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在前，老头牵着牛在后跟着，长毛在牛街上四处寻找买家。遇到有人驻足观望，长毛便是一声大喝：“大爷买牛不”？

长毛这一声大喝，胆子小的直接就吓跑了。

也有人会停下脚步询问长毛：“啥牛？啥价”？

待搞明白长毛卖的是一头牙齿都几乎掉光的老牛时。冲长毛骂骂咧咧道：“俺哩个乖乖，恁咋弄熊类”！（不着调）

长毛跳起来指着鼻子骂道：“恁个七孙”。“恁娘里个歇比圈子，睁开恁那小眼好好看看老子这牛”……

长毛在市场里逮谁骂谁，骂的那些牲畜都对他退避三舍

长毛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老牛自是卖不出去的。老头牵着牛一顿唉声叹气。他都有些后悔找长毛帮忙卖牛了。让长毛这样一闹腾，他这牛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就是白送给人家，人家都不一定会要了。老头想着想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长毛愤愤不平嘴中吐着白泡骂道：“娘里个比，这帮子人不球识货”。

长毛转头看见老头在哭泣，长毛走上前安抚道：“李老哥，白哭，俺给恁保证这牛一定给恁卖出去”

老李头哭道：“毛大爷呀～咋卖呀，俺这牛都成妨主货了。谁敢卖呀～

长毛挠挠头说道：“李老哥，这些鳖孙不是货”。恁白捉急，俺一定给恁卖出去就是了”。

老李头伤心道：“家里还等俺卖了牛，等着使钱哩，娃子也病了，耽搁不了啊”～

长毛急道：“要是卖不掉，俺买了中不”！

老李头抹了把眼泪抓着长毛道：“恁说哩啊，白匡俺”！

长毛豪气道：“匡恁弄啥哩，俺长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口钉”

老李头得到长毛的承诺这才放开长毛，叹口气说道：“那就好”

长毛的衣领被老李头揪成了一团，长毛抻抻衣服说道：“这会也不早了，咱一天都木吃东西了”。“老哥子跟俺去牛行，吃了饭，继续卖牛”。

老李头爽快道：“中”！

长毛领着老李头回了“甜记牛行”

老李头看着只有一间门面的“甜记牛行”问道：“就这里”？

长毛点点头，帮着老李头将牛捆好。

柳一芹刚好出门看见长毛，柳一芹将一个四方形钱袋子塞到长毛怀里说道：“拿好”。“俺出去一趟”

老李头本想跟柳一芹打声招呼，怎奈柳一芹看也不看他，径直从身边走了过去。

长毛将钱袋子揣进怀里放好，招呼老李头跟上

长毛领着老李头径直穿过前厅走到伙房

伙房里10多个“牙行”伙计蹲坐在地上，一手捧着大碗，一手攥着大蒜，咬一口大蒜呼噜一口面条。

见到长毛，老李头二人。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伙计站起身嘿嘿笑道：“吆喝～咱牛街的名人回来了”～

其他伙计也跟着嘿嘿大笑起来。

长毛在牛街的壮举他们都是见证者，吃饭的时候柳一芹告诉他们，卖牛的那人是她兄弟，还交代他们不准嘲笑长毛。

长毛尴尬的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有人进到伙房端了碗面递到长毛手里，羡慕道：“柳一芹特意给恁留的～面里还窝了个鸡蛋哩”。

长毛接过面碗，嘿嘿笑道：“有个大姐心疼就是好”～嘿嘿～

老李头看着长毛手里的大碗面条直吞口水，忍不住伸出手拉了拉长毛，因为太着急差点将面碗打翻在地。

长毛脸色一冷转身看到是老李头。见老李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面条，长毛也不犹豫直接将面碗给了老李头

老李头抱着面碗，用手抓起面条就咕咕噜噜吞了起来

长毛问道：“还有面木有”？

木了！柳一芹说这一碗够恁吃的！

长毛哦了一声，挠挠头蹲在地上

老李头咕咕噜噜的喝着面条，长毛听着老李头吃面发出的咕噜声，这会也是饿的慌，胃里酸水直冒。长毛站起身进到伙房里寻找吃食垫垫肚子

长毛在伙房里劈哩叭啦翻找一圈，啥也没找到。气愤的问道：“咋回事，连个毛都木有”！

伙计回道：“粮食都在地窖哦，钥匙在掌柜手上”。

长毛顺嘴秃噜道：“这周扒皮”

伙计笑着回道：“这次可不怨掌柜的，是柳一芹说只做这么些饭食”。

长毛听罢，自作聪明道：“大姐可是鼓励俺卖牛滴吧”。“这牛卖不出去，不准吃饭”。嘿嘿～

伙计们面面相觑，这该不会真是傻子吧。

伙计们交头接耳一番合计对长毛说道：“长毛，恁要是能把这头牛卖出20块钱出来”。“俺们叫恁师傅”。

长毛乐想也不想，呵呵道：“中”！

“要是恁明天傍晚还卖不出去，恁可要得伺候俺们一个月”。这群伙计们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长毛看着这群猥琐的伙计们，汗毛倒竖紧张的说道：“老子是爷们”…

伙计们看着一脸惊恐的长毛，哄堂大笑。有的人高兴的吧唧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年长一点的伙计站起身说道：“俺们可木有特殊癖好”。“只是让恁给俺们递杯茶水，扫扫地，牵个牛啥的”…

长毛这才搞明白，这些人是让他做学徒的。这群人这样做反倒是提醒了长毛，入行都是要从学徒干起的。他虽然混江湖几十年了，在江湖上也是老油子了，可这牙行他毕竟是新人，不能仗着跟柳一芹的关系就坏了规矩。

这群伙计也足够给长毛面子了，换作其他人，早被吆五喝六了。

长毛想明白了，弯腰拱手回道：“本名，李毛蛋”

年长伙计并没取笑长毛，拱手回道：“姓赵，家里排行老大”。“以后叫俺赵大就中”。

长毛喊了声：“赵大哥”

其他伙计一个个站起身介绍自己…姓王，王老二。姓黄，黄老三…

长毛便一个个叫着哥，比自己年轻的也叫哥，谁让人家入行早。

赵四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们，长毛还木吃饭，咱们每人匀上些面条给他

赵四拿着一只木碗放在地上，赵四从自己碗里扒拉些面条到木碗中，其他伙计一一走上前照做

等到木碗被这些伙计倒满了面条，赵四说道：“长毛”。“吃”！

长毛知道这些人是认可他了，走上前弯腰捧起木碗开吃

长毛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干净净。

赵大拍手道：“中”！

其他伙计喝道：“中”

长毛感觉似乎又回到当初上山歃血为盟的日子，习惯性的拿起木碗，用力摔在地上大喝一声：有福同享……

木碗摔在地上打着旋，bing铃铃拐了个弯又滚向长毛，扣倒在长毛脚下。长毛尴尬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伙计们哈哈大笑：这货真“球劲”（有意思）

赵大嘿嘿笑道：“入了牙行”，可不兴山上那一套了”。哈哈～

长毛傻笑道：“上头了，上头了”。

“这长毛长毛叫的也不好听，出去做买卖也不像个样子”。赵大想了想，现在加上恁一共十三个兄弟，干脆恁就叫“毛十三”吧。

长毛略一思考便接受了。长毛回道：“多谢大哥，多谢兄弟们，以后还望兄弟们多多指教”。

赵大乐呵呵的搭着长毛肩膀说道：“木问题，以后有啥事兄弟们一齐想办法解决”。

长毛嘿嘿笑道：“这老牛咋卖20块，兄弟们支个招”～

赵大转动着僵硬的脑袋看了看兄弟们，伸手指天

长毛好奇的望着天问道：“卖给老天爷”？

“艹蛋～快跑”～

赵大带头嗖的一声跑没了影，其他人见状抱着碗蹭蹭一溜烟没了影。

长毛再一次站在风中凌乱

长毛叹口气，准备牵着老牛出去找找买家的。只见老李头靠在伙房门口鼾声震天

长毛自己牵着牛出去了在牛街里找寻买家，只要从长毛身边经过的人，长毛都要询问一番。长毛得到的回应只有白眼跟怒骂声。

待李老头醒来，木看见自家老牛，急得在甜记牛行大吵大闹。

牛行伙计被老李头闹的生意也做不成，赵大无奈只得陪同老李头到牛街上去寻找长毛

长毛站在牛街中心，叹口气对老牛说道：“恁说恁上辈子造了啥孽”。“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白送都木人要恁。卖肉的都嫌弃恁肉太老煮不烂啊～

老牛似是听懂了长毛的话，生气的瞪着俩大牛眼，任长毛怎么用力拉扯，老牛就是不走

长毛拔出匕首在老牛眼前晃了晃，喝道：“妈了个逼的，老子现在就宰了恁”

老牛猛的抬头哞叫一声，长毛后退一步以为这牛要顶他。

老牛前肢弯曲居然跪了下去。

长毛攥着匕首愣了会，喝道：“妈了个逼，这就走累了”？

长毛用力拉扯牛鼻子，催促老牛赶紧站起来“别他妈偷懒”

有人看不过去冲长毛说道：这牛有关节炎…

长毛脸黑的难看，啐道：“俺日了”。“恁真是又老，病又多，咋球卖呀”

老牛低着头跪在地上，长毛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老牛骂了起来。长毛骂的吐沫星子横飞，不一会长毛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家窃窃私语：“这人真牛逼，给牛都骂哭了”。

“这老牛杀了不就行了，至于气成这样”？

“嘿，这牛木球用了，宰了去球呗”。

“这牛老成这熊样，谁吃”？

“不要钱，恁吃不吃”？

“吃恁一脸哩～这牛有病，吃了得病哩”～

“牛皮还能值几个钱哩～”

“值个球毛一的钱，恁看那牛皮都磨成啥球样了，给俺，俺都不要哩”～怕漏风，哈哈～

有人大喝道：“兄弟，现在就宰了去球了，俺有大祸，煮了去几把球了”。“分给大家一人吃点算球。也算恁做好事了”。哈哈～

长毛听见，回身看去，身后围满了人。一个个乐呵呵对着老牛指指点点

“兄弟听见了木，现在宰了，给大家伙分了去球吧”。

长毛冷冷的看着，扭头对老牛喝道：“妈了个逼的”。“给老子站起来，别让人小看了”。

老牛抬起头，呼出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老牛张开大鼻孔，发出一声长长的哞叫声。惊得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受到老牛的感染，牛街里的上万头牛齐齐发出哞叫声，似乎在回应老牛一般。

人们被这上万头牛一齐发出的哞叫声吓得腿软，有人直接朝老牛跪了下去，激动道：“神牛啊～神牛显灵了呀～。

人群中一多半人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说着神牛保佑的话，双手合十对着老牛磕头。

长毛斥道：“真球恶心”

长毛牵着老牛准备远离这群恶心的人们。有人见长毛要走，急忙跑过来抱住老牛，亲昵的在老牛头上蹭来蹭去，看的长毛一阵恶心

长毛一脚踹翻来人，骂道：“回家抱恁妈去”

那人一个翻身利落的站了起来，扑通朝长毛跪下。祈求道：“100块，俺买了”

长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该不是傻子吧。

有人也冲上去拉住长毛焦急的喊道：“俺出120，卖俺”。

这是俺的牛～老李头在赵大的带领下连推带搡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老李头冲上前，用力将长毛推到一边。老李头牵住老牛高声唱道：“俺做主，120卖了”～

“俺出130”…人们为了得到神牛声嘶力竭互相竞价。老李头牵着牛高兴的手舞足蹈

长毛气得面色发紫，脖颈青筋毕露，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李老头。

赵大发现长毛脸色不对，唯恐长毛做出傻事，伸出双手在长毛肩上拍了拍说道：“兄弟，白“二球”（犯浑）。恁先回去，这里交给俺了，牙行的规矩谁都得遵守。这老头今天别想卖牛。

长毛骂道：“鳖儿”老子混江湖几十年了，还木人敢这样欺负俺。老子今天非得见见血才行。

长毛今天势必要杀了老李头不可。

赵大从身后死死抱住长毛，喝道：兄弟，白冲动。

老李头挑着眉头瞟了一眼长毛。这里这么多人，他认为长毛不敢把他怎么样。现在卖牛要紧，老子管你长毛短毛的。

长毛见老李头一脸挑衅的模样。气的长毛汗毛炸裂大喝一声：“鳖儿，今天恁白想活。”

长毛反握住匕首顶在赵大腰间喝道：“放开，不然老子连恁一块杀！