不是要看我的脸色。
他正自鸣得意,却怎么也没想到,李敢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用手从后面拉他脖子上的玉坠,他被勒得一时喘不过气来。
他只得被李敢推着往前走,玉坠勒着脖子也是越拉越紧,好不容易稍稍松了一下,他只觉得喉咙里面都要枯竭了,特别难受,一时没忍住便咳了起来,“咳咳咳……”
“打死狗汉奸,打死狗汉奸。”
声音来自一处胡同口,紧接着只见各个小巷子里的乞丐倾巢而出,他们手里或提着篮子,或拎着竹筐,里面放着鸡蛋、番茄,还有青菜、萝卜等。
一时间,蔬菜满天飞,如骤雨一般向李敢这边飞了过来,好在陈继长在前面为他挡着,他身上倒是干净了,可怜那陈继长,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鸡蛋液、蔬菜,还有,还有残羹剩饭。
尽管陈继长嘴里一直喊着打错了人,然而那些乞丐并不认识真正的陈七,他们接到的指示是,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陈七,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所以他们非常卖力。
眼看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差不多用完,李敢趁机摘下陈继长腰间的荷包,抓起一把碎银子抛向空中,大喊一声:“哇,好多钱啊。”
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乞丐们果然看到天上落下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扔掉手里的竹篮和框子,争先恐后的跑过来捡。
一身狼狈的陈继长顿时火冒三丈,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陈七和佩琪的影子,他一气之下,立即带人向陈府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